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长刀的刀身上下,透出一股蓝汪汪的颜色,刀一出鞘,寒气四溢,显然是一把家传宝刀。
这把刀的刀鞘太长,携带着它战斗很是不便,更何况邵平也没打算把背上的木匣子取下来,那可比一车的药材都重要。将刀抽出来后,邵平左手向外一挥,那只刀鞘飞了出去,“笃”的一声,结实的扎在了路边的一颗树干上,看来这把刀鞘也非凡品,而且这一手证明邵平的内力修为不错,难怪他可以成为神旗镖局的首席镖师。
“好,好刀,好手段,来来,我们好好过几招。”包不扁将长条凳“嘭”地杵在地上,向着邵平嘿嘿一笑。
这张长条凳被包不扁扛着时让人不觉什么,此时落在地上才知道这是个沉重的家伙,再看那紫红的颜色,分明是一个铜凳子。
柳莺和莫步德两人已经交手数合,酒国四恶还有两人在旁边虎视眈眈,邵平想速战速决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看到包不扁似乎又轻视自己之心,他猛然跃身而进,长刀暴起蓝芒一缕,向立在长条凳旁的包不扁颈部刺去。
邵平手中长刀属于狭刀类,弯曲度很似剑似刀,这凌厉的一刺就如同剑招一般。
包不扁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自看到邵平的长刀,就对邵平心存警惕,知道他的“凝霜刀法”必然不简单,心里可没有一丝大意。
这时邵平长刀直刺包不扁的脖颈,他霍地向侧一转,刀锋贴肩而过,整个人已经闪到了长条凳的后面。邵平人随刀进,紧跟着刀势一变,翻腕平削,寒光一闪,直向包不扁露出长条凳上端的头部削去,招式之快,有如电光火石一般!
包不扁的手早已经捞住长条凳的凳子腿,此时向上一提,只听得“铛!”一声,长刀削在凳子面上向后弹开,火星溅射里留下了一道刀痕。
邵平一击不中,包不扁双手已经提起了长条凳侧腰扭身横扫邵平,这一击横扫只听凳子面破开空气的“呜呜”声,邵平就知道不能用刀硬挡。他一个纵身跳起两米多高,双腿平开“一字马”,手中刀挟着一道蓝光疾劈包不扁面门。
邵平的长刀才到头顶,包不扁就觉得一股冷风直头眉睫,急忙双臂一转,双手中的长条凳陡然竖立了起来,邵平的长刀又劈在了挡在包不扁面前的两根凳子腿之间的横梁上。包不扁“喝!”的一声,脚下马步一扎,聚气与双臂,用力一绞,想要咬住对手的长刀。
邵平足尖点地急退,长刀顺势迅速收回,躲过了这件民间大杀器用凳子腿夺刀的招式。
两人这一动上手,邵平起落进退之间,长刀招式变化繁多,身形忽来忽去,似刀似剑的兵器蓝光频闪,招招直取要害。但一时却奈何不了包不扁,因为包不扁的武器占了大便宜,它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现在长刀的必经路线上,个头又大,在加上向外张着的四条腿,总能将包不扁遮蔽的严实。而它又是一个铜家伙,虽然邵平的宝刀每一刀都能在上面留下刀痕,可它依旧在包不扁手中轮来转去,常常一记扫,砸,顶的出击招式就逼得邵平不得不退让闪避。
鱼飞站在马车前,把前面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实力大涨后找到了自信,武学见识更是大涨的鱼飞现在对武学的热情与日俱增。柳莺和莫步德,邵平和包不扁这四人的捉对厮杀让他看得目不转睛,暗呼过瘾。
好一个板凳!板凳的奥妙之处,是可以藏于民居之中,饭桌之旁,随手可得,还可以坐着它掩藏杀机。就算被捕快抓也告不了你,真不愧是民间大杀器之首,稳居于板砖,菜刀之上。见到它鱼飞就想起了自己的“无限流”格斗理论,眼前的事实就是有力的论据,武器没有高低之分,就看是在谁的手里。格斗的目的就是用最有效的方式击败对手,不管你用什么武器或者是什么也不用就用拳脚,只要运用的好,能击败对手就行。
