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继续道:“实际上它们化作了其它的形式,这一点可以套用能量守恒上面的一些东西,说到底,就是存在与否的问题。”
墨缘知道她想要表述什么,只是这种事情说起来的确比较拗口。她理解的是,人在死亡之后,时间线就逐渐分解成了其它的时间线而在现实中,这对应的是尸体化作了其它的物质。
但就算如此,起码时间线这东西仍旧是存在的,但如果它被时间虫给咬断了,那是否就像凭空切断时间线那样
“作为时间管理者,你是有权切断时间线的,这看上去和时间虫将时间线咬断差不多,实际上却是两回事。”
墨辰顿了顿,解释道:“被时间管理者切断的时间线会转化成能够供时间本身吸收的能量,但被时间虫咬断的时间却不能,究其原因就在于它们并没有把时间线真的咬断你还记得时间线第一次展开时的状态吧?时间线的表层展开的话可以延伸到无限长和无限宽,它的作用就像是gsri的防御立场一样,将时间线真正的核心时间梳和时间沙牢牢包裹在其中,它足够坚韧,起到保护作用的同时也是维系时间线存在的重要因素,所以这上面才没有时间虫。”
“这样的话,就像被虫蛀过的树,外面看上去好像还生机勃勃,但内部已经完全坏死了这样理解没错吧?”墨缘道。
“是的,更为致命的是,这种状态下的时间线无法重新转化为能量,也就是说”
“时间会因此而损失掉能量?”
“没错,这也是和质量守恒所不同的另一个地方。长远来看,这对还会对主时间线产生影响幸好,主时间线并没有被时间虫侵蚀,可能是因为它不符合时间虫的生长规律。”
“生长规律?”
墨辰点点头:“你肯定也发现了,时间虫主要出没的地方是与人有关的时间线,一开始我为了寻找规律也废了很多功夫,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它们主要出没在高智慧的生命的时间线中。”
墨缘想到了什么,这仿佛就是在说雨镇所重复过的话。
“也就是说,并非只是人类如此但凡拥有高智慧的生物皆出现了这种状况,也许这可以作为你消灭时间虫的线索。”
话是这么说,但墨缘总感觉如果只能靠情绪来消灭这种怪物,是不是显得太愚蠢了点。
她刚想问,就被墨辰打断了,墨辰道:“至于为什么,这个一时半会我也弄不明白,因为非智慧生物的时间线偶尔也会出现些许空洞,但时间虫似乎是对它们的时间线不感兴趣,因此它们时间线上的空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扩散的情况这么说,这更像是一种针对智慧生物的时间线的感染甚至,感染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要知道,这种绝对性的数据一般只会在规律本身身上才会出现,只是我并不认为时间虫是规律的一环。”
“虽然你这么说”墨缘越发觉得蹊跷,又道:“但你有没有觉得,时间虫身上没有时间线,只是因为它们原本就是时间线的一部分?”
墨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因为时间虫的出现有着极强的规律性,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如果时间虫是由时间线内部的原因而导致的,那么它们啃噬时间线的原因是什么呢?
生存?但它们本身就非生非死,生存这个说法显然是不恰当的,而用疾病来形容它们,也并非绝对的恰当,因为疾病的繁衍和扩散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这一点时间虫绝对不同。
但如果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就不能从根本上找到消灭它们的办法。
“当然想过,时间线表层并非它们不愿啃噬,而是这东西对它们而言实在太硬,不过将它们当做病毒来看待也并非不可,反而我感觉它们像是骨髓癌,嗯或者骨髓移植,反正就是骨头里面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要么等死,要么接种别人的骨髓虽然这已经是过时的技术,但用作比喻的话勉强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墨辰比划了半天,墨缘虽然听得懂,却也觉得郁闷。
若时间虫真的只是一种疾病的话,她也就不需要这么无奈了。
就算如此,那时间虫目前基本上就可以当做是绝症来看待。
“这是否对它们有什么好处不管是哪方面的,虽然是规律上的事情,但我不相信它们是没有目的的。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还不能很好地运用自己的力量,我想知道时间虫最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你能大致帮我看看么?”
