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送上门的话柄,秦殷怎么可能不赶紧抓住。
只见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深受打击一般地踉跄了几步,凄然地望着她。
“九师妹,你……你当真这样对他们说的?”
一改刚上台时的咄咄逼人,此时,她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看得凌汐瞠目结舌。
忽然有些好奇,秦殷不见了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演技突飞猛涨了呢。
“翼儿,你不知道,阿娘并不是丢下你不管了,而是出去为你寻觅良医。”
看她一脸慈爱,若不是凌汐深知她的为人,几乎就要信了。
“那时候,他们都说你……说你好不了了,可是阿娘不相信,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
说到这里,她哽咽难言,用力擦了一把泪,这才接着道。
“所以为娘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你。”
听起来,真是感天动地啊,可惜,当时的情景如何,她是亲眼所见。
萧翼一愣,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虽然说出口的话还是拒绝,到底语气稍微软和了些。
“用不着,姑姑已经从中州请神医来治好我了。”
言下之意,还是有些有些相信了她的话,秦殷心中暗喜,正待继续忽悠,忽闻萧羽冷冷地开口。
“那你找的人呢?”
秦殷不防她有此一问,差点噎住,不过谎话于她来说,张嘴就来。
“本来已经找到了,半路上听说翼儿已经好了,所以,又将他打发回去了。”
“嗤……”
萧羽嘲弄地一笑,拉着萧翼就退回了凌汐身边。
“这话……骗鬼呢。”
真是个刁钻刻薄的孩子,一点儿也不讨喜,秦殷皱了皱眉头,回头她可要好好管教管教,都是叫这个贱女人教得不像样了。
“秦殷,凌汐是老身认的义女,也就是孩子们的姑姑,所以,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这时,雷夫人终于发话了,她收凌汐为义女的事,知道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该知道的人,也都没有漏下。
所以,此时秦殷的指责,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心胸狭窄,胡乱攀咬。
秦殷的气息不由一窒,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调查清楚,不过她认定了二人有染,只以为这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可偏生由雷夫人说出来,叫人无法反驳,不由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老不死的,当初就不喜欢自己,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地维护那个贱人。
“见过母亲。”
之前上台,她只想着怎么样先声夺人,根本没有把雷夫人放在眼底,不过,她此时既然已经出声,毕竟是长辈,不得不装一下样子。
“哼,当不起,你既然已经早就弃萧家于不顾,我们萧家,自然也要不起你。”
谁也没想到,雷夫人会突然发难,不承认秦殷是萧翎的妻子。
秦殷面色大变,咻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过,很快她就换了一副面孔,震惊而心痛欲绝地看着她。
“母亲,您怎么能这样说?当年可是夫君亲自去青州求娶的我,如今,怎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
言下之意,却是拿青州来压迫萧翎,原本就是利益联姻,不是你说不要就行了的。
“此事,我会亲自去一趟玄剑宗,向他们说明白。”
萧翎一脸寒冰,沉声开口,话语中的坚决之意,显然已无回旋的余地。
秦殷与他夫妻一场,多少了解他的脾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对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对萧翎,本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看他又重新当上了风雨城主罢了,既然话已至此,知道回天无力。
不但不恼,反而冷笑一声,指着凌汐鄙夷地说道。
“好,你既然不认,也休怪我无情。你以为你喜欢的这个女人,又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是个被人玩厌了的炉鼎罢了。”
此言一出,真是石破天惊,炸翻了一大片人,要知道,凌汐在很多人眼中,那可是冰清玉洁的仙子,哪里能跟炉鼎二字搭上半点关系。
“休要胡说!”
萧翎大怒,手掌微动,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掌劈过来。数年来杀伐无数,身上的杀气竟然再也掩不住。
“秦殷,先前是萧家家事,我不好干涉,但你此言却是污蔑凌医师,我却不得不管了。”
一直没做声的裴元智,终于发声,言辞间明显袒护凌汐,隐含威胁。
“呵呵……我胡说?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没有证据,我怎敢妄言?”
姿态优雅地转了半圈,秦殷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凌汐,贱货,我能毁你一次,就能再毁你一次。
只是这一次,我要让你声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证据?
凌汐好整以暇地端坐不动,没有做过的事情,再如何威胁,她也不怕,且看她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一名形容猥琐的道士,一瘸一拐地越众而出,只一个照面,凌汐便认出来,是赤冥真人。
疑惑地看了萧翎一眼,她记得那时候明明说过会帮她解决掉的,后来也一直没有此人的踪迹,还以为早就死了。
没想到,却还是活得好好的,居然还跟秦殷狼狈为奸。
看来,赤冥真人没有跟她说实话啊,她大概以为自己落到那种人手里,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小道赤冥真人,青州燕鸣山人,这女人以前是我的炉鼎,她父亲亲手卖给我的。”
一个专门用炉鼎的淫修,绝对为正道修士所不齿,不过他们的炉鼎,虽然值得同情,但也为世人所不容。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裴元智讥笑道,“仅凭这个妖道的一面之辞,就想让我们相信?也太可笑了吧。”
闻言秦殷却一点儿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赤冥真人可是有确凿的证据。”
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在场的人,有一部分也开始疑惑起来,莫非真有其事?
赤冥真人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留影石,狞笑着看了凌汐一眼,得意洋洋地影像投射到空中。
画面中,一名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姿容秀丽,身形纤瘦,却穿着一身十分俗艳的桃红色纱裙。
但脸上,却有一道整齐的粉红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