板凳是武器的一种,鱼飞是知道的,在他学过拳脚套路中,大小洪拳,铁线拳都是洪拳一系。板凳做为武器,流转比较广的主要是在南拳中,而洪拳就是南拳的主要拳种。南拳中各派使用的都是这种方桌旁常见的长条凳,虽然尺寸并不固定,有长有短,但样式都是统一的。从来没有那个那个流派会使用小马扎或者太师椅来做兵器,更不可能像周星星电影里那样,用路边大排档常见的圆面折凳来做兵器。
这种长条凳在古代近代的酒楼饭馆和家里都能见到,随手可得,用起来也很顺手。混江湖的人手边没有兵器时,要是碰上了仇家,随手拿起屁股底下的板凳就能开打,真是很方便。
长条凳的套路分为两种,一种双手使,一种单手使,可两种套路变幻以应对不同的长短兵器,手法多变,有撩,挑,冲,顶,扫等方式。配合以马步,弓步,虚步,连攻带守,稳健狠辣。
鱼飞这里看得过瘾,云烈和三名趟子手的却都是神情紧张惶恐,前面都打起来了,他们是守着马车呢?还是上前去帮忙?
犹豫再三,云烈还是一跺脚,带头向前走去。
“你们三个跟我去帮忙,马车就让老董和那两杂工看着吧。”
已经跳下车,和鱼飞,张愣子两人站在一起的董成那张虚浮的白脸变得更白了,他哆哆嗦嗦地拔出了镖局给配发的匕首,死死攥在手里。
鱼飞也注意到了身边的变化,现在的他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十分冷静,他从尸堆里爬出,已经在生死之中走过数趟,那里在乎眼前这些。
鱼飞看着董成的样子心里好笑,就问他:“成哥,您说这样的时候,我们该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怎么我们这么倒霉,刚才就不该说他们四个的事,这下好了,见说着,人家可就来了”董成一个劲地埋怨自己。
张愣子拔出了腰间插着的匕首,楞声道:“我们手里也有家伙,逼急了我就和他们拼命!”
董成这时反应过来了,自己可是镖局的老人,不能在新人面前弱了气势。努力挺起了胸膛说道:“还用问吗?我们该干什么,自然是为了神旗镖局,为了柳总镖头,为了大小姐抛洒热血,以死相报了!”
“好,成哥威武!”
鱼飞给董成喝了一声彩,这个是必须的!人家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就差写战前血书了,自己总得支持一下,不能让冷场吧。
往前走的云烈和三名趟子手才离开马车不到十步,就迎面撞上了笑咪咪走过来的“铁鸡”黄费,身后还跟着“小”周彤。
董成几人停下了步子,“铁鸡”黄费慢吞吞的向着站在最前面的董成逼近,嬉皮笑脸的道:“你们不用去了,就让黄爷来打发你们吧。现在是你们给主子表忠心的时候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噢!”
随着黄费的走动,他身上的披风哗拉哗拉作响,原来是一件金属的披风,那上面缀着一片片羽毛似的银白色铁片。细看之下,每一片的边沿都开着锋利的刃口,让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这家伙要是挨上一下,绝对不好受。
云烈看得干咽了口唾沫,瞪起牛铃般的大眼,猛地一声叱喝冲了上去。
“娘的,老子劈烂你这个卖嘴的混蛋!”
那对重有四十余斤的大板斧照着黄费的脑袋就砍,那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像是要一家伙把黄费的切成四块。
“我地乖乖!”
