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殷也傻眼了,万万没料到,紧要关头,却蹦出个昔日师傅来。
“见过师傅。”
再不甘不愿,她也只能低头行礼,一脸恭顺地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忿恨。
鸾兮笑着上前一步,挽起了凌汐的手,却对秦殷视而不见。
“今日,我本是受邀参加风雪城主继任大典,没想到,我的好徒儿,却在这里演了一出好戏。”
秦殷心中一紧,这……说的是她?
“诸位可能不知道,七十几年前,我还只是青州一个三流门派月剑门的门主,秦殷是我的三弟子,而凌汐,是我的九弟子。”
鸾兮娓娓道来,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讲故事。
“有一天,我闭关冲击元婴境,出来时,已经过了五年,而秦殷和凌汐都不在月剑门了。”
“这是我最器重的两个弟子,调查之下,原来在我闭关的第二年,玄剑宗发来了一道命令。
所有依附于它的门派,末代弟子中的第一名,可以直接进入玄剑宗内门。
九弟子凌汐,便是这次门派大比的魁首,而当天晚上,她便出了事,被一只发疯的妖兽攻击,摔断了腿。
于是第二名秦殷,顺理成章地代替她去了玄剑宗,而凌汐,此后几次莫名其妙地遇险。
无奈之下,她离开月剑门,回到了家中。
可厄运却一直不肯放过她,她的父亲,竟然将她卖给了附近的邪修做炉鼎。
当时,她拼死抵抗,谁知母亲在与父亲的争执中,竟失手被父亲打死。
凌汐一怒之下逆转筋脉,杀了邪修的两名弟子,并且砍伤了自己的父亲,从此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鸾兮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后来,我下山寻找凌汐,却听说了这件事情。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凌汐已经死了,而我盛怒之下,便一剑杀了他。”
至此,凌汐父亲的死因,才算是交代明白,这样的人渣,果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凌汐在月剑门的遭遇,明显有猫腻,稍微精明一点的人,早已听出了问题所在,全都狐疑地看向秦殷。
“多年以后,我在云州遇到了凌汐,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我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我便暗中调查了一番。”
听到这里,秦殷瑟缩了一下,那时候她年纪小,做下的事情,漏洞百出,而且知情的人也太多。
若是认真查起来,其实很容易。
“果然如我所料,竟然是三弟子秦殷,伙同其父亲坐下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命大,并没有死。
其后,她又指使同族师妹暗害凌汐,但均没有得手。”
鸾兮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殷,看得她心头一凉,这老虔婆明显维护凌汐,莫非今日专门来翻旧账的?
“得知真相后,我曾给凌汐传过信,问她需不需要报仇,可她却回信说,秦殷已经得到报应,往事不提也罢。”
“没曾想到,凌汐放过她了,她自己却不肯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加害于她,全然不知悔改。”
有了鸾兮的证明,秦殷的所有指控,全部都不成立,台下一片嘘声,人人都拿鄙夷不屑的神色看着她。
“真是无耻之极!”
“简直是人神共愤!”
“她根本配不上我们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
……
秦殷冷着一张脸,木然地听着,她知道,今日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惩罚,但她真的不甘心哪。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赤冥真人见势不妙,急忙趁人不备缩入人群中,想悄悄逃走。
不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正是他刚才愚蠢的高调行为,现在人人都认识他。
现在要想逃走,根本不可能,没走两步,就被一群修士揪住,一顿乱拳。
可怜一个金丹后期的修者,竟然被人这样揍成了猪头,当然,在场没一个人会同情他。
若不是裴元智打算将他公开处决,以儆效尤,派人拦了下来,恐怕就这样直接被打死了。
而秦殷却始终冷眼旁观,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让人猜不透她心里想着什么。
“秦殷,老夫早就警告过你,不可随意污蔑凌医师,她是我们云州联盟的座上宾,曾经立下莫大的功德。”
裴元智当然不会放过她,敢公然陷害凌汐,如果不严惩,岂不是寒了那些有功之臣的心。
何况,青州玄剑宗既然有鸾兮尊者在,也不怕日后找麻烦。
自从事情败露,秦殷便始终一言不发,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哀求,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接着,裴元智低头与鸾兮尊者商量了一会儿,两人皆是神识传音,外人并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见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过了一会儿,裴元智又招手将凌汐和萧翎叫过去,毕竟此事他们才是受害者,有权参与讨论。
“萧城主,你刚才说要与秦殷分手,现在还作数吗?”
虽然明知他的答案,但程序上还是不得不重新问一声。
“是。”
萧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趁着鸾兮尊者在这里,这件事就双方当面说清楚,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显然,鸾兮尊者也已经同意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如果还要强行拉倒一起,也只能是怨偶。
“我同意。”
“好,那这件事情,就如此决定了。”
裴元智点点头,解决了这桩亲事,才好谈接下来的问题。
“当年种种,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既然凌汐本人都不打算追究了,那便就此作罢,你们看如何?”
凌汐心知裴元智一向都与自己交好,何况今天的事情,无数双眼睛看着,绝不会让自己吃亏,遂大大方方地点头应允。
“今日之事,秦殷心存恶毒,欲至凌医师于死地,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鸾兮尊者及时赶来,拆穿了她的阴谋诡计。”
听他说得如此夸张,凌汐不由心中暗笑,其实今天就算是被她坐实了罪名,她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处罚。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就是身败名裂,以后在云州,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老夫与几位城主都商量过了,此人不思悔改无可救药,必须重罚,判她斩刑,即刻执行。”
这一次,他聪明地没有征求凌汐和萧翎的意见,免得让他们为难,毕竟一个曾是她丈夫,另一个曾与她是师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