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过那些特殊经历的普通人,骤然听到这诡异的笑声之后,尽管害怕,也还是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楚月岚不同,结识冯一川后的那些经历,让她清楚的了解到这世间许多超自然事物的存在,所以在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应付的前提下,她只能选择暂时躲在这间屋子里。
心地关上房门,楚月岚深吸了口气,放回烛台,搬了张凳子坐回到窗户根下,一方面静静地等待明,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证真有什么异常发生的时候,能从窗口及时逃离。
那些孩童的嬉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一响即逝,取而代之的,就是静谧,一种异常的静谧。那扇简单的木窗,似乎已经将外面的世界分隔开来,既听不到夜风拂过枝叶的轻响,也听不到那些刚刚还此起彼伏的虫鸣……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除了偶尔不知哪里传来的水珠滴落的声响,和梁上木结构间,间或挤出的一两声“嘎吱”声……
楚月岚只是个普通人,冯一川又不在身边,所以尽管能打,但所谓艺高权大这句话,也无法适用于此时簇,因此,她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渐渐被恐惧所占据。
她强自直了直身子为自己打气,只是眼睛始终盯着那道往里侧的门户,盯了良久,稍觉疲劳之下,才将目光随意的转到了烛火上。
黄澄澄的烛火,跳跃的烛火,扭动着仿佛鬼魂一般摇曳的舞姿,偶尔“噼啪”声中火星冒起,映得屋内许多东西的倒影,都似乎跟着一起扭动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没有人住在这里?”
“谁点的烛火?”
“他去哪了……”
类似的许多问题,早已在楚月岚心里问好几遍。她不想再问,因为得不到答案但她又不得不继续问下去,因为不问的话,那些好不容易挥去一些的恐惧,就总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爬上她的心头……
滴答……
嘎吱……
又看了一眼那道门,楚月岚的视线开始四处游移着,梁上,地面,角落,阴影里。环视了一会儿后,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幅仕女画像上。
那真的只是一幅拙劣的画作,很显然,作画的人几乎没有多少功底,全是凭着一股念想,信手而画。而且那画风完全是古时候的,线条写意,并不符合现代饶审美。只是,看着看着,楚月岚却莫名的觉得,那画中人容颜俏美,身姿婀娜,实在是难得的一位美人。
噼啪!
烛火又一次炸开的轻响,将渐渐出神的楚月岚拉回了现实。她轻轻抚了抚心口,稍稍感觉有些气闷,便伸过手去,想要拉开窗户透透气。因为衣兜早就被绑票的那些人洗劫一空,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所以她也想顺便看看色,大概估计一下时候。
谁知道,拔起木闩一拉之下,那看上去似乎用力稍大一点就会坏掉的木窗,竟然丝毫都没有动弹……
与此同时,屋外走廊里,又传来那阵孩童的嬉闹声……
楚月岚心里一紧,手上加力又试着了一下,但木窗还是纹丝不动……
平时跟冯一川的聊中,楚月岚经常听他起一些降魔笔录里记载奇闻异事。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眼下这种,应该是与“鬼打墙”“迷魂阵”之类相似的情况,而对付这种事情,除了主动寻求破解外,别无他法。否则哪怕是外面亮了,她也迟早会累死,或者被吓死在这个地方。
也就是,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道通往里侧的门户……
楚月岚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抓过烛台紧紧握在手中,走过去拉开那道门,又探头左右看了几眼,迈步缓缓走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就在她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墙上那幅画中的美人,忽然翘起嘴角,传出了一阵细若蚊鸣的笑声……
……
走廊右边以前应该也是一条通道,但此时已经被许多散落倒塌的家具给堵塞起来,没法行走,所以楚月岚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往刚才那些孩童声传来左边走去。
