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在林间行走,身上的白衣与银装大地相融。
行走间的人群,笑声比昨天多了一些,学宫的小童们,也在阴霾中焕发了新容,虽然一个个小脸沉默,但也多了些鲜活气。
一旬后,他们来到一处渡口,名为渊源。
这是修行者专用的渡口,不是水上行舟,而是能在天上飞行的大船,以符箓刻画于船体,以灵石作为燃料动力,在充足的灵石能量下,能远行万里之遥。
黄岭走在最前,这一路上都和小童们说些渡船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更是说的让小童们心中有了别的念响,他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自己不也是一个孩子么。
虽然二十六了,但黄岭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因为长大了,面对的事情就会变的多,他还没做好准备。
就像师叔祖说的那样,你这小兔崽子,得到七老八十才算成年。
白翎,作为一个非常好的搭档,每每都接一句话,让前者说的故事,变得更加玄奇。
只不过,小童们其中有些家世非常大的,不削的说,那就是一艘大舟而已,不是石头就是木头,或者是别的什么金属的,根本就没多么了不起,要说好玩,也就是飞行的时候,能看看很多地方的风景罢了。
孩童这么一说,黄岭就没了话,好像确实就是这样。
来到渊源渡口山下,黄岭让众人隐藏在一处地方,他自己和白翎两人前去查探。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商量过了,此时这个地方还是北苍茫洲,谁知道那个渡口,会不会被大宋朝控制,就算它是修行宗门的私有产业,可按照现在的大宋朝来说,他是要一统这座大洲的。
世俗世界与修行世界,大宋朝都要抓在手心里,这才是权利的,或者说,这才是权利的起点。
唐临与云七坐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前者微笑道:“照顾了我这么久,你说我该怎么回报?”
云七掏出一枚符箓,将它按在唐临的手心,微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符箓,里面有我平时谱的曲子,禁启律令是听和停,你要是以后没什么事儿干了,就拿出来听一听,别的不敢说,催眠好睡觉是真的。”
唐临握在手里,看着云七道:“我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什么能送的出手的。。。”
“我不用你送,你只要以后别冲动,好好活着,就算是送我最大的礼物了。”
云七一本正经,搓动着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转而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有点亏啊,毕竟到手的东西才是实打实的,这样吧,等你从东土圣洲回来,去到我们云翎宗的时候,送我一件好东西,不求值钱,但求贵重。”
唐临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后咧嘴一笑。
随后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再说一句话。
坐在另一边的赫连城,看着他们两人,一时有点呆滞,好像想起了自己远在他方的媳妇儿,这时候想媳妇儿,好像有点没出息,不过,管他呢,爱谁谁。
苟矩站在他身后,拍了拍呆滞人的肩膀,“你又想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啦?我跟你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看看我家老爷,什么都不说。”
话音到这里终止,而后他又道:“话说,我有点心疼,但不知道为什么。”
赫连城抓住话柄,揶揄道:“你个化灵还有心?讲道理,玩笑可不是你这么开的,不过,你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是不是特憋闷,就像是有话,但不知道和谁说一样?”
说道这里,赫连城没有给苟矩搭话的机会,而是自己继续道:“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就算我想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这种话只能放在肚子里,就像是你自己的一个秘密一样,话说,你苟矩化灵,都是有前世记忆的,说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苟矩白了一眼,一屁股坐在赫连城旁边,将那杆长枪放在身前,默默的道:“我干的事情,说出来怕是会吓死你,所以,你还是别瞎打听的好。”
“往东土圣洲这一路,咱们可是一起走的,你怕是不要这样吧,不然以后咱们没话题聊,说说,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赫连城看着突然有些哀伤的苟矩,又道:“不说就不说,没啥大不了的,我跟你说我的心事好了。”
“不听。”
苟矩站起身离开,扎进阮玉他们那群孩子中间,和他们说话。
不一会儿,黄岭和白翎两人归来,将渊源渡口打听到的说了一遍,那里还没有大宋朝的势力,看来他们的权利游戏还没有蔓延的那么快。
说完这些,他们让众人收拾一下,准备去渡口先暂住下来,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大舟,距离最近一次大舟到来,还有三天。
三天时间,他们都会在渊源渡口休息。
选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这里比外面安全,毕竟你交钱进去,掌控渊源渡口的门派,会保证你的吃住,还会保护你的人身周全。
这是所有渡口门派,最基本的一项对外保证。
只要进了渡口的那道门,内里所有一切,都要遵守渡口门派规则,不然你就算在有钱,再有权利,也不能乘船,会被直接驱逐出来。
只是,遇到更强势的人,他们也会酌情处理。
毕竟修行世界中,不可预估的事情太多,万一撞见一个就能荡平山门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做生意么,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
众人收拾妥当,向着远在山上的渡口进发。
清湖镇。
密林法宝塔中。
那个独自踏入塔内的人,从天上直接坠入地下,落进水中。
在那一刻,他瞬间开启周身府穴,抵挡着那灼人肌肤的滚水。
常理来讲,一般正常的沸水,在九境逍遥的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就算用来泡脚,都会觉得温度不够。
但,他在接触这里的水一刹那,心都跟着灼疼。
一瞬间,澎湃灵力迸发,将他托在半空,可就算这样,沸水的蒸汽依旧熏烤着他的身体,这样的世界当真难熬。
说道熬字,他想到被拘谨在这里的那个人,或者说不是人,是怎么挨过成百上千年的,那家伙的肉身是得有多么恐怖,才能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