墨辰犹豫了一下,摊了摊手“也许它们的确就是时间线的一部分,因此关于它们的未来就像那些时间梳上的一样,有很多种,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太乐观,话虽如此,但并不是那种严重到无法挽回的程度,相反我觉得任由它们发展下去,并且才只能造成这种破坏的话反而有些说不下去你猜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
“嗯?”墨缘不明所以,面前的自己怎么老是在关键时刻停下,像是故意留下一个悬念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出现的目的么为了让自己找到自己的毛病。
墨辰见墨缘也不说话,只好继续道:“就是像现在这样。你所能想到的灾难都没有发生虽然只是对于未来的预测,但结果就是这样了。”
这话打消了墨缘想象的无数时间虫排山倒海压过来的画面,也算是侧面印证了它们并非靠繁殖来增加数量但若是数量不持续增加,空洞应该就不是呈辐射状扩大而是会沿着某条或几条线路像是蚂蚁窝一样的分布,又或者是没有任何规律的线条,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想到这,墨缘重新调出了小男孩的时间沙,并仔细观察其中一个空洞的边缘部分。她用意识赶走眼前范围内大部分的时间虫这就像一个简单而可靠的、基于意识的操作,或者说是某种管理手段只是方法从动手变成了动意识。
然后,一大片沙地上就只剩下了寥寥数只时间虫,它们黑色的身影在类似阳光的光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几只时间虫在不停地啃噬细小的沙粒,墨缘将它们口器的细节放大,却发现每当它们钳子状的口气咬在上面,试图将沙粒磨碎的时候,沙粒上却出现一层金色的涟漪,像是某种能量护盾,以至于它们无论如何都没法将沙粒咬碎。
而对于这个护盾,墨缘的观察结果是那是时间线在时空静止状态下才会出现的特殊反应这种现象可以理解为是时间线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虽然现实时空中被暂停的事物能够受到些许物理变化的影响比如墨缘在暂停状态下帮宋佳莹取回她忘在校门外专车上的书包或是她在这种状态下捅了秦霜雪一刀,虽然秦霜雪在暂停的过程中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起码在这种状态下,周围的一切都和正常状态下一样,是可以产生明显互动的。
之所以用秦霜雪来举例,是因为她不会因此受伤,而墨缘也并不会真的捅她一刀。
显而易见,外在的事物并没有时间线的这种时空暂停保护机制而秦霜雪的受伤,更像是因为她时间梳的轨迹在某个空洞中呆得太久反过来想,就是外在的伤害所对应的并非时间线会受损,而是时间梳中轨迹的位置。
正是因为这种机制,时间虫虽然能在时空暂停的状态下活动,却也啃不动时间沙。
“我本以为你注意不到这个的,但现在还是告诉你吧。”墨辰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将一段过去的画面也是时间正常流动时她所看到的东西传递给了墨缘。
正常流动的时空中,时间虫能轻而易举地咬碎并蚕食时间沙,等到一只时间虫吃到和自己身体体积差不多的时间沙后,它就会分裂出另一个自己然后和它一起重复相同的事情。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就这样时间虫的数量随着被蚕食时间沙的增加而增加,空洞也因此越变越大。
墨缘稍微有了些思绪,或许能通过这一点找到它们是如何形成的她便看向了小男孩时间线位于过去的那一端,小男孩的年级并不大,因此即使是过去的那一端,也仍然能看出不少东西第一个空洞出现在他两岁的时候,通过读取上面的记忆,就能略知一二:
小男孩因为母亲把本来给自己买的棒棒糖给了邻居家的小女孩而大闹起来,虽然后面母亲又重新给他买了个同样的糖果,但他却因此怀恨在心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而言这个词太过了,准确来说那是他第一次主观上产生嫉妒的情绪,时间虫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他的时间线上的而这件事他一直恋恋不忘而正是因为如此,后面每一次他情绪的变化都会让时间线出现更多的时间虫。
一开始,时间虫是出现在指针附近的,几乎和小男孩的现实状态保持一致,而它们在经过了指针之后则会消失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这样死了,指针似乎一样不能“杀死”它们,虽然那之后时间线看上去的确又变得正常了,但时间虫这东西似乎一旦沾染就挥之不去,它们在此时更像是进入了潜伏期。
随着小男孩的成长,时间虫开始在他的时间线上“未来”的那一部分出现。
对于时间线而言,其中的时间梳会着重预测目标本体的未来,并因此预先规划出很多可能经过的线路,这种线路是动态的,因为未来始终是不确定的,但在这里,墨缘发现了一个规律。
无论时间梳上的轨迹怎么变化,似乎都无法绕开时间虫在未来之上啃噬出来的空洞。
事情似乎不应如此如果能提前预防,那么应该就能通过精准的选择和控制来避开这些空洞。
只是,现实之中并没有谁来对指导那些人该如何选择才能避开错误的道路,从而达到避开空洞的目的,如果他们不了解时间的真实情况,就不可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倒霉,让自己的轨迹老是进入空洞之中,但无论如何,进入空洞似乎都是无法避免的。
“你刚才也说了,时间虫主要出现在智慧生物的时间线上,而小男孩第一次出现时间虫的时候恰好对应了他的一次激烈情绪,也就是说这玩意其实是跟情绪挂钩的?”
墨缘谨慎地说道为了验证这一点,她又看了自己的过去、宋佳莹的过去和其他几个同学的过去。
时间线位于“过去”的那一段逐渐变质的过程非常漫长,换算成人类时间单位的话有420年左右,只是这个过程中这一部分会逐渐被时间消化大概从距离指针十年开始,这一部分的记忆就开始变得不再完整,直到420年为止,所有的记忆都将完全消失。
因此,距离指针越近的过去,信息就越清晰。而验证时间虫的由来并不需要那么遥远的过去。
结果是肯定的,几个观察对象的时间线首次出现时间虫的原因都是因为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以及这些情绪都是负面情绪愤怒、悲伤、沮丧、嫉妒
理所当然地,墨缘也就认为:是负面情绪催生了时间虫的出现。
只是,既然时间线本身只是一个存在的被动状态,那么为何这个存在的行为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要知道,存在本身的状态是不会影响时间线的状态的,否则,一个人受了伤,时间线也得跟着出现损伤。
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时间虫勉强算是能扯上关系的,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它们并不会因为时间线的主人受伤而受伤,相反它们似乎正是因此而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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