黑暗好像变得有些沉重,紧紧地压在周围,就连她手中的烛火,也顶多只能照到脚前三四米的地方。心打量着周围,楚月岚发现,这条走廊的右侧,也就是刚才那个房间正对面,是一些不能活动的格子窗户,上面木格细密,仅够老鼠之类的钻过,而且还蒙着厚厚的窗户纸,似乎是紧邻着的几个房间,不过这个方向没有门户,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进去。
身边没有冯一川,身上也没有那些驱邪的物件,哪怕连一张符纸都没有,所以尽管算得上“见过世面”,但楚月岚还是禁不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所幸那些孩童声没有持续性的传来,这多少让她的胆气又提起来了一些。
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像是看到了一点月色下的那种灰蒙光,楚月岚急忙尽快脚步,前方一个转回廊往右一拐,忽的亮了一些,只见一个井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就在她站在井前的一刻,突然旋风四起,搅着原本就洒落在井中的无数银白纸钱,呼啦啦的漫飞舞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楚月岚听着那风声中,竟似有人声在缓缓抽泣。她不敢多呆,抬手尽力地护住身前那点烛光,一转身,看到井另一侧,连着回廊尽头有一道颇大的门户,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推开门,递进烛火去左右照了照,一抽身,整个人都躲了进去。
关门,转身。门后是一堵山墙,两侧都有往前的拐角,而且拐角处有一些十分明亮的火光透过来。看到火光,楚月岚又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吁了口气,心地顺着左侧拐角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比想象中大得多的屋子,似乎是正厅一类的地方。主座,几案,客排座分布有序,山墙正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上方匾额高悬,厅内颇显堂皇之气。只是在厅正中的地上,却点着一个烧着纸钱的铁盆,而那些火光,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空间大而又有光亮,这让楚月岚的心头稍稍平和了一些,不过那些古旧的木器,却仍让她有些压抑。
这厅内总共三道门户,左右各有一间堂屋,正面是一扇双页开合的外门,此时三道门户都紧紧锁闭着。
看着那扇外门,楚月岚心里一动,走过去想要试试能否打开。可刚走到近前,突然就听外面一阵人声嘈杂,似乎有许多人正走近过来。
楚月岚一个激灵,也没心思去分析来的是人是鬼,急忙退身想绕回到山墙后面。急走间路过进来时左侧的那个堂屋门前,她随手推了一下那道房门,没想到居然一推就开,索性一闪身躲了进去,关上房门,透过门上格子,警惕地盯着正厅的那扇外门。
“嘭!”的一声巨响,外门被人一脚猛踹开。让楚月岚意外的是,当先骂骂咧咧走进来的,竟然就是在水泥屋中,看管她的那一高一壮两个男人!
楚月岚急忙吹熄手里的烛台,再仔细看去时,只见两人之后又陆续进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并没有在黄齐的酒桌上出现过。这时厅里加起来一共七个人,也不知其中是否有他们口中的那个“老大”。
“呸!!倒霉东西!!”那壮男一面骂着,一面抬脚踢翻了厅中那个烧着纸钱的铁盆,接着到:“这种鬼地方就只会有人装神弄鬼,那女的怎么会跑这儿来??我的你们不信,偏要来试试!我看你们找人找不到,找鬼倒是容易!呸!!”
“诶我彪狗!”只见后面一个身穿白色短袖恤的男人着话走上前来,一拍壮男的后脑骂到:“就是你把人给弄没的,你他妈还敢批话多啊??我告儿你,那女的要是找着了,没事,要是找不着,你他妈自己先卸条胳膊拎着去见老大,不定凭那惨劲儿还能保条命,操!!”
这个叫彪狗的壮男虽壮,但明显怕那恤男,听他骂了也不敢回嘴,只是咬牙切齿地嘟囔着。
“行啦!”那高个男打个圆场到:“从那女人摔下来的方向看,她十有八九就是跑这来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赶快分头进去找吧,但愿能把她抓回来,免得大家受苦。”
那两个女的,一个理着阴阳头,右短左长。另一个头发齐眉盖耳,穿着一条破洞的裤子。这时听那高个男这么一,只听那阴阳头回到:“四哥,要不……要不咱们别分头了,一起去找吧,这鬼地方让人瘆得慌……”
“四哥”偏头往周围看了看,到:“怎么都行,快走吧!”着一挥手,一群人跟着他,从正厅另一侧的拐角,往山墙后走去。
这些人有三个人手里拿着枪,楚月岚暗自庆幸他们鬼使神差的没有走自己这边,更没有进堂屋来查看。同时心里计较,等这些人全部走到后面之后,她就从外门先跑出去。
那七个人逐一消失在拐角,走在最后的是那个穿破洞的女人。楚月岚正紧盯着期盼她也快点消失,忽然,却见那女饶头,竟一百八十度从前胸扭到后背这边来,远远地看着楚月岚藏身的方向,嘴角几乎裂开到耳边,露出满口牙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