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仔细思索之下,还是决定先去最近的城镇,雇上一辆马车代步,这样自己既可以赶路,又可以修炼,等到了皇城,自己丹田中又可以多出大量的源气液,石敢拥有绝佳的修炼天赋,奈何时间太短,入门太晚。
凝液是一个神奇的境界,这个境界最忌讳的就是打架,因为没有凝聚出筑基台之类的东西,无法与天地间的源气相共鸣,所以与人争斗所消耗的源气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所修炼来的。施展寻常八品战技大都消耗一滴左右的源气液,七品战技一般就需要十滴以上的源气液了。
由此可见,六品五品的战技,根本就不是一般凝液修士能施展得起的了。虽然凝液期一打架就可能让自己十多年的苦修白费,可凝液期也是基数最为庞大的一个境界,放眼整个南疆,可能炼体期的修士都没有凝液期的修士多,最忌讳与人争斗的境界却也是最容易与人争斗的境界,这也无形之中增加了凝液到筑基的修炼难度。
前方的城镇唤作莲花镇,城镇建立在一片湖水之上,以一年四季荷花盛开而闻名,随时都有从周边各地甚至是风池国外慕名而来的游客,城镇之繁荣,都快比上一般的大型城池了。
莲花镇的镇长叫做梁良,留着花白山羊胡,凝液中期修为,当了近二十年的镇长了,为人勤勤恳恳,外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此刻的梁良带着镇上的好几位要员,将一块令牌双手递回去,恭恭敬敬地迎接着面前这人。黑衣蒙面,背上一把十分扎眼的“监察正天刀”,身材瘦小,爆发着深厚的凝液中期修为,正是伪装冒充巡按御史的石敢。
石敢一到莲花镇,便悄悄找了镇上不少商铺,悄悄亮出正天刀想要出手,那些个掌柜都被吓得哆哆嗦嗦,伏地便拜,口中大呼:“草民拜见皇上,拜见御史大人!”这正天刀未出鞘则当做普通武器,一出鞘可就是天子亲临,这是写在风池国法典上的白纸黑字啊。接连好几家都是这个反应,让石敢大为郁闷,这正天刀他可足足有四把,结果一把都处理不出去。
这小脑瓜子一转,干脆去购置了一身夜行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学着那几个巡按御史的模样,备着一把正天刀就去莲花镇的衙门上擂鼓去了,这才有了面前众多官员迎接石敢的一幕。
梁良心中大为困惑,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钦差大人是为何而来,主动开口道:“莲花镇镇长梁良拜见御史大人,不知御史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我莲花镇略备薄酒,为御史大人接风洗尘。”
石敢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连忙开口拒绝道:“多谢梁镇长,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劳烦梁镇长帮忙寻一处僻静的落脚处,再寻一架马车,我明日一早便上路,前往皇城。”可石敢再刻意也掩饰不住那略显稚嫩的声调。
“大人若是不嫌弃,在下现在便带大人移步到在下寒舍,大人尽管休息,明日一早便有车马送大人前往皇城。”梁良见此人不愿赴宴,便邀请他前往自己府上休息一晚。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梁镇长了。”石敢也满意梁良的安排,不再推脱,跟随众人前往梁府。
安顿好石敢这尊大神之后,离开梁府老远,梁良身边的心腹这才开口问道:“大人,小的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巡按御史,但此人行事话语处处透露蹊跷,我们不得不防啊。”
梁良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摆了摆手道:“他就是真正的巡按御史,今日住进了我家,同我促膝长谈了一夜。”
“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世人怕的不是巡按御史,而是怕那把‘监察正天刀’,怕自己的头颅被大刀砍下,只要那把刀是真的,修为和令牌也是真的,那这人就是巡按御史。”
第二日在豪华马车之上,石敢还在为自己省了几块源石而沾沾自喜,浑然不知,自己在利用别人的同时,别人也顺水推舟,用石敢这冒牌巡按御史的身份,来巩固自己在莲花镇的地位,提升威望。
此去皇城一千八百多里,路过不少城镇关口,白天赶路晚上歇息,车夫赶着马车带着石敢走官道,不急不缓要走上半个月。将中正天刀往马车门帘前一挂,路过关口都畅通无阻,根本无人敢阻拦,石敢就这样一路大摇大摆朝着皇城进发。
