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昼夜的雨，到现在也有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不过势头倒是小了一些。

李凡举着雨伞，从教职工公寓楼走至布鲁斯大学门卫木楼。

自牢监楼生出事端之后，李凡、冯无敌、刺猬强三人，便换成其他惩罚，一个门卫，一个清洁，还有一个打更。

而李凡担任的门卫工作，必须要守到午夜十二点，之前一直没有得下闲来，现在还有两个小时，他得履行自己的工作。

进到木楼里，李凡先跟柯世昌打了声招呼，见他气色不错，看来之前的伤应该没有大碍。

柯世昌坐在摇椅上，慢条斯理道：“外面雨还没停，就不要出去守门了，这项工作没那么艰辛！”

“既然来了，总不能偷懒吧？”

“偷懒吗？你倒还真直接！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应该是五脏受损，又淋了不少雨，想必此刻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吧？”

“你怎么知道？”李凡一愣，确实被柯世昌言中了，晚上头脑有些发晕，手脚肢体的活动也大受影响，犹如醉酒了一般，而且五脏六腑之中，似蓦然升腾起一股灼烧之感！

柯世昌淡漠的摇头，“小子，你这套练功方法不对，大大的不对，小心识海没突破，反倒先把小命丢了！”

“你知道我是因何……”

柯世昌道：“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你的身子刚刚长成，便如此鲁莽速成功法，怕是要命不久矣！”

李凡心中一虚，道：“求柯老先生救我！”

木屋里有一堵石墙，中间掏出了个壁炉，点着松木，跃起闪闪火光，暖意洋洋。

柯世昌吐了口气，“救人不是我的长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过来，和我一起烤烤火。”

李凡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对柯世昌道：“只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难道真的是我练功方法不对？”

“郑秋堂少小成名，拜在机甲大师姚木涯门下，当时他还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弟，分别叫做韩经纬、姚天问。”柯世昌似想起了旧事，耸了耸眼皮，继续道：“这师兄弟三人之中，以姚天问最为天才，诸多东西都可以无师自通，举一反三最勤奋的是韩经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而最不学无术的，就是你师傅郑秋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柯世昌笑道：“郑秋堂虽然不学无术，但凭借天生骨强肉硬，愣是找到了速成法门，以机械之力为媒介，强硬冲破体内识海，你不是他，他能活到现在，是天生一副好筋骨所致。”

李凡一知半解，“如果不用这种粗鲁法子，那识海扩张需要怎么做？”

壁炉里的松木火光，倒映在柯世昌脸上，只见他张口道：“这个就是你要在布鲁斯大学里学习的东西，不过我倒是想先问你一句，人从出生到十八岁成年，体重是怎么增加的？”

“吃东西，才会长高。”

柯世昌点头，“识海的扩张，和这个一样，你要源源不断的蓄力才可以，而这力就是机械之力。”

“你是说机械之力和识海两样东西，是机械之力为主，识海为辅，只要修炼机械之力，识海的短板便会自行突破？”李凡神色有些激动，原先他一直以为识海为主，机械之力为辅，只有先突破识海禁锢，机械之力才会有精进的可能，想不到竟理解反了！

柯世昌不以为意道：“道理是这么讲的没错，不过人各有异，你的天资决定你的成就，如果机械之力触顶之后，识海依旧无法突破，那只能说明，机甲天赋已经用尽。”

“是瓶颈吗？”

“瓶颈也好，触顶也罢，都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事情，不过我看你天赋天资应该不错，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速成法子。”

李凡恍然大悟，“看来师傅教给我的法门是错误的，如果我以后不再……”

“就算是以后不用此法，也仅仅是避免伤害加重而已，现在的你，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了，真是可惜啊！”

李凡心里一凉，“真的没有解救办法？”

柯世昌神思陡转，轻描淡写道：“好像还真有，而且还有的选，第一个是活体换心、肝、脾、肺、肾，不过这个需要有血缘关系的人捐献相关器官，我听说你好像还有一个妹妹……”

李凡坚决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那就选择第二个，不要活体脏器，用人造机械的，不过有一点弊端，那就是机械器官容易老化，也禁不起太大强度的搏斗，所以你的机甲战士之路，怕是要行不通了。”柯世昌给壁炉中添了几块松木，火烧的更旺。

