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被面前之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攻击。
终于,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带头冲了上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只见那戴着斗笠的老者避过了士兵直刺过来的那一枪,干脆利落地转了个身,然后那个士兵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脖颈之上正汩汩地流着鲜血,竟然没有人能够看得出老者是怎么出的手!
其他士兵见状,都是有些胆怯。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他?兄弟们,冲啊!”
虽然这句话是从队伍后方传过来的,可还是起到了很好的鼓舞作用,众多士兵怒吼着直奔老者而去。
只见老者不急不缓地抽腰间的长剑,那长剑好长,竟然比普通的长剑还要长上一尺有余。
长枪短刀夹杂着破风之声便席卷而至,可老者却左右腾挪,格挡招架,看上去十分宽敞的灰袍竟然没有任何刀斧能够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老者且战且退,每一次格挡之后的出手都必然伴随着一个齐国士兵的殒命,而每一次拳击脚踹都必然伴随着一个倒飞出去的身影,顺便还带飞了后面冲上来的齐国士兵。
山城的其他街道,虽然齐兵已经攻了进来,可真到进入巷战的时候,才发现人数的优势在这里完全得不到完全地发挥,毕竟那山城的巷子一共不过两丈宽,就算是洺醇巷子这种主街,也不过三丈宽,而更可耻的是,山城的这些守军对于地势无比的熟悉,齐国人走在街上不得不提心吊胆,因为谁也不知道哪里就会突然杀出一群山城的守军来。
而个别街道的遭遇战中,民兵们总能够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与人数众多的齐国士兵打得不可开交。
喊杀之声,仿佛遍布了整个山城,不时有浓烟从一些屋舍之中滚滚冒出,田不易乐呵呵地叫过小幺。
“走,带我去你说的致远酒庄,如果致远酒庄的老板跑了,你也别想着活命了。”
小幺点了点头:“好。”
丰都皱眉道:“殿下,请允许我与你一同前往。”
田不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你随你。”
说着便让小幺在前面带路。
丰都跟在后面,眉头紧锁,虽然攻下来城墙已经算是攻城战打赢了一半,可那些山城守军的力量却让他隐隐担忧,这就是雄师酒和丰酿酒养出来的怪物,哪怕你明知道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了,也会时刻担心会不会存在什么变数,而此时田不易还突然提出要去酒庄,真的是
丰都对自己这位顶头上司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小小的希望,对方赶紧出来个人,“一不小心”射死这位太子殿下好了
田不易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自然不知道丰都心里的这些小九九,现在他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天喝过的酒水的醇香,一想到马上就能喝到这种酒水了,他心里的激动之情便按捺不住
丰都跟在田不易的后面,走过了一些干道,不出所料的,哪怕已经攻入了城池,进入巷战,山城的这些守军也依然是不好对付,他命令一寸一寸地往前打,现在怕不是真的就是一寸一寸地往前打,也不知道山城这些守军到底是哪来的力气和毅力,如果是寻常军队有如此大的折损的话,怕是早就溃败而逃了。
打死丰都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现在与他们交战的这些“强大战士”,有不少都是安居于此的平民百姓
终于,一行人在至少数百扈从的簇拥之下,进入了洺醇巷子。
丰都眼皮突然一跳,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地狱一般。
满地的断肢残臂,断裂的武器,血水已经在青石板路的缝隙之中汇聚成了小溪,久久没能凝固,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齐国军人尸体,粗略一看便已经有了上百人之多,而这街道前数百步的距离,一群齐国士兵正和什么人对峙着。
那人手中长剑已经因为杀戮而卷刃,那硕大的斗笠却依然端端正正地戴在他的头上,只是那原本灰色的袍子如今已经变成了黑红相间的颜色,就如同夕阳照耀之下的火烧云一般,在这如同地狱一般的街道之中,那人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修罗,那种有如实质的杀气,饶是隔着上百人,丰都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丰都立刻低声道:“殿下,快走!”
