返回第一百六十一章 使人重生的土壤(1 / 1)夜停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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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添添已经看到姐弟重逢,杀死克吕泰涅斯特拉准备去杀埃癸斯托斯了。

鉴于山洪的场景一直没什么变化,他其实有点心痛那些保护动物,但是他只是观察者,也没什么办法,所以为了忽视这种心痛,干脆把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了俄瑞斯忒斯那边,等着看复仇结束之后还会出现什么场景,没想到山洪的场景忽然出现了变化,就像电视信号不好一样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摇的他不能不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就发现上面多了个人。

……这上面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叶添添再仔细一看,发现还是个熟人。

是何笙。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直长到脚踝,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周遭颜色的衬托下,这白色显得如此明显,然而也很快就将不明显。

靠近脚踝的裙子在一瞬间就被泥土所沾染成土黄色,落叶和细小的残枝被挂住一瞬间,又在下一个瞬间被奔涌的泥流带走。

本来这里就没有坚实的落脚之地,她一时间站立不稳,被不曾间断的泥流冲的左支右绌,终于在下一个更大的泥流到来之时难以支撑,扑倒在地。

叶添添一直目不转侧地看着她,很想去把她扶起来,但他现在并非实体,只是一朵云,一处空气,或者只是一个意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但毫无疑问,他无能为力。

他想到之前**月说过,何笙身上有河区的气息,也就是说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

但她究竟要做什么?

何笙身上的白色衣裙已经彻底被泥流沾染,一片狼藉,她顺滑的发丝,光洁的脸庞,被带上了湿润的泥泞。

她想攀着点什么站起来,但偏偏这里是一片空地,周围的植物不过是些花草,稍大的灌木已被泥石流冲的离开了原位,因此努力了一阵之后终究宣告失败,伏在泥水中喘息。

磅礴的大雨浇在她头上,身上,狼狈极了,泥水沾上了,又被雨水洗刷,但这干净也不过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从山上滚滚而落的泥浆仿佛永无终结,几乎将她彻底埋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泥浆猛然增多,把才抬起头的何笙整个儿埋了下去,好几秒都没反应,叶添添只觉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有一重又一重的泥浆将那片地方覆盖成一片光滑的泥潭,分不出下面究竟是不是还藏着一个人,而雷声轰隆,四下震吼,极高处一块巨石,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终于在狂风与暴雨的推动下缓缓翻转,又被坡地和重力带着,越来越快的滚落下去。

倘若没有什么阻止,它必然要从何笙消失的地方碾压过去。

叶添添的大脑替他做出了这一判断,使得他失声尖叫:“不!”

他能做什么?他没有法力,此时来不及叫江小白帮忙,而他连个实体也没有,又控制不了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余地方,莫说挡不挡得住,他能过去档吗?

他心凉了半截,眼睁睁看着那块巨石越滚越近,只觉整个人都越来越重,像心上也缀一块石头,一点一点沉下去。

临近要到了的时候,那块石头本来应该直直滚下去的,却在半途碰上一块倒下的树干,那样巨大的撞力将树干碾碎成齑粉,而它不过微微跳起一点高度,就以更快的速度,挟风雷之势扑砸下去。

叶添添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或许也确实什么都没做。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捏了一把,只那一下就让他失去理智忘记思考,连正常的逻辑可能都被这一下甩在后面,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出现在了地里。

是地里。

他越过了空中和泥浆,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深深的地下,泥土之中,山石之下,他是直立的,又仿佛是躺倒的,在这黑暗空间,无天无地里,他也无法作出判断,他身上每一寸都紧贴着东西,软的是土,硬的是石,凉的是水,暖的是……

他涣然的神智猛地收回。

何笙还清醒,她并不是被吓傻了或者被砸晕了,只是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她的手掌抵在叶添添的胸口,虽然没法说话或许也是不想说话那一双眼却还是黑白分明,每一句其中暗藏的话也跟着清清楚楚。

叶添添想说什么,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说什么,他那做卷子的时候从来不用费半点力气的脑子,现在却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笨嘴拙舌。

幸好他也不用说话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见,但他和何笙之间是隔着一层泥土水浆的。

他为什么可以睁开眼?为什么可以隔着泥土看过去?

他不清楚,不知道,但此时此刻这些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震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连带着周围的土地以及身体,震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叶添添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那块石头。

它滚下来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根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应,他已经扑了过去那样厚重沉滞的泥土,他在其中却仿佛鱼游入渊,灵活至极何笙被他护在身下,那没说出的疑问也就被永远埋藏,来不及说出口,他感觉到沉重的压力从他身上碾过去,但是,很奇异的,他并不痛苦,仿佛他是一个被打了全身麻醉推进手术室的病人,他清楚地分辨出刀子在自己的哪一个部位划过,针线穿过皮肉发出的呲呲声,但他没有感觉到痛苦。

沉重的无以复加的巨石从他身上碾压过去,他听到了骨骼发出无法承担的咯咯声,在扭曲,在粉碎,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皮肉扁下去的声音,在他耳中听来,却如同种子破壳,缓缓伸长,外面暴雨如注,却也在他面前褪去了嚣张狂妄,能将山石也推倒的伟力,在这一刻软成棉花,如泉水,如微风,抚摩河石与山壁。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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