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龙卷内,重渊振臂高喝,一身横炼的筋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全部的力量,失了天魔身与魔龙魂又如何,他仍旧是拳脚无双的魔王重渊。
安歌面对如此强势的重渊竟生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事实上她也的确打不过重渊。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只剩本命的重渊正面硬刚,在重渊踏动脚步向她冲来时,她顺势一退就直接被吸进了龙卷里,然后就不见了身形。
重渊惊诧之际立马放开神识,除了这龙卷带起的飞沙走石,那里有半个人影,甚至连气息都消弭于无形。
越是强大的人越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这一刻,重渊有些慌了,显然安歌已经找到了魔灵种存在的地方,并且已经先行一步去了。
重渊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开始细细思量安歌的那句“时间真的存在么?”
安歌化成一道白光随风而旋,被这巨大的龙卷直接裹挟上升来到了龙卷的最高处。
这龙卷本就高到仿佛连接九天,所以当安歌现出身形的时候,那轮橘红色的太阳仿佛就在身前,伸手可摘。
不在迟疑,安歌一头扎进了那红日之中。
一阵波纹散开,安歌再次现出了身形,她惊讶的瞪大眼珠,戒备着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身前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目光所及竟看不到这青铜门的全部,可见这扇门是何等巨大,而四周都被橘红色的光晕所掩盖。
巨大的青铜门上刻满了不知名的铭文,不擅此道的安歌看不出玄妙,但是整体看来,虽然看不全面,但安歌依稀觉得,门上无数铭文所组成的图案是一只妖狐,更令安歌惊讶的是,这狐生有九尾!
三尾妖狐!
六尾灵狐!
九尾天狐!
一瞬间,安歌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咚咚咚的加快。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她,这一刻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激动,那是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九天灵尾是什么概念,即便惊才艳艳如安歌也不过才生出六条,而且安歌这辈子最大的奢望便是身后再多出一条灵尾,不过她自己清楚,若无特殊机缘或者不能飞升到上界,那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奢望便是绝望。
九尾既然能够被称为“天狐”以天为名,达到的高度可想而知,即便称为正真的仙也不为过。所以安歌才如此失态。
仙啊!
修仙修仙,世间修仙者何止千千万万,最后所求不正是哪一个与天地齐的仙字吗?
短暂的激动之后,安歌平复好心绪,越是如此越要冷静,越要步步为营,稍有差错很可能就万劫不复。
安歌盯着着这扇巨大的青铜门,思虑着如何才能打开。显然凭蛮力是不能的,莫说这门上可能存在禁制,即便单以本身的厚重也非人力可动摇。
另一边,重渊凝视着漫天龙卷,心里一直在默念安歌那句“时间真的存在么?”
时间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年月更替,四季轮转,一刻钟,一盏茶,一炷香不都是时间存在的证明么。世间万物的生长,沉淀,轮回不都离不开时间吗?
那安歌为何要问自己时间存不存在?她在怀疑什么?思虑什么?又发现了什么?
重渊以手揉着眉心,脑里想的越多也就越发混乱。
突然他停下手中动作,似乎想透什么一般。
其实,时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时间”这个东西,时间万物的变化都是自身,而时间不过是人为的强加上去的一种参照物。
在蒙昧的时代,时间不过是日出月升的白天黑夜,然后有了四季,再有了年月日,最后才有了时辰。所以时间只是一种单位,一种计量方式,它本身是不存在的。
重渊的脑里越发浆糊,只是时间存不存在跟魔灵种显世的日月同天有什么联系?莫不是关乎着进入魔灵种所在地点的方法?
重渊越发迷茫,越发不解,以至于显得阴鸷而压抑。
良久,他眉头舒缓,嘴角扬起了释然的笑容,喃喃一句:“安歌误我!”
随后双脚一蹬,直上九天。
安歌凝视着巨门良久,并未看出什么玄机,但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这离恨天本就属于妖族遗迹,尤其是门后那具仙人遗蜕还是狐族的时候就越发证明,这遗蜕的传承只能是她妖皇安歌,至于魔灵种应该不是重渊所猜测的被养在此地,而是因为不知道的原因产生或者被存放在此,而且这离恨天是战场遗迹没错,但是这这门后的空间又是如何得来?
莫不是这位九尾天狐前辈作为大战的胜出者,惨胜之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就以大神同开辟出了一处空间留下传承,等待着有缘之人,而魔灵种不过是机缘巧合孕育而出?
