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沿这条路再走上十分钟就是市中区步行街,是北山市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之一。而此处在步行街之后,街边多是高档会所、行人不多,可谓闹中取静。
泰格丽晶也是比较有名的高档会所之一,会员制。以前和裴元修来过一两次,唯一的印象是价格贵得惊人,裴元修也心惊肉跳。不过那两次算公务,用不着自己掏钱。
至于林小曼……
邓弗里如果真因为林小曼对自己的感情而不适,那就全是飞醋。
单就个人而言林小曼是个不错的女人。可出身不好——和裴元修一样,出身修行世家。这种身份在从前的旧王朝该算是贵族。且属于血统高贵悠久、传承数千年的那种。
李清焰不喜欢和这种身份有过深的纠葛,那意味着极多的规则与束缚。
他低叹口气,抬脚向富丽堂皇的正门走。但刚要进门被拦住了——黑色正装的保安礼貌地探出一只手,脸上神情极和气:“先生,请问您有约吗?这里是会员制。”
这时候门被推开。
一个穿天青色法兰绒短裙套装的高挑女子走出来,先歪头向李清焰俏皮地一笑,然后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穿了高跟鞋,甚至比他还略高一些。
“这位是我的贵客。”
保安向两人点头、微笑:“抱歉,林小姐。抱歉,先生。二位请进。”
走进大堂之后林小曼松开手,李清焰笑起来:“会所保安拦路,美女出场解围——我读书的时候看过这种桥段。今天才真知道感觉的确很不错。”
林小曼眨眨眼,转脸看他:“听说你出了事我就马上飞回来——对此你有什么感想要发表?”
两人穿过大堂走到中庭。这里被营造成曲径通幽的园林景观,通向后院更私密的私人包厢。李清焰就想了想,说:“我猜你是因为近期有公务要回本土,但因为我把日子提前了。也是好大的面子——你把头发剪了。”
从前林小曼是快要及腰的长发,但现在变成齐颈的中长发。不过李清焰觉得这种发型更适合她——林小曼不具备共和国大众所欣赏的那种古典美,相貌要稍冷峻些。如今的中长发令她更显得英气……该是白裔们喜欢的那种感觉。
“欧洲站男人多,头发太长影响不好。”她背了手侧身打量李清焰,“我猜你是刚刚脱险——所以才穿这身来见我。”
两人穿过中庭,走到包厢里落座。林小曼偏了腿。修长的小腿细腻光洁,仿佛白玉一样温润。她从来都善于且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
李清焰轻出一口气:“的确刚刚脱险。被一个家伙弄晕了。”
林小曼微微一笑:“所以,我是为那个家伙向你赔罪的。邓弗里和我说了你们的事——他以为你被促进会策反、要杀杨桃,所以想要解决你。但没想到那天晚上世界树的幸运猫也出手……他倒帮了他的忙。”
李清焰微微一愣。
林小曼用手托着脸看他:“你已经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了。后悔了没有?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可以立即走出这儿,去登记结婚。”
李清焰不理她这话:“你信他说的?”
“不全信。”林小曼还看着他,“他没本事把你弄晕。我想幸运猫也没这个本事。所以我猜……和他的异能有关。”
李清焰确定这次见面该不是阔别两年之后的两位老朋友之间的闲谈了。
林小曼知道邓弗里的那种“能力”。
“这是什么表情?他的异能我当然知道。”林小曼笑起来、不再看他,而为他煮茶,“我现在说的话算是机密,连裴元修也不能知道。至于你嘛,我就不在乎。”
“我在欧洲站主要做一件事——调查赫尔辛基大爆炸,邓弗里也该和你说了。但还有些你得知道。”
“大爆炸发生在1928年。我们调查了两年,找到一些幸存的目击者。他们都声称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曾在天空中见到两个幻影——‘像是神灵之间的战争’。然后,我们就在赫尔辛基附近发现了一些异人。”
李清焰抬起手打断她:“小曼,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只是说给你听,我知道你最喜欢新鲜事。至于做不做,全凭你的喜好。”
李清焰想了想,叹气:“你是宗道局高官,我是特情局探员,可别叫我做违纪违法的事。”
林小曼奉给他一杯茶,笑起来:“邓弗里就没有你这种幽默。”
然后她端起另一杯浅啜一口,继续说:“邓弗里就是那些异人之一。他的能力,我们叫做异能,是不同于妖族和人修的神通的。这种异能的来源我们还在查,但据邓弗里说,不是修出来的,而是偶然得来的。”
“现在一共发现了十三个异人,都在赫尔辛基附近。我们由此推测这种异能的出现与那次大爆炸有关。也有人觉得,这种异能或许是另一种‘神通’。真的搞清楚这件事,也许就能搞清楚妖族的起源。你知道,我们和亚美利加对这方面的投入都很多。”
“现在还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异人还有更多。但他们有一个组织,彼此联络、隐藏了起来。邓弗里也在帮我调查这件事。他的家族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一带很有影响力,是个好帮手。”
“但目前这事儿泄密了。亚美利加的丰饶女神工程、起源计划,也都和我们的这次调查高度重合。至于那个叫杨桃的女孩儿——”林小曼眨眨眼,“就是亚美利加的起源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想杀她,可手伸不了太长,就通过促进会做事。”
李清焰想了想:“但依我看,他们要杀杨桃的决心不是很强烈。这点我很困惑。”
“我们也一样困惑。所以……我希望有一个人潜入促进会内部把这些搞清楚。搞清楚促进会的人对起源计划和丰饶女神工程了解多少、又打算做什么。而正好你已经在促进会一年了。”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做不做,全凭你的喜好。我这次回来除了看你,就是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