田不易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蒙了,完全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那灰袍之人往前一步,那上百名士兵就下意识地往后撤三步,纵然是人多势众,在这灰袍人面前却也黯然失色,再无战斗的意志。
丰都拉上田不易,立刻往巷子外面跑,好在前面是死路,后面却是自己数之不尽的军队,这个地方,真的太不适合田不易逗留了
“我的酒”田不易失望地嘟囔了一句,强行挣开了丰都,怒吼道:“你们都是废物吗?被一个人吓得你们几百人都不敢往前半步?”
丰都都快疯了,现在这殿下还惦记着酒呢?再磨蹭一会等到人家发现你身份不俗之后,别说你的酒了,就是你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有待商榷好吧?
可谁知那灰袍之人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抬起头看向了田不易,仅仅是惊鸿一瞥,也让田不易感到自己本能深处传来的恐惧。
“给我杀了他!”田不易几乎是惨嚎出来,毫无风度,撂下一句话,便毫不犹豫地往城门方向逃窜。
灰袍之人提着长剑冲上前去,却被甲士们给堵住了去路。
而在这时,更多的齐国士兵涌入了小巷,就在这时,一个大宅院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人,轻轻地拍了拍灰袍之人的肩膀。
“五爷,够了,回府吧,想必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五爷点了点头,二人联袂向着致远府的方向走去,齐国士兵见状,纷纷喊杀着追了上来,可那个年轻人只是挥了挥手,跑在最前面一排士兵的脑袋便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飙着血的下半身尸体还因为惯性往前冲了好几步才栽栽歪歪地倒在地上。
太惊悚了
士兵们何时见过剑气这种东西?毫无征兆地斩首,对于齐国士兵来说简直就是在理解范畴之外的场面,心底深深的恐惧瞬间蔓延到了所有人的全身,士兵们竟然丝毫不敢再往前半步,生怕撞到了那将最前排士兵斩首的东西将自己也斩杀。
一时间,所有士兵就如同被冻结了一般,没有人再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山城之外,朱瑜步远骑着马带着人飞奔而至,远远地看到齐国人已经攻进了山城,暗道不好,但好在现在应该攻入山城不久,因为大部队还都留在城外往城里挤,现在城外至少还有六七万人的样子。
二话不说,朱瑜便下令进攻,山城的民兵和安泰营的士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瞬间便将齐国士兵给围在了中间。
滔天的喊杀声当时就把还在城外的齐国士兵给吓愣了,只见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军队正向这边奔袭而来,而最可怕的是丰都已经跟着先锋部队攻进城去,外面根本没有几个指挥的将军在。
慌乱之下,只能仓皇地自发组织了一个防守的阵列。
只是可惜
对安泰营和民兵的强度已经有了明确认识的朱瑜,已经知道该如何利用这种身体强度的优势,安泰营士兵带着民兵们顶着盾牌组成了八个楔形战阵,就如同骑兵战阵一般,向着齐国的阵营发起了冲锋。
没有巨响,亦或是说,一连串的巨响太过密集,让人根本无法注意到究竟是哪个声响才是两军撞在一起时发出的撞击声。
从高空俯瞰,八支队伍就如同狠狠楔入苹果的刀子一般将齐国军队瞬间便豁开了八个缺口,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乱战。
眼见战死的人越来越多,齐国士兵的士气已经低到了极点,纷纷向中央靠去,可是退着退着,便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只能直面那迎面而来的刀枪,就如同面临死神的召唤一般。
山城之中,一个士兵大嚷着“不好了”跑到丰都的面前。
“禀将军,城外有宁国援军,已将我军重重包围!”
丰都当时就感觉脑袋有些晕:“怎么可能!宁国的北大营已经被我们给彻底歼灭了,哪来的宁国援兵!”
“不知道,他们足有五六万人之多!”
丰都身子晃了晃:“援军?五六万人?这难道是宁国的主力援军提前杀到了吗?”
致远府,唐渊正站在广场之上,来回踱着步子,朱瑜和他说过,要争取五天的时间,算上齐国在外面准备的一天,现在也才过去三天而已,如果山城的守军不能够在巷战里面拖上两天,怕是等到朱瑜来了,就可以给自己收尸了。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射进了院子,唐渊下意识闪避,那箭矢就落在他脚前不足三尺之处。
让唐渊惊喜的是,箭矢之上,缠着一个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