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院打理着墨缘的头发,我看见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她们的真的形同母女,这一切……都显得太真切了。
只是我看得疑惑,因为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搞清楚,她就这么喜欢墨缘……还是说母爱泛滥,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能回家,所以只好把积攒的感情宣泄到墨缘身上。
我这么一想,简直停不下来,直到雪院突然转过头瞪了我一眼。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停止了自己的想法。
护士重新换好了床单和被子,并提醒墨缘下次小心一点。
墨缘开心地跟她道了歉,她现在还沉浸在梦想得以圆满的喜悦中。
她的梦想很淳朴,就是希望自己的头发快点长出来,现在这梦想实现了,她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这才是一个10岁女孩子该有的笑容啊!
只是有些熟悉而又陌生,我总感觉她现在走的路不是她应该走的。
就是这一点,让她和所有的同龄人都不一样。
但她在学校的表现还好,也不会跟同学们讲述这些事情。
至少在学校中,她还能得到属于她的正常生活。
墨缘的头发被梳理成一个向后缓缓收紧的单马尾,表现出一股温柔的气质,她对这个造型很满意,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模样。
“对了,我的测试……怎么样了?”高兴之余,墨缘这样问道。
雪院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担心这个,你表现得非常好。现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墨缘摇了摇头道:“除了有些累,其它的都还好。而且我的头发长出来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但是……”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测试时的事情了。”她面露忧伤,似乎是在自责。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暂时不要去想了,先休息吧。”
雪院扶墨缘躺下,动作和言语尽现温柔。
我问雪院,墨缘的精神力水平大致处于什么位置,她说已经达到了S级。
——准确来说是S-,也就是刚刚接触到S级的那条线。
但这是一个很难跨越的门槛,人类可以开发的潜能有限,而且这种潜能还极大地受到环境和天生体质的影响。
雪院说,大部分的GSRI成员都在D到C+这个阶段。
D级就是普通人的级别,C级则拥有相对D级而言更加敏锐的感知、判断、反应速度,察言观色等。
一般来说,到了C级,就能在各种高科技设备的辅助下完成绝大部分的任务了。
当然D级精神力的人员是有必要存在的,因为某些任务要求只能精神力极低的人员才能顺利进行。
因为精神力等级越高,接收到的信息就越复杂,这些信息大部分都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等级高的情况下大脑的负担也会相应增加。
这意味着,墨缘的精神力已经可以轻易读取周围人的思维,甚至控制他们的行动。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一个显著的潜在的影响就是,精神力等级偏高的人,寿命会普遍较短——通常是在40岁左右。
而墨缘是个意外,因为神秘力量帮助她吸收了大部分额外的负担。
精神力这种东西,并非可以滥用之物。墨缘在测试时的表现我们已经看到,她在只是在记忆中使用能力,就已经影响到现实中的她。
不是说头发长出来或者身体的伤害突然修复,而是一种还没有确认的潜在伤害。
——在测试中,她每一次使用精神力,体能都会大幅下降;根据雪院的说法,她在现实中使用能力,结果是差不多的。
这就是相应的代价。而且,在自我意识到保护下,她并不能完全释放自己的能力。
墨缘的能力正在从完全的被动逐渐转向主动,这是一个信号。
雪院希望墨缘在之后面对核灵的时候能尽量控制自己的能力,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她的神秘力量手中。
墨缘只是点头,她目前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神秘力量是怎么回事,但随着精神力的变强,相信她会逐渐了解的。
想要知道墨缘真正的水平,还得等她接受了完整的精神力训练才行——她的AC等级测不出来,所以没有办法进行针对性的调整,就只有安卓雪院说的,按S级标准进行训练了。
这可能不能把她的潜能最大化激发出来;对于猎灵人来说,这将直接影响任务的成败,但没有办法,他们只有想办法把误差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我还是相信雪院说的——无论用什么级别的训练方法,对于墨缘来说都是一样的。
雪院说,整个GSRI能摸到S级门槛的人非常少;甚至从某些角度来讲,这已经接近所谓的“超能力”的范畴。
而墨缘的能力与她体内的神秘力量有关,她相信这股力量能修正墨缘在训练中的误差。
加之她现在年龄还小,前途不可估量。
对于GSRI来说,墨缘绝对是一个他们值得为之巨大投入的人;相信在这一次测试后,她的监测手环能为他们搜集到更多的有价值资料。
雪院说,在未来不排除让小寒来对她进行测试的可能。
但目前,这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我想象着下一次墨缘进行精神力测试的样子。
这一次她在记忆中直接杀掉了L级的紫雨,那么下一次——在同样的条件下,她将会变得更加轻松自如。
她的精神力似乎在无休止地变强,这一点有点像小寒——小寒也是无休止地变强,然后……
就陷入了难以自拔地孤独。
墨缘体内的神秘力量似乎非常克制核灵,如果这力量和小寒接触,恐怕将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情,让一切都变得难以收尾。
这样的话,雪院限制墨缘和小寒的直接接触是有道理的。
短期内墨缘不会再参加与能力有关的测试了,但如果墨缘身上出现突发情况,还是会进行一些必要的测试的。
每一次,墨缘体内的神秘力量爆发,她就会变得双目无神,这种时候,她的身体应该是被神秘力量操控着的;不过这神秘力量只是被动保护着墨缘,但这不代表它会一直帮助墨缘。
——也许这力量只是暂时停留在墨缘体内也说不定。以及神秘力量为何会出现在墨缘身上,目前为止都是个谜。
我们越识图弄清楚这种力量的存在,它就相对表现得越发神秘。就目前搜集到的这些信息和资料根本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们都无法分辨它到底是敌是友。
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这小寒并没有从这力量中感到所谓的威胁,甚至在诡楼事件中与我们最为接近的游乐,也同样如此。
但墨缘在第二次测试中,以及面对紫雨的时候,这力量又表现出很明显的防御意图。
莫非这力量能主动判断对方核灵是否对墨缘产生威胁?