风池国皇城,其实只是大风城的一部分,作为风池国的国都,大风城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阶级分明。内城占据整个大风城的三分之一,全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内城中则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皇城,乃是风池国皇宫所在。大风城的历史比堰塞门要悠久的多,历史上曾有过数次敌国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打到大风城下,最后围困大风城数年不得破。大风城才是风池国真正的根基,其底蕴深厚,繁荣程度远超寻常人所想象。
临近皇城,石敢用一块源石打发掉车夫,车夫感恩戴德地返回莲花镇去了。
大风城的城墙并没有堰塞门来得雄伟而震撼人心,但作为风池国历经两千年所经营的老巢,里头有多少强者,多少阵法,恐怕只有大规模攻打一次才能展露出来。
石敢站大风城西门城墙下,早就换回了风池国边塞军的银光盔甲,腰间别着千夫长的虎符,背着那把暗红色条纹重剑,佩戴有制式法器长剑,好一个威风凛凛的热血男儿。
守城的士兵隔着老远就瞧见了如此扎眼的石敢。虽然因为天雷宗选拔弟子一事,让这大风城往来人员变得又多又杂起来,但守了这些天,还真没有见到过如此年轻的千夫长。守城士兵毕竟守的是皇城,还有筑基修士在城楼上坐镇,面对眼前的石敢依旧底气十足,瞧着着陌生的面孔,以为石敢是皇城外哪一家的二世祖,如此招摇过市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杀杀他的威风,直接呵斥石敢出示身份证明并说明来意。
“站住!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混来的衣服,莫不是敌国细作?把你的军牌交出来!”
石敢也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哪里会凭白受这些气,拔下后背重剑,朝脚边重重一跺,凝液中期深厚的修为扩散开来,将眼前这几个士兵震得往后倒退上好几步。
“中天要塞,边塞军甲字营左都统,石敢!你们哪个敢来接我的军牌?”堰塞门没了,新建了中天要塞,石敢凭借着大量军功和强大的实力又被划分入了甲字营,现在的石敢一身气势中还夹杂了不少煞气,寻常人连他外放的气息都接不住。
这几个守城士兵里,只有一个凝液初期修士,并且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居然是边塞军的实权统领,有蓝天钰大将军在上,边塞军的官职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扣出来的军功,一步一步造就出来的。这几人被石敢一番威慑,给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只想杀杀这个少年的威风,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间根本无人敢上前去接石敢的军牌。
城楼上的筑基修士被底下的动静给吸引下来,刚感受到一股不小的源气波动,好奇是何人竟然敢在大风城城门下闹事,随即便听到石敢一番自报家门的话,暗叫糟糕,明白过来是自家部下得罪了眼前的少年统领,连忙加快脚步上前来。
“在下大风城西门守将,风阿莱,敢问我是否有资格来接阁下的令牌。”风阿莱一身红甲,从城门里走出,筑基修为悄然扩散开来,将石敢猛烈的气息消融后,对石敢抱拳略施一礼。
“风将军自然是有资格接我的军牌的。”石敢见有筑基修士出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将气势一收,重剑重新背上,把军牌递给风阿莱。
“石统领真是英雄出少年,想必是为了这天雷宗选拔一事而来,可这皇城之中鱼龙混杂,这名额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石统领要多加小心啊。”风阿莱混迹皇城多年,见这威风少年,才好意提醒。
“多谢风将军好意,石敢自会提防。”
望着石敢远去的背影,方才顶撞石敢的士兵十分不解的问道:“风老大,这孩子修为这么深厚,还是从前线回来的战功统领,就这样都不能拿到一个进天雷宗的名额?”
“历年来,这名额都不是光凭实力就可以轻易拿到的啊。”风阿莱摇了摇头,只有默默祝福这个消瘦的背影。
这大风城往届六个名额都争的头破血流,这次多了一倍的名额,不少稍差一筹的家族势力也冒出头来,想要分一杯羹,将自家子弟塞入天雷宗去,做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梦。
广大愚民身上都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这枷锁随着岁月推移而越发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