“也不行，成为机甲战士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不能实现这个梦想的话，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白浪费掉？”李凡拳头紧攥，显然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触及到了心中底线，这根本不是在救他，分明是在害人！

柯世昌瞥了瞥李凡，相当不耐烦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不过我倒还真有第三个方法，只不过难度太大，你根本没有获救的可能。”

李凡问道：“什么？”

“梅山四兄弟的名号听说过吗？”

见李凡摇头，柯世昌道：“华夏之北，常年落满积雪，谓之雪疆，雪疆有一高山，常开梅花，故而称之为梅山，当时有四位雪疆人士，共聚梅山结为兄弟，号为梅山四兄弟，你可知道那四人当中都有谁？”

李凡对这段往事一点都不了解，而且也不知道柯老先生提及这个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依旧摇头。

柯世昌有板有眼道：“那四人后来全都是名震华夏的大英雄，梅山四兄弟老大高凌风，体修冠绝天下，一招金刚不坏堪称华夏最强防御，没有之一，现居木虎机甲公会副会长，与金龙机甲公会的无双战神雷震齐名老二荆无棘，号称机甲天才，十三岁扬名，十七岁战遍雪疆无敌手，二十八岁时，参加华夏三大机甲公会围歼暗廷的那场旷古绝今大战，以一人之力，轻松斩杀暗廷十二使君之一的墨青牛，对敌毒蛇、狡兔、奔虎三使君联手，亦不落下风，一时传为机甲界翘楚，无人可挡，只不过后来闭门入关，做一清净客，不问世事老三戴明德和老四花铁扇，就比较另类了，风头虽然不如前二人，但名声却也是叮当山响！”

李凡糊里糊涂，还是不知道这老头想要说什么，“梅山四兄弟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厉害的话，那岂不是该人尽皆知才对，为什么我却是第一次听呢？”

柯世昌捋着胡须，道：“戴明德号为杏林医圣，一双妙手可回春，就算你是将死之人，也可以将你从鬼门关里拽出来而花铁扇，外号天下知，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他的双耳双眼，只不过这两人隐秘的很，一个退隐江湖，一个神行无影，这天底下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多如牛毛，一代风流一代俏，你的这点见识，仅仅是坐井观天而已！”

李凡似懂非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梅山四兄弟中的医圣戴明德可以救我？”

柯世昌道：“这第三个方法是最难的，首先你要找找到戴明德，其次还要问他肯不肯给你治？”

“他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会不肯治病人的病？”

“戴明德天下圣手，求医问药的多如过江之鲫，若是人人都要治，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所以他自然有规矩！”

“什么规矩？”壁炉中的松木火倒映在李凡脸上，火光跃跃。

柯世昌道：“医圣戴明德，有三不治……”

话未出口，滴滴雨落在窗外，似有脚步声。

李凡也察觉外面有异，如此深更半夜，莫不是有人强闯？

壁炉中的松木火，倒映出窗栏外一个彪形大影，定是凶狠恶人！

李凡左手提着龙雀刀，一个翻身，撞破窗栏，杀了出去。

柯世昌一张笑面脸一皱，两条喜色眉毛一低，苦道：“我的窗户啊，有强人你也不能破窗而出啊！”

雨水似小珍珠一般清脆落地，脆声入耳，而与此同时，一把凌厉快刀，陡然横扫过去，对面那人心头一惊，连忙飞身躲避！

夜色斑斑，左右难见，不过听着对方落地声音，应该不是什么莽身大汉！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布鲁斯大学，想干什么？”

对面的人并不答话，反倒是压身近击，模糊之间，李凡只见是一根笛子。

龙雀刀与笛子交在一处时，毫无悬念，笛子当即断做两截。

“你居然敢毁我最爱的笛子，本姑娘不想杀人，是你自己找的。”

听见对方是女声，李凡本能一愣，就在这个空档里，女生迅猛扑来，不想雨天多水，脚下失滑，竟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

好在李凡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那人，道：“就知道是你绿莞，这么晚不待在樱老师的房间里跑出来做什么？”

绿莞身着一袭绿衣，脸上梨花带雨，嗔怒道：“你是李凡，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见到绿莞似有哭相，李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双手好像扣的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