从最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这力量是在有意识地躲避外界的观测,就我而言,这是很有可能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多了。
“我们今晚是回去,还是就住这里的宿舍?”我试探性地问道,明天星期五,我和墨缘还得回学校上学。
墨缘表示已经休息好了,并且想回公寓。不仅如此,她肚子还饿了。
我本想图个方便给她营养液的,雪院却拒绝了。
——这一趟我们又搭上了雪院的便车,顺便还准备到一家市中心的高档餐厅饱餐一顿。
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好像现在进入这些场所已经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出了GSRI后,那种压抑的感觉又消失了。
随着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从GSRI所在的海崖回到繁华的都市,有一种从荒野回归现代的错觉,像是穿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故意的是吗?”雪院质问我。
我知道她是再说营养液这事。
“没有啊,这东西营养丰富,味道也不差,还方便啊。”我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啧,你们男人是不是只知道为自己着想?”她冷不丁地看了我一样。
我知道雪院的意思了,她是可能是觉得墨缘需要更为精致的照顾,而不是喝营养液这种看上去没有排面的东西。
这是要把墨缘当千金培养啊……
好像她确实也有这个条件。
我赔笑道:“我懂了,这不还没适应过来嘛。”
虽然对于我这个追求性价比的人来说,这种富裕的生活还真要慢慢适应,虽然我这精打细算的毛病应该是改不掉了。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酒店的停车场,我们进入一个能看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餐厅。
就餐的过程中,我无意问起关于GSRI最后对诡楼处理方式的问题。
——那些特殊工程队在拆完旧教学楼后,又拆掉了建筑伪装立场,从外界看,旧教学楼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
他们可以保证工作过程中不被发现,但却把旧教学楼拆除后的空地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外面。
“为什么直接就这么简单粗暴了,不用保密吗?”我问。
“这个嘛,虽然是会引起一些社会上的舆论,不过在此之前,这楼就已经引起人们的恐慌,我们不过是让恐慌更进一步而已。”
雪院有些惬意地看着我。
什么让恐慌更进一步,GSRI就不怕有热心人士顺着线索发现什么异常么?我心想。
“再说,那些房地产商,不是做梦都想着拆掉这栋楼么,我们可没找他们要拆迁费呢。”她继续道。
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两天新闻上可全是这个事唉!”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
不过这些记者可真会添油加醋,把旧教学楼消失说得是神乎其神。
什么外星人降临、平行世界的证据、政府机构的阴谋……等等乱七八糟的都有。
虽然确实没有和GSRI有关的信息——想到这里,我居然出现一种身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快感。
知道真相的人,从不需要哗众取宠。
我似乎明白GSRI为何这样做了——这些多事的媒体,会充分混淆公众的视听,打乱所有人的思绪。
等到热度一过,普通民众根本没心思关心这栋楼会怎么样。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座城市又会多出一些新鲜出炉的都市传说而已。
我点点头,这一招真是秒啊。
雪院露出神秘的微笑,看来事情真是如此。
至于那些真的愿意顺着这个事件,刨根问底的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那些穿着黑色西服的特工可不是吃素的。
有趣的是,旧教学楼的消失并没有让房老板们高兴起来——附近的居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是鬼魅所谓。
现在,学校周边闹鬼的传闻沸沸扬扬,导致周边房价大跌,哪怕这是紧邻市内最好的学校,也依然如此。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这种不正常的房价下跌会一直持续,直到公众淡忘了这件事为止。
看来,GSRI就这样处理也并无不妥。
看着巨大落地玻璃外的城市夜色,霓虹在城市中美轮美奂,我却感受到一种黑暗的沉闷感。
从台前到幕后,并没有让我变得开心起来。
我不禁想起关于对游乐的一次询问报告。
这是一次例行询问,目的是为了从游乐口中得到我们还不知道的信息。
——关于在六层走廊尽头的另一半空间。
和我的猜想类似,游乐证实了,那里的确禁锢着那些失踪师生的尸骸。
但他们的灵魂早已不见踪影。
没有人拯救他们,没有人阻止事件的发生;希望没有出现,他们在绝望中毁于一旦。
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晚了。
雪院看出了我的忧虑,便道:“不要再想这种过去的事情了,这不是谁的责任,有些事情,不一定有始有终。你能处理成这样已经算是优秀了。”
我长叹一口气,略带忧郁地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微型镇定剂,透过隐性眼镜,它被标注成醒目的红色,提醒我这一周不能再继续使用这个东西了。
我收起这个小管子,问雪院这一顿算不算庆功宴。
她说不算。
“等到你们放假——”她看了看时间。
“就这周六吧,也就是后天怎么样,想吃什么尽管说。”
“那就这么定了,至于吃什么……问问墨缘吧。”我道。
但墨缘却说只要是好吃的都可以。
这个回答太笼统了,雪院就问:“要不,吃西餐如何?”
我们同意了,对于我来说,只要是吃的,味道尚可就还好,而墨缘对此表现得很兴奋。
“顺便……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