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见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似乎能看透自己内心的秘密,贺珍的心微微颤动几秒,但她马上调整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看得透更好,省去很多解释”。继而她看出那双眼睛里的挑战意味,泛起的光亮——激起了她的斗志,四只眼睛在空中对视,实际是两颗心在夜空里博弈……谁都没有退却,让步的打算……“我让一步吧,”贺珍心想,她把手里的杯子机械的递过去,“喝水!”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低头仔细看去,眼睛已经闭上了……“看错啦?”心里暗想,“不应该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回到床上睡觉。
秦青睡到后半夜,感觉嘴巴像烧干的锅炉,耳边呼噜声很杂乱。她挣扎着起来,窗帘没拉,窗外的路灯光投射到屋里,尽管不是很明亮,但是大体轮廓很清楚,没有开灯。她没戴眼镜,直接下床去找水。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水杯,脚下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她快速反应,伸出双手扶住旁边的桌子,感觉那个软软的东西动了几下,心里纳闷,“什么东西?”有东西的地方恰好被窗台遮了一下,看不清楚,她蹲下来,避开窗外的光线——原来是人!还是两个!男人!她努力摇了摇脑袋,自己先空白,原来这两个人没有走!
她从床上拿了盖的,搭在他们身上,对肖文杰多看了两眼,心里美滋滋的,走到桌子旁边抓起杯子里的水就是一阵狂灌,梦游一样的躺回床上。
天亮了,太阳晒得人眼睛睁不开,水务逸摸摸酸痛的背膀,勉强睁开眼睛,往自己旁边看去——没人!瞌睡被吓醒,往床上看去,两个姑娘都还在睡觉,心里的紧张消除了些许。目光扫寻一遍屋子,没有,他站起来,开门转了一圈,返身回来。屋子里很乱,他把碗筷收拾洗涮整理好,地打扫干净,桌椅摆放整齐……挪动一张椅子时,没注意脚下,“爬塔——”椅子重重的倒在地上,床上的两个人也醒来了。
“不好意思!”水务逸说,“我已经弄好了,你们继续睡。”
“就你一个人?”贺珍揉揉惺忪的眼睛。
“还有你们呀?”水务逸回答。
“肖文杰?”秦青受不了水务逸的慢脑子。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没人了。”水务逸说。
“你不会找找?”两个女生同是说。
“我找过,不在!”水务逸心里委屈,脸上仍旧笑呵呵的。
秦青朝书桌看去,跳下床,快速朝书桌走去,抓起书桌上的一张纸,看起来。“他们要到下一个服务点去,他忙去找队伍。”把纸递给贺珍,说“我先去看看走了没?”把头发捞起来扎着就出门。
贺珍再看一遍纸条,“字写得真漂亮,阳刚气很足。”不由得笑了。
水务逸看着这两个姑娘的行为,心里酸酸的。“那个,屋子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把手向上抬了两次,转身就走。
“等一下”贺珍下床摸一下口袋,拿出一张钱,递给他,“昨天喊你买的菜,够不够?”
水务逸严肃的说,“不用!”转身又走。
“拿着!”贺珍快速拉住他的袖子。“我们请客,还要你给钱的道理?”
“真的不用,分得那么清楚,让人伤心。”水务逸转身离开。脸上仍然看不出一丝表情,但心里很起伏,贺珍虽然很凶,但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妹子一样,她也从来没有跟他生分过,后来秦青来了,他更享受和她们关系。怎么昨天来了一个肖文杰,就……
“那儿不对?”贺珍拿着钱,放回兜里,转身洗漱。
秦青出了门,直奔吴嫂家门口,看见两辆医院的车停在路边,心里悬着的心放下,赶紧走过去,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忙着抬东西,她不好靠得太近,站在一边观察。
“秦青——”肖文杰抱着一个药箱,提着一个包,站在她旁边。
“杰哥,你们走那么急?”秦青红着脸问。
“是呀,病人多”肖文杰说,“来不及跟你告别。”
“没关系,你没时间,我有时间。”秦青咬着下嘴唇,“我来送你。”接过肖文杰手里的药箱,跟他到车边。
“快,上车走了!”有人喊。
“你自己保重,我忙过这一阵来看你。”肖文杰说。从秦青手里接过药箱,抱着上车。他心里有点乱,车启动了,他不敢看秦青的那双眼睛,他也不能告诉秦青昨晚贺珍那双火一样眼睛。
秦青挥动手臂看着车远走,看不见影了,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这一切被远处的水务逸看得清楚,他心里酸。看见秦青慢悠悠的在那里踢石子,走过去,把一颗石子准确的踢到秦青脚边,石子弹起来打着秦青裸露的脚踝,尽管有了缓冲,但力度还是很大,疼得秦青“呀——”一声叫唤。抬头看见水务逸,气不打一块来,“水务逸,你谋杀!”
水务逸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只是想跟她打个招呼,他走过去,脱口而出,“谋杀你呀?你不是好好活着,是不是要赖上我?让我看看伤口,可不能被你讹上……”说着就蹲下来去看秦青的脚踝——雪白的皮肤上,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沁着瘀血斑印特明显,他心疼,伸手要摸,秦青一把推开他,“咋,还准备二次伤害呀?”看着水务逸被推坐在地上,她笑着说,“不给你机会。”一摇一摆的回走。
水务逸起来,拍拍屁股——这是泥山的黄土,被行人车辆下雨时带到街上来,太阳把它晒干,粉化,长期如此,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刚才一屁股坐在上面,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灰裤子一定变成黄屁股又得回去换,但是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心。
看着秦青一摇一拐的回来,贺珍迎上去,“咋,送个人,还送出伤害?”
“还不是你那个手下,水务逸的杰作,哎呀,疼死我了。医生也走了,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看着秦青额头渗出的汗,贺珍笑道,“伤到骨头,你可能走不回来吧?工伤,工伤,今天给你休假。”把钥匙递给秦青,“我去单位啦,你上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替你找肇事者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