黄费一声怪叫,身上的铁羽哗啦声响,身形一闪下已经转到了云烈的背后,云烈的双斧挥空下,用斧柄的尖头向后倒戳,不幸的是恰巧叫黄费先伸手接住了,扬臂上抬再一个旋步,云烈人高马大的身子便重重打横翻倒在地,滚了满头满脸的雪泥。
黄费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爬了起来。云烈手里的斧头在滚动中只剩下了一把,另一把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重新站起的他狂吼着挥斧又上,对着黄费斜肩带背的又是一斧头劈落。
黄费像是一只灵活的鸡,虽不能飞,却行动飘忽。他轻描淡写的错开一步,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斧头杆。右手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云烈的心口,直把云烈打出了三米外。云烈“噗”地喷出了一口血,矮壮的身躯委顿在雪地上昏了过去。
黄费冲着一侧发呆的三名趟子手龇牙一笑,眯着眼睛道:“真叫稀松不是?就是这样的水平,也敢出来保镖走道,这完全就是在混饭吃,也不知道柳深旗怎么会收了这样的人。接下来,是不是该你们上了,别站着不动了。”他朝着一个长着鲶鱼嘴的趟子手一指,“你来带个头吧,早些完事大家就不用在这里吃风喝雪了。”
那个趟子手的脸颊往上吊起,眼皮子急速地跳动,嘴巴翕动着很像一条缺水的鲶鱼,站在那里竟是一个劲的哆嗦。
黄费凑近了点,脸上挂着诧异之色问道:“怎么啦?你是冷得慌还是怕得紧?难道你也是一个混饭吃的,我可真是要替柳深旗觉得亏的慌。”
那个趟子手被这么一刺激,蓦然叫了一声:“大家伙一起上,做了他!”叫声中一刀直刺黄费的胸膛。
黄费的身躯如同脚下抹了油,忽地在雪地上一滑动。鲶鱼嘴趟子手这一刀就刺了空,黄费披风哗啦声里,扬起一脚。“嘭”的一声,那名鲶鱼嘴趟子手被踢出了五米外,手舞足蹈的摔进了路边结冰的沟渠里。
在鲶鱼嘴趟子手的一声吼中,其他两名趟子手鼓起勇气扑上去,钢刀齐挥攻向黄费。
在黄费收拾云烈和三名趟子手时,那个“小”周彤已经到了大篷车跟前,他将插在腰间刀鞘内的一把短刀拔了出来,邪笑着走近了鱼飞三人,双手在刀柄上一分,手里短刀竟然分为了两把。
“小”周彤手里的是一对子母刀,刀身短而笔直,而且一大一一宽一窄,即便是大一些的母刀也不过像是一个长一点的匕首。由于之前两刀同插在一个刀鞘中,子刀藏在母刀背后,所以才让人以为是一把刀。
看着周彤走过来,董成脸色紧张的发青,握着匕首的五指,由于太过用力而骨节突出,青筋必现,双腿已经开始哆嗦了。
“呦吼手里还有家伙啊!一个车把式,两个土堆里扒拉出来的苦力看你们三位的样子是想不顾性命的表现一下赤胆忠心了。那行,我就陪你们玩玩。”
周彤一点都不急,一副戏谑又兴奋的表情,今天他可是来出气的,这几个杂鱼还不如先拿他们耍耍,留下他们的命,一会还要他们出力运货物。
董成的脸已经有青转紫,惊恐的一双眼死盯着周彤,那呼吸急促的让鱼飞担心他会忽然断了气。
周彤又走近了一步,两臂一张敞开胸膛道:“快上来吧,可要拿稳了你的匕首,说不定还能放倒我呢!”
此时从前方传来了两个人的惨嚎声,众人寻声看去,是那两名趟子手的声音。这两人挥刀齐攻“铁鸡”黄费,那黄费身形闪动间,忽然身上的铁羽披风扫过了两个趟子手,两人手中刀脱手而落,身子滚倒在雪地上,半边脸颊和一支手臂都是血肉翻卷,疼得一边滚,一边大声嚎叫。
随着两个的嚎叫声响起,最前方的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啪”的一声长鞭在皮肉上炸响声从柳莺与莫步德两人的战团中传出,柳莺手中长鞭在莫步德的鹿皮背心上扯开了一道口子,莫步德不顾左肩上皮肉血花飞溅,身形紧追柳莺向后急退的影子,掌中刀挟着不可抵挡之势,狂风般的一连三刀紧逼不舍。柳莺挥刀抵挡,手中短刀却在第三下的大力碰撞中脱手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