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息弥漫着整个长安，前几日的悲剧渐渐被喜庆给模糊，年还是要过的。方珏看着太子留下大大小小的箱子，他没有兴趣打开看，随便让几个家丁抬到一旁的房间。

太子送来的无非就是一些金银珠宝首饰，还有一些布匹什么的，方珏让怜儿与红姗随便挑，也顺便赏赐一些给院子里的家丁丫鬟们。随后方珏就把身下的东西，全部让樊霸抬走，分给那些前几日战死的巡城司弟兄的家属们。虽然那些死去的人的家属，官府已经有了抚恤，可这是方珏自己的一些心意，金钱买不回弟兄的命，希望能让那些弟兄们的家属能早些节哀顺变。

就在方珏与乔小悦送走了太子与依依不舍的公主，方珏与乔小悦准备回自己院子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方珏与乔小悦都定住了。

“小悦儿。”

当方珏与乔小悦回头时，看见的是穿着一身浅灰色长袍的女子，女子面容有些白，被长袍裹住，看不出她手里拿着什么。

“灵儿姐姐。”

乔小悦也有好多日子没有见到叶灵儿，叶灵儿上次与乔小悦生气之后，就离开了王府，说是游历江湖，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不会再为难方珏了。

如今一见，乔小悦竟然有些泪水，她还是很在乎自己与叶灵儿这段姐妹情谊的。

叶灵儿刚回来王府，她对乔小悦没有多大气，正想过来叫乔小悦，没想到乔小悦与方珏正在一起。叶灵儿迟疑了好久，这才叫住乔小悦。

方珏也惊讶，这个有些难缠的女人这么久没来找自己麻烦，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不过想到人家姐妹相见，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方珏只是与乔小悦说了一句：“你去吧。”

方珏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几个字，而乔小悦却如同得到夫君同意，可以去见前男友一般。

“嗯。”的一声，乔小悦就走向了叶灵儿。

方珏没有停留，有叶灵儿的地方就有是非，方珏快步朝着前方院门奔去。

乔小悦走到叶灵儿跟前，她才看清楚叶灵儿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好生憔悴，那双眸子还有红红的血丝。

“姐姐，你怎么了？”

乔小悦关切的问道，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日子叶灵儿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让这个曾经趾高气扬动不动就要杀方珏的郡主这般狼狈。

“小悦儿，她死了。”

叶灵儿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可当她说完，眼眸中却情不自禁的流出眼泪来。

“谁？谁死了？”

乔小悦有些焦急，能让叶灵儿这般伤心的人，还会有几个呢？

乔小悦看到叶灵儿身后没有其他人，曾经那个形影不离的月奴，此刻也不见踪影。

“月奴，月奴死了。”

叶灵儿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她藏在长袍的手顿时伸出来，然后紧紧的抱着乔小悦哭泣。

纤细的手臂，此刻还包扎着纱布，她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受伤，所以才这般掩饰自己。

乔小悦猜的果然没错，她也紧紧的抱着叶灵

儿，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彼此，月奴虽然是叶灵儿的侍女，可是这么多年，她把月奴与红姗都看作自己的姐妹一样，她虽然不知道月奴怎么会死，可人毕竟是死了，她除了陪着叶灵儿用眼泪来哀悼月奴，也想不出其他方式。

待一阵哭泣过后，乔小悦这才发现叶灵儿手上有伤，她心疼的想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害死我的月奴，我杀了他全家。”

叶灵儿眼眸中突然闪现一抹凶狠的光芒，让乔小悦也有些害怕。

“杀，杀了他全家…”

乔小悦对这个杀人全家的郡主姐姐，她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对，谁要伤害我在意的人，我就要杀他全家，我灭他九族都不解恨。”

乔小悦曾经听过叶灵儿说狠话，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小悦儿…呜呜…”

叶灵儿说完，又扑向乔小悦，看上去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真的杀了别人全家。

叶灵儿又趴在乔小悦身上哭了好一阵，这才抹了眼泪。

“我受伤的事别给父王与母妃说。”

叶灵儿叮嘱着乔小悦，更像是命令，然后又把手缩回了灰色长袍。

月奴对叶灵儿很重要，如同断了叶灵儿一只手臂一般，可对于王府来说，月奴只不过是一个侍女，只要叶灵儿不说，没人敢问月奴为何失踪了。

月奴的死不仅让叶灵儿伤心难过，也让身为王府侍卫首领的千墨感到痛彻心扉。

千墨本想趁着这个过年喜庆的时候，正式向王爷请求，让王爷允许自己娶月奴为妻子，可他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今日是年三十，所有王府家丁与丫鬟们都得到了赏赐，只不过有一人没有到场，他就是千墨，叶灵儿告诉了千墨月奴的死讯，千墨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就离开了王府，朝着埋葬月奴的地方驰马而去。

叶灵儿没有了月奴，她各种不习惯，新来伺候她的丫鬟婢女总是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太过靠近叶灵儿。

叶灵儿回来路上的这两天，晚上也总是睡不着，她总想起月奴对她的好，又想起月奴绝望愤怒眼神，她想不明白，月奴为什么这么傻。

以前强势的叶灵儿，此刻却待在乔小悦的房间，她看着乔小悦房间的画，有一幅画正是一年多前，叶灵儿与月奴在王府花园练剑时，乔小悦在一旁画的。

本来好好的一幅画，叶灵儿硬给月奴的脸上画了一条胡子，说什么这样才够英气。

叶灵儿突然看到此处，她不免又想起了月奴，她又伤心的哭了起来，一旁的乔小悦却做起来临时的奶妈，拿着手绢不停的给叶灵儿擦拭泪水。

一个侍女的离开，却击垮了这位强势的郡主，方珏知道情况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方珏却不会自讨苦吃的去参合，他只是待在书房，整理着一些关于潜龙之眼资料。

想到这里，方珏忽然想起刘玉凝，不知道刘玉凝此刻在做什么。方珏很想去一趟潇湘夜楼，却一时走不开，因为今晚他答应了王爷，参加王府的家宴。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