安歌同样绞尽脑汁在猜测与推算,企图寻找些蛛丝马迹来打开这青铜巨门。
算算时间重渊怕也是想清楚了自己是故意将他引偏来为自己争取时间的伎俩。
安歌缓缓腾空,身体上升到了与门上九尾狐眼睛平齐的地方,他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灵机一动。
在妖族要得到同类的认可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气味与血脉。
姑且一试的安歌,划破自己手指,数滴鲜血旋转着直如门上天狐的嘴中。
这一刻,一阵巨大的震动传来,门上天狐那双空洞的眼睛开始出现光亮,一蓝一绿。
蓝为日圆,绿为月弯。
原来,日月同现竟是这个意思。
两色光亮弥漫安歌全身,似乎是在确认身份一般,光华散去,安歌也随之不见,震动也停了下来,门上天狐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依旧空洞无物。
重渊站在龙卷的巅峰,那轮橘红色的太阳就在身侧不远。方才发生的震动,他并未感觉到,只是随着安歌进入了青铜门,这里的龙卷也渐渐平息下来,原本就是冬季的离恨天在冬寒中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
重渊冷眼看着这里的异像,猜测安歌已有所得。
大雪来的急去的也急,虽然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但是地上却铺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万里银妆。
重渊依旧痴痴的看着,仿佛能从雪中看出花来。
事实上,雪中的确有花,那些雪下的青草野花毫无征兆的破雪而出,带着一簇簇嫩绿一朵朵鲜艳。
春暖已回,春花已开。
然后花开有果,绿草结籽。好一处盛夏峥嵘。
草绿了,就会枯黄。花开了便会凋谢。转眼,又是金秋飒然。
之后又是秋风扫落叶,冬雪遮万山。
重渊仿佛一眨眼,四季便伦转了一次,他转头望向那轮时烈时柔的太阳,惊异的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蓝色,不远处还出现了一弯泛绿的清冷的月。
这日月同现的苍穹也开始显现,原来是一方仿佛没有边际的青铜巨门!
面对突然出现的巍峨巨门,重渊有一种近乎压迫的窒息感。这种感觉来源于那门上九尾天狐的图案,但是同时,他内心处又有一种强烈的召唤,他清楚,这是魔灵种给与自己的感应。
只是这大门如同无法逾越的天堑,让他生出深深的无力之感,不过他并不绝望,既然进不得分毫,于是干脆静下心来打坐恢复,只等安歌出来。
青铜门后是一处绝对黑暗的世界,这种黑暗是一种空洞,是一种上下左右、四方八面没有任何存在的空洞。
安歌站在空中,双眼凝视着前方不远处九簇拳头大小的白火。九朵白火焰空灵无垢围绕一圈,中间是颗蚕豆大小的黑色圆珠,凹凸不平,正是魔灵种。
原来所谓的仙人遗蜕,正是天狐九条灵尾所化成的九朵白焰,这白焰所代表的东西,对同为白狐的安歌而言,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白焰的白光与魔灵种的黑光相互对抗,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在安歌进来的时候白光却突然光华大放,魔灵种的黑光骤然一缩,显出了那丑陋的本体悬浮在原地。
而九朵白焰仿佛见到主人一般欢呼雀跃,灵动的围绕安歌旋转。
安歌一张嘴,九朵白焰就依次进入了安歌的体内,直接进入到了安歌的丹田气府,围绕那只有六尾的元神旋转不定。
安歌深深吸了口气,从未有过的舒畅,随后一声娇喝,身后被重渊打断的五条尾一起长出,又是六尾灵动。心念一动,六尾之上白焰跳跃。
至于这颗能与白焰分庭抗礼的魔灵种,安歌不敢掉以轻心,用带着白焰的六尾裹挟其中,同样收取在身。
在安歌收取白焰之后,这方离恨天的空间开始震荡,显然要崩塌消失。
青铜门碎,日月无光,打坐的重渊立马起身,只见安歌玩味的望着他,随后一个闪烁就消失不见。
而重渊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仿佛被禁锢在此,连元婴都脱离不出。
安歌收取白焰等于已经跳出了离恨天的大势,而重渊依旧顺势而为,在大势崩碎一刻,重渊自然不能独善其身。等待他的将是跟这方空间一同蹦碎。
军师周航曾说过,入离恨天,安歌是九死一生,而重渊是
十死无生!仙魔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