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芸眉头微微一蹙,拉着冯一川的手稍使劲儿地拽了一下,小声说到:“哎!死啦?”
冯一川这才回过神来,但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只得挠着后脑勺说到:“不,不是,那什么,你不用谢我,你那个……我,那个……”
他本想告诉陆晓芸,自己这么拼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和这件事情密切相关。可陆晓芸这么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他的语言组织系统直接死机,所以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适当的表达出来。
他知道,上次遇到那个女鬼刘雯的时候,陆晓芸虽然也抱过他,但那只是受惊过度,条件反射寻找依靠的反应。但这次却完全不同,陆晓芸只差没有将那几个字直接说出来。倒不是他冯一川不知好歹,只是用句俗话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的话,往往反倒会让人措手不及。
看着冯一川的窘迫,陆晓芸“噗”的一声乐了出来。这时,只听房门口也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两人急忙离远,转头看去,只见陆有水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陆晓芸只是从小被娇惯了,平日里难免颐指气使,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大小姐脾气。但其实她的骨子里,特别是在情感方面,却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大女孩。所以当看到父亲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示好的话听去,陆晓芸的脸“唰”的一下更是红透了,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冯一川愣愣地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陆有水很快就缓解尴尬地说到:“芸芸,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顺道给你送早餐。嗯,看你精神不错,刚好一川也在,不如我们一起下去吃吧?”
陆晓芸点点头,擦着冯一川身边走过去,挽着陆有水的手臂,父女俩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冯一川抹了抹额头,舒了口气跟了上去。
来到饭厅,只见林玄通早就坐在了里面。另外,上次去给冯一川送车送钱的那个美女助理也在,不过是侍立在一旁。
毕竟一起经历了那么些事,林玄通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敌意。看到冯一川进来,他热情地起身招呼,让冯一川坐到了他的旁边。
也暂时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吃着早餐闲聊。原先通电话的时候,陆有水只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冯一川他们在外面的情况,回来紧接着就给陆晓芸归魂,也没来得及细说,所以此时几人聊着聊着,就自然而然聊到了冯一川他们在外的遭遇上来。
冯一川还好,大部分事情都实事求是,也没太多话,叙述直白。但那林玄通就了不得了,像是为了救陆晓芸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似的,眉飞色舞激情昂扬表起功来,加油添醋说得天花乱坠,绘声绘色,让听者如同亲临,以至于连陆有水都听得一会儿低声惊呼,一会儿跟着长吁短叹,一会儿又替他们舒了口气……
最后说到童老头失踪的时候,冯一川不再说话。因为他始终觉得,童老头虽然爱闹,却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会干坏事的人,但又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盗走“匿魂木”,所以冯一川选择了保留一些自己的态度。
倒是陆有水,听说童老头那些事后,眼中忽然闪出商人那种固有的精明和狡黠,像是自语地说到:“童去林……嗯,想不到他城府这么深,这么长时间来,我竟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种人物……”
说着,他看了一眼冯一川,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没问,只是转开话头地说到:“无所谓了,之后我会让人好好调查一下。一川啊,我也不知道是该说走霉运,还是该说运气好,这段时间老是不顺。虽说芸芸没事了,但这几天我又碰到些麻烦事,运气好的是现在有了你,要麻烦你帮着处理一下。”
冯一川一点头说到:“陆总请吩咐。”
陆有水轻摆了两下手说到:“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呵呵,我们之间还要那么生分吗?也不忙,虽说是麻烦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这次为救芸芸,确实非常辛苦,先好好休息几天再说,我只是先跟你打个招呼。”
冯一川知道,这些精明的商人,在时效的权衡上是非常有观念的,既然陆有水说不急于一时,那就肯定不用着急,而且自己也确实疲惫,所以也就不再争强,点了点头说到:“我确实需要点时间来调整一下,这次大部分东西都遗失了,得去补办各种证件,银行卡,唉,想着头就痛。噢还有,陆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住几天。”
陆有水笑着说到:“一川啊,我们没有上下属的关系,就是简单的一家人。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不但不用跟我汇报,从今以后,还有陆家在你身后撑着!嗯,我实在抽不开身,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想调整一下散散心,不如让芸芸陪你去国外玩玩?”
冯一川连忙说不用,说自己就是想安静的呆几天,而且既然陆总你还有事需要我,我也要准备随时待命,不好走得太远。
陆有水笑着说你又客气,接着转头招呼那个美女助理过来,交代她全权去给冯一川办理所有琐事,让冯一川不必亲去,好好休息。说到后来,甚至还让她去将冯一川之前住的公寓买下,作为薄礼送给冯一川,吓得冯一川赶紧摆手阻止,心说这尼玛有钱人就是喜欢动不动拿钱去砸人啊……
……
其它的事都有那美女助理去办,所以冯一川只接了一张陆有水给他的,所谓补贴日用的银行卡,便离开了陆家。本来陆晓芸准备跟他一起去走走,但毕竟“大病初愈”,她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太好,所以冯一川只得婉言谢绝了她,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到移动公司办了手续,恢复了原来的手机号码,冯一川这才回到了原来住的小公寓。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手机号码恢复后的未接通记录,开始以短信的形式不停“轰炸”起来。
冯一川抓过手机看了看,只见大部分是陆有水打的,有三四个是之前工作那个公司的同事打的,有两个是那个“丑女”楚月打的,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几次。
电话打来的时间都分布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冯一川自然没有精神去一一回复。打开电脑无聊地玩了会儿游戏,拿过那本《降魔笔录》翻阅起来。
接下来就是十多天里,就是纯粹无忧无虑的生活,从东逛到西,从南吃到北,静下来的时候,就仔细的研究《降魔笔录》。冯一川偶尔会去躺陆家看看陆晓芸,见到陆有水的时候,陆有水也不催促他,还是一直让他好好休息,没事就多回家来住住。
陆晓芸一天比一天好,经常没事就会冲到冯一川的公寓里,揪着他陪她去逛街。如果说男人陪女人逛街是噩梦难度的话,那么冯一川陪着陆晓芸去逛街就是地狱难度……霸道,蛮横,不讲理,挥金如土,乾坤一掷……在外人面前,这位富家千金的娇纵完全展露无遗,这让经常一脑袋的黑线的冯一川,十分怀念那天早晨那个娇柔而羞涩的陆晓芸……
冯一川偶尔翻手机,看到楚月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许好奇。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十几天来,楚月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
……
又是一个艳阳的中午,冯一川好不容易找借口摆脱了陆晓芸的“魔爪”,正一个人悠闲的在路上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缝裤子??”
冯一川一下愣了,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以前念初中的时候,那些喜欢拿他开玩笑的同学给他取的外号就是“冯裤子”,说他就是因为只缝了一条裤子穿,所以名字才叫冯一川……
冯一川急忙回头看去,果然见身后不远处,有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那人见他回头,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这才激动地靠近过来,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喊到:“冯裤子!真他妈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靠!找你找好几天了,总算把你给逮着了!”
冯一川也颇激动地连声说着:“是是是……”但他实在想不起眼前这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只得同样伸手热情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到:“你好!那个,你是谁啊?”
那男人的脸一下就掉了下来,而且是真掉脸,不是假装愠怒的那种。只听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到:“你以前学习就是半吊子,家里又不行,听说工作也不努力,混了这么几年,还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职,怎么现在看来,连大脑都退化了?老同学都想不起来啦?我!张文盛!”
“噢!”冯一川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不过对于张文盛的揶揄,他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以前念书的时候,他没有少被这些人嘲笑过。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说到:“你怎么也到盘州来了?还找了我好几天?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