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ri没有观测到是谁或者某种存在让人类得只剩十亿人口的但根据推论,雨镇的仪式让圣女联系上了类似神的存在,起码,这种存在可以让人类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
圣女只是起到了交流信息的内容,而不是她们让那个存在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gsri相信,即使是让人类全部消失,那个存在也是可以办到的。
但却有10亿人存留了下来,显然,这也是雨镇诅咒的一环他们要的并不是人类灭绝,而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存在下去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除了善良的人也会消失之外,一些通常意义上的恶人也留存了下来,当然是和善人一样的低概率。
也许这个诅咒并不完美,也许这是为了保持某种平衡,也许这就是诅咒想要达成的结果。
无论如何,诅咒都已经成立。
不过,gsri并非毫无招架之力,就如秦霜雪在核心所遇到的一切,她现在只需要决定究竟是保持现状,还是直接重启,让人类世界回到诅咒之前的状态。
因为已经掌握了雨镇的资料,重启之后哪怕只有少数人记得现在的事情,也足够gsri做出正确的决策去阻止雨镇的仪式了。
但还不够,秦霜雪知道自己目前掌握的东西还不够自己去做出选择,不管是哪一种选择。
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她始终没能找到。
如果要回到过去,她无法保证自己能记得现在的事,而且她忽略了一件事院长只是说最早能回到十年之前,却没有说是只能回到那个时候,还是在十年范围内的任意时间。
也许她决定重启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墨缘在剥离了神秘力量之后但现在,让墨缘被迫接受这个手术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恶化,因为并没有什么非要这样做的理由。
她也确信,尹辰并不会因为这个事件回来。
但保持现状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为了缓和与墨缘的关系她已经做了很多,但还不够,也许回到那时候,即使没有尹辰的存在,她和墨缘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但只是为了一个并不算严重的问题而做出这种事未免太小题大做。除了这一点,现在的人口数似乎处在一个正好的位置,人类的未来也许会真的变得更好,只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内心有一些空旷。
想起自己在核心的时候,差点因为家人的问题对着几个虚拟投影大发雷霆,秦霜雪就有些不耐烦。
家人,家人秦霜雪扶着额头,感到一阵无力。
冷风吹过脸颊,拂上发梢,秦霜雪抱紧了身子。
天台的一侧是不断向下延缓的斜坡,和尹辰透过公寓卫生间的窗户看到的景色类似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她看到了地平线尽头若隐若现的灰色大海。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海洋才会变成这种颜色,让人感觉压抑和不吉利。
渐渐,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在雨镇的诅咒中消失了。
虽然诅咒会让消失之人不会在世间留下存在的证据,但秦霜雪却因为红龙之力而免受影响。
诅咒发生的时候,她只感觉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中抽丝剥茧一般取走一些自己不愿想起的记忆碎片,虽然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但她却不想让别人凭空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那玩意并不是人,而是某种规则。
那正是雨镇的诅咒,但秦霜雪剪断了它。
虽然记忆保留了下来,但她的父母还是没能幸免。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没有他们,她可能也不会养成现在的性格但那也只到父母和她分开的那一天起。
那是她性格的第一次转变。
并一直持续到了进入gsri之后,到丈夫女儿死去之前。
之后,她的性格又发生了转变。
简而言之,从乐观到悲观。
但在接触了尹辰和墨缘之后,这样的性格又稍有好转。
现在,尹辰失踪了,她的性格有所反弹换做是以前,她会任由自己就这么下去,但看在墨缘的份上,她竭力阻止自己变回曾经的自己。
墨缘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希望,她对于墨缘也同样如此。
只是,她的身体机能似乎并不太适应这样丰富的情感,龙的力量和人能融合在一起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况且红龙的情感根据gsri观察,虽然它们感情复杂,智商甚至高于人类平均水平,但也不会有人类这么丰富的感情。
所以秦霜雪的红龙之力无法很好地调节她的感情,在这方面,她如愿以偿地只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理解、接受和消化。
她的确能利用红龙之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波动,但时间一长,却只感觉憋得难受。
现在,秦霜雪回想起来,也许该让雨镇的诅咒带走那些关于父母甚至所有亲人的记忆,但讽刺的是,父母只是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的普通人,却成了她的家族中唯一消失的两个人。
而她的其他亲人,也不会再记得他们。
本来,秦霜雪大学毕业后是打算继续考研的,但原本支持她学业的父母却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并且跟她大谈考研成本。
什么人际成本、风险成本、心理成本。
秦霜雪当然不在意这些,原本她这么努力,就是因为不想让父母失望,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想要为之付出的人却亲手阻止自己,这是何等的哀伤和悲痛。
明明,父母在生日的餐桌上答应过她会为了她付出一切的。
“只要你想继续读,那我们一定支持你。况且,我们也希望你能继续读下去。”
这是秦霜雪父亲的原话。
直到他们开始劝阻她考研开始。
她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父母的支持是她努力的精神支柱,为了报答他们,她在大学的生活中没有落下任何一节课,拒绝了不下二十封情书。
甚至连室友都难以接近她,并宣传她是一个只知道读书考试的机器。
但她都忍受了下来。
但一切都结束了精神支柱倒下了。
为此,她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她不知道这期间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除了前三种考研成本外,还有一种更重要的成本资金成本。
哦是家里没钱了啊?可是怎么会呢,他们一个工程师,一个科学院院士,怎么会
她找不出家里会缺钱的原因,哪怕向亲朋好友借钱,起码考研的费用是够了的,凭她的学习水平,那完全是万无一失。
况且,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也会在学校周边打一些零工再加上成绩优异因此拿了几次奖学金,因此攒下了一些钱。
而且从小到大,她对于自己家的生活条件是十分了解的,即使父母没有跟她说过,但至少七位数的存款是有的。
这种情况,直到上大学和父母分别的时候都是如此。
那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霜雪从来没有过问,因为她没想到父母会因为缺钱而劝阻自己考研。
这已经不止是背叛,这直接关系到她未来的人生方向,她又怎可能就此放弃
即是他们不同意,这条路,我也会走下去!
