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半夜,月光幽晦,布鲁斯大学后山的地坑里,血迹漫天,相较于裴芙蓉的大快朵颐,黄三则似小鸡崽一般,双手背后,低着脑袋,不敢去瞅那个亲手被自己害死的伙伴。
须臾之间,那具人尸便被风卷残云,啃食殆尽,而裴芙蓉似乎也相当满意这顿活体人肉,对黄三道:“干的不错,孺子可教!”
黄三两条腿就好像安了电动马达一样,按都按不住,胆怯道:“只要不杀我,怎么都好!怎么都好!”
裴芙蓉讪笑道:“当我说过的话不算数吗?普天之下,还没有几个比我更守信的人,把这里的东西都弄走,我可不想整天都闻着血腥味!”
黄三颤巍巍的凑了过去,拽起自己同伴的骨头架子,徒手在地上挖了个深坑,把骨架扔进去之后,又在上面加了土,使劲踩了几脚。
随后他对裴芙蓉道:“布鲁斯大学走失了这么一个人,一时半会察觉不出来,他是逃课惯犯,就算是学校知道他不在,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裴芙蓉道:“还有点心思,不错,看来我没走眼。”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黄三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角色定位,这个裴芙蓉用他,不过是把他当一双手而已,只要这双手用的好,她就绝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对方意图,也是黄三这么多年的市井生活历练出来的,所以暂时之下,他稍微放了放心,只要自己不会死,那全都万事好商量。
“裴小姐,裴奶奶……”黄三语塞不已,道:“我怎么称呼您合适呢?”
“裴夫人!”裴芙蓉重新把额头前的长发落了下来,恢复一副鬼魅样子。
黄三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道:“裴夫人,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在见到裴芙蓉没有半点反应后,黄三大着胆子道:“之前您说自己在布鲁斯大学里被困十年,但这里好像只是一个新挖的地方,并没有十年那么久!”
裴芙蓉咧嘴笑道:“十年时间了,直到数天之前,我才彻彻底底的从布鲁斯大学里逃出去,知道学校里东南角的那片杏林了吗?”
“您之前被困在那里!”黄三故作吃惊神色,随即心里暗中算计了一下,杏林边上那栋小楼被毁不过是三四天之前的事,既然从布鲁斯大学逃了出来,为什么又会被困在这里呢?
裴芙蓉身后牵扯着一条长链,显然待在此处,并不是她的主观意愿。
裴芙蓉道:“我是从布鲁斯大学里逃了出来,但却没想到,才出囹圄,又陷泥沼,竟撞见了他!”
黄三不明所以,他是谁?裴芙蓉之前为什么会被困在布鲁斯大学长达十年之久?这前前后后的因果又是什么?
随即,裴芙蓉冷笑了一声,在这地坑之下,别显鬼魅。
“我能落得今时今日之下场,全都是他的功劳!”裴芙蓉陡然从长发之下,露出一双锐利的人眼,嘴里发狠道:“我与他势不两立!”
黄三皱眉,暗骂自己乌鸦嘴,提这个干什么啊?她就是天王老子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人家手底下的一个效命的傀儡鬼,知道越多反而越不好!
黄三捂住嘴巴,尴尬到不行,于是道:“我,我现在得回学校了,要是再晚一点,估计会被发现。”
裴芙蓉双眼怒瞪,似有无尽怒火,陡然扼住黄三脖子,喝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
黄三面如紫色,脸做窒息状,只感觉再多一分力气、一秒时间,自己就要和自己说拜拜了,“裴夫人,你说……说过不杀我的……”
转瞬之后,裴芙蓉手里一松,黄三摔在地上,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倒算命大,除了脖子上留下一处手印之后,似乎没什么事!
“咳咳咳……”干咳了一大阵之后,黄三告饶道:“是我不对,惹裴夫人生气,我该死,该死!”
裴芙蓉摇了摇头,又变成如鬼似魅的模样,“走,记得明天中午的时候,再给我带来一具人尸。”
听到这话,黄三如释重负,应承下来之后,立即手脚并用,要往坑外爬,但手脚齐动,去怎么也上不去。
裴芙蓉相当无奈,“草包!”手里使了个章法,当即帮黄三爬了出去。
黄三回头瞅了一眼,心有余悸,脚底下就跟抹了黄油一般,飞窜出去,半点不带迟疑。
而那裴芙蓉,在察觉黄三走掉之后,身子一退,隐藏在黑暗之中,就连倾泻而下的月光都照射不到,而后手臂一挥,尘沙飞起,把上面的窟窿堵住,旁人难察痕迹。
这裴芙蓉便是被锁在布鲁斯大学牢监二楼的那个女人,四天之前,她费尽心机才从里面逃了出来,但却没想到,还未逃之夭夭,便撞见了容玉郎,及他身后跟着的那位童子。
当时容玉郎见到裴芙蓉的第一反应不是吃惊,反倒是一种愧疚之感,相视几秒种之后,容玉郎率先开口,“十年时间,可不算短,本来我的这次布鲁斯大学之行,就是想要为你做点什么,现在正好,不用我多费心机了。”
当时裴芙蓉身受重伤,咬牙道:“十年,想不到十年之后,居然还能让我撞见你,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这次非杀了不可,以报大仇!”
容玉郎动容道:“你恨我是应该的,纵使杀了我也是应该的,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你需要好好养伤,五鬼封神,十八锁链,可不是谁都扛得住的!”
“就算我死了,也与你无关,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裴芙蓉双手横置胸前,要与容玉郎大战一番,可容玉郎根本就没有想打的意思,并且相当不愿意裴芙蓉再做剧烈动作。
果不其然,身受重伤的裴芙蓉根本经不起半点折腾,还未出手,便晕倒在地。
等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得到医治,只不过却又如之前那般,身子被缚住,任她百般大喊,都不见容玉郎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