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徕亩看向手中的文书,的确有两个文书,当他看到第二个文书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怔住了。
“哥?你怎么了?”
史徕亩压根没有理会史徕克,史徕克从史徕亩手中拿过文书,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兹博渊酒庄缴税七千七百七十五两六钱银子零八十二文铜钱……”史徕克感觉那一个个明晃晃的字仿佛在嘲笑着自己和哥哥的白痴,直感觉两眼一黑,站立不稳,差点昏厥过去。
唐渊站直身子,向着冯山作了一揖,一脸的沉痛表情:“冯大人,想我唐渊从到这山城以来,一直秉持着诚信立业的经商信条,不求别的,只为了能够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给咱们山城多交一些税收,好造福咱们山城百姓。
谁知我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竟然处处遭人排挤,先是王家断我销路,后是史家烧我酒铺,现在又有奸人攻讦我偷税漏税,咱们这山城的经商环境,难道就是这样的乌烟瘴气吗?这让外地的行商,如何敢到我们山城来做生意啊!”
唐渊说着说着,眼角竟然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大人,我致远酒庄刚刚成立不久,还处于萌芽阶段,商路还没有完全打开,现在这个百业待兴的节骨眼上,他史家兄弟却污蔑我致远偷税漏税,这对于我们这个新开业的小酒庄是何等的打击?试问那些行商,有谁敢跟一个偷税漏税的酒庄进行来往?这史家兄弟,真的是蛇蝎心肠,用心歹毒啊!”
在场的各位听到唐渊的话,都是不由得面皮抽了抽,你致远还是萌芽阶段?还是百业待兴?还是商路没有完全打开?姑且不说你那博渊酒庄,就算是致远酒庄一家,半年交的税收已经比往年整个山城收的所有税加起来都多了,你现在说这话,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
不过在场的各位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唐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属实,被人百般陷害属实,被人攻讦逃税属实,他致远酒庄刚刚开业不久也属实,这众人就很无奈了,明明想跳起来骂上一句:“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偏偏还找不到理由来。
唐渊顿了顿,长出一口气道:“大人,这山城的经商环境必须整饬了,否则像我这种外来的商户,迟早会被山城这些欺行霸市的奸商给赶走,试问如果商人都不敢来了,那么整个山城的税收,难道就指着现在这几家商家,还有那些在田里辛辛苦苦种地的农民吗?
冯大人你爱民如子,我们都知道你每年都会给山城的农民减免一些税赋,但如果没有商人缴税,那些农户又习惯了少缴税,万一冯大人为了保住税收,突然恢复农户的税收,难道就不怕农户暴乱吗!”
冯山面露惊恐,唐渊所说之话简直字字诛心,而且句句在理,如果真的是这样一种趋势,那整个山城便危矣!现在看来,自己一直骄纵三大家族,简直是错误至极啊!这唐渊真的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冯山冷着脸道:“那唐渊,你来说,此事应该怎么办。”
唐渊恭恭敬敬做了个揖道:“冯大人明鉴,关于如何处置污蔑他人的罪人,咱们大宁的律法之中是有明文规定的,大人您按律惩处便可。”
冯山对大宁律法还是比较熟悉的,便道:“这是自然,大宁律法规定,凡诬陷他人者,若经核实,免除原被诬陷人因被构陷而遭受的一切刑罚,同时将所有刑罚转加给诬陷人,并赔偿被诬陷人损失。”
冯山沉吟片刻道:“此次史家兄弟构陷你偷税两千两,如果罪名成立,则你应向本府缴纳全部两千两白银的罚金,如果交不上罚金,则每偷税一百两白银要坐一年的牢,偷税两千两也就是坐二十年的牢,而你已然交齐了税金,史家兄弟污蔑罪成立,这惩罚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史家兄弟的头上。”
史家兄弟听到这话当时就哭了。
“大人,我们一时不查,才会构陷了唐老板,我们不递状子了!”史徕亩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大人,我们再也不敢和唐渊作对了,您就放了我们一马吧!”史徕克瘫坐在地上,也是一个劲儿地求饶。
“唐渊,你可愿意撤销对他们的起诉?”
唐渊笑道:“大人,就我个人而言,要不要反告他们污蔑罪,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如果纵容他们这种横行霸道的行为,对于整个山城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事,冯大人,我唐渊的态度中立,还请大人定夺。”
冯山嘴角抽了抽,这唐渊分明是借刀杀人啊……可是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自己还能纵容史家兄弟吗?
念及至此,冯山一拍惊堂木:“史徕亩,史徕克,你们兄弟二人,污蔑唐渊偷税罪名成立,现在本官断定,你兄弟二人,七日内交上污蔑罚金两千两白银,并赔偿唐渊一千两白银,如果不能按时全额支付……”
冯山冷笑道:“你们兄弟二人就等着坐牢吧!”
史徕亩和史徕克闻言,登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就和磕头虫一样:“大人,我们知错了,您一定要收回成命啊!我们现在真的是一点钱也拿不出来啊!”
冯山冷声道:“限你们七天之内交齐罚金,便是让你们有时间去变卖资产酒水,凑钱交钱,不过如果七天之后你们还不能交齐罚金的话,便到牢里颐养天年吧,二十年,等到你们出来了,想必也是老头子了!退堂!”
一众人散去,唐渊站在二人面前,冷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自己为人不仁,便是自食其果,有今天也是活该。”
唐渊凑到史家兄弟耳边,冷笑道:“你们前两天送到我府上的客人,到现在可还是在我府上做客呢,如果你们有什么奇怪想法,我不介意把他也送到公堂之上,买凶杀人,就算是杀人未遂,也是要在牢里面享上几年清福的。”
说罢,唐渊便甩了甩袍袖,便丢下了仍然瘫坐在公堂之中的史家兄弟,带着人便走了。
“大哥,我们怎么办……”史徕克看向史徕亩。
史徕亩苦笑道:“别担心,我们还有房产,库存里还有价值两千两白银的酒水,七天的时间,我们努努力,也能把酒水卖出去……”
史徕亩长出一口气:“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学王家,多置办一些资产,毕竟官府的账,用房产也是可以顶账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