她这样想。
之后,她彻底告别了父母,在外租了套房子,开始找工作,然后是上班。
起初,她坚持在下班之后继续学习,但发现这样一来实在太慢,后来就开始主动加班。
因为她知道,考研真正需要花的钱并不多起码对她是这样,父母这样说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到时候读研究生的学费,为此她才会感到头疼。
偏偏,她还选择的是费用昂贵的工商管理类别。
动辄二三十万的费用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想要短期内凑齐简直痴人说梦。
哪怕她已经找到了一份相对不错的工作,但因为是实习期,因此工资只有正常情况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六千左右。
不过,公司的老板人很好,也知道她是一个值得留住的人才,因此第二个月就特许转正,但就算这样,也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才能凑够学费这还是不包括衣食住行等生活费用的前提下。
锐利的工作习惯并不是从gsri学会的,从她首次走进职场开始,她就已经是这样的风格了。
但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迷茫。
曾经的她,是为了父母而活着,虽然父母也反复强调,这一切是为了她好,而她的努力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母。
这样的思想显然是教育的问题,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考试的分数和最终的成绩上,因而忽视了很多其它重要的教育部分如何教会人做人,也是教育的一个重要课题。
显然,她还缺少在社会上打拼的资本,因为自身太过偏激。
和学校不同,在职场的她虽然极其优秀,但她却需要面对同事时不时的假笑和讥讽,在学校生活的她因为难以接近而没有什么朋友,在职场上也同样如此。
特别是,她迷失了自己奋斗的方向当工作的工资拿到手上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考研的必要。
她的老板知道这件事,所以也跟她谈过几回。
大致的意思是,即使考完研出来,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稳定在这个水平,但老板并没有让她放弃,说想她这种人,考完研之后应该能考博,一路走下去,到达普通人难以到达的境界,那时候,金钱名誉就全都有了。
但是老板说,她究竟能否等到那个时候,等到这一些列事情完成,她已经接近三十岁了。
究竟是继续未完成的学业,还是在这冷漠的职场稳定下来,对秦霜雪来说都一样在职场,她依然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高处,同事们的冷嘲热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拿到工资的那一刻,她没有感到快乐,反而开始怀疑不,是质疑!除了将来的道路之外,她更在意自己人生的二十多年究竟是否值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一边是同事的排挤,另一边是对继续学业的不自信,就像老板说的那样。
于是,她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不过即使如此,她的工作也依然出色,那些室友给她的外号,考试机器,即使用在职场上也不为过,变成了工作机器。
而找不到方向的她,也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还在回想父母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拿不出一分钱不对,二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也许他们是商量好的。
但想起他们绝望的眼神,秦霜雪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也许他们比自己还要迷茫。
不过,已经学会独立的她拒绝自己这样想。
她试着去理解,去原谅,却始终办不到。
因为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父母造成的,本来她应该继续考研,而不是在职场工作。
是自己的责任吗?她想。也许吧。
一般都是父母给孩子压力,她却反过来了。
她始终相信,父母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不会原谅这一切。
她的心中深埋苦痛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唯有将时间精力用在工作上,才能暂且平息这焚烧一切的火焰。
现在想来,自己将要做出的,关于人类未来的选择,简直就是当年自己的翻版啊。秦霜雪想。
她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感叹。
然后,思绪再次回到当年。
秦霜雪在公司的地位节节高升,曾经的那些同事却还在原地踏步,甚至开始对她挤眉弄眼,而她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知道自己与他们之间一直隔着难以逾越的冰山,但就这样吧即使缺少交流,她的工作也始终出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是如何办到的,因为同事之间的互相帮助也是工作之中的一环,但她却可以顺利跨越这些障碍。
也许,秦霜雪在职场的进步只是因为她在不断逼迫自己而已,她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很难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