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刚才的举动，已经算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即便叶灵儿有错在先。不过此刻的方珏非常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好的一个大年初一，心情就被一个泼妇给搅乱了。

“你敢这么对我…”

叶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着。

“像你这样的郡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还要让别人感恩戴德你的不杀之恩。我告诉你，你错了，在别人眼中，你只是一坨屎，一坨臭气熏天让人避之不及。”

方珏的目光透着杀意，他朝着叶灵儿走了一步。

叶灵儿突然有些害怕，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害怕，而方珏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

“方珏，你不要过来。”

叶灵儿被这股凌厉的目光与方珏手中的匕首给吓到了，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你不是很想杀我么，我再给你一个理会，你若杀不死我，你就得死，如何。”

方珏突然把匕首递给叶灵儿，然后就直愣愣的看着叶灵儿。

叶灵儿哪里还有胆量去接，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呵呵，不敢。你也有怕的时候！怎么，没有了月奴那个侍女给你撑腰，你才知道你也有弱点。”

“够了，方珏，你不要再说了，你若敢动灵儿姐姐，就先杀了我吧。”

乔小悦也感觉到方珏对叶灵儿的杀意，她也害怕，她是见过这种眼神的，就是上一次方珏为了沐冬歌而来王府找她对质时。可即便如此，乔小悦还是挡在了叶灵儿身前。

最为难的倒是一旁站着的红姗与萧跃，他们看到这混乱难解的局面都不知该怎么办。

红姗心里苦闷，这叶灵儿郡主也真是，害得自家郡主还不够吗。红姗还幻想着，这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看到自家郡主与姑爷开始和睦相处，她也看到了美好的日子就在前方。可叶灵儿突然又来这么一出，那自家郡主与方珏恐怕又会互相生出嫌隙。

“就你惯着她，她这样的脾气迟早会惹出祸端。”

方珏将匕首扔在地上，他冷静下来，也没有真的要杀了叶灵儿的意思。而方珏也觉得自己杀了叶灵儿，而给自己或者方家带来灾难，那是不明智的亏本买卖。

叶灵儿听到方珏提到月奴，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方珏说得对，月奴的死，确实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要杀方珏，月奴也不会被毁了清白还断了舌头，如果不是自己逞强与人斗嘴，月奴也不会为她出头，别人也不会嘲笑月奴，月奴也不会羞愤自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叶灵儿今日被方珏教训，犹如忽然开了灵光，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有害怕的时候，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害死了自己的月奴。

方珏一把掀翻桌子，然后恶狠狠的对叶灵儿说道：“你最好懂得收敛，别来惹我，只要我没被你杀死，那总得死一个人。”

方珏带着怒意朝着院门走去，他倒不担心叶灵儿会把此事告诉王

爷与王妃，因为叶灵儿更不敢让王爷与王妃知道，她大年初一就拿着刀又要杀方珏。

叶灵儿坐在地上哭了一阵，这才抱着乔小悦痛痛快快的又准备哭第二波。

萧跃跟着方珏出门了，怜儿一个人默默的回了房间，她生怕方珏得罪了叶灵儿，叶灵儿会找她出气。

红姗与乔小悦好不容易将叶灵儿扶进房间，方珏刚才却是出手也有些狠，叶灵儿的手又开始流血，而她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被掐的指印。

乔小悦没有过多的安慰叶灵儿，她不可能说方珏的坏话，因为从始至终，方珏都是一个被动的接受叶灵儿的麻烦的人。她也不可能说叶灵儿错了，因为叶灵儿总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让乔小悦没有拒绝的余地。

方珏出了王府，就上了一辆马车。经过前几日午门前发生的事，萧跃也不得不小心，因为有人想害方珏。坐马车总比骑马好，抛头露面被盯上的概率还是小一些吧。

方珏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又让钱开给他定做了好多袖箭。

长安街道热闹非凡，过年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暂时遗忘了前几日发生的血染午门事件。

每家每户都换上新对联，挂上喜庆的灯笼。行人穿梭在街上，享受着商贩们嘈杂的叫卖声。

马车缓缓行驶到潇湘夜楼，萧跃为了方珏的安全，却把马车停在了夜楼的侧门。

门里的伙计自然认方珏，萧跃随手打赏了一些银子，伙计这才客客气气的领方珏进去。

此时的秦红言正在密室，她看到欧阳靖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也幻觉了。秦红言又试探了几下，欧阳靖依然一动不动。

“过年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想想你离开已经十一年了，不曾这般待在一块了。你还记得那一天吗？”秦红言眼眶有些红润。

那一天也是大年初一，下着好大的雨，你说你要出人头地，你要功成名就，你让我等你，可我等了，等了你两年，你一点音讯都没有。那两年战乱弥漫了整个天朝，我还以为你永远回不来了。为了找到你，我成为了不想成为的人，我想找到你，不管是生是死。可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却已经不是曾经的你，我也不再是曾经的我。你要效忠你的功名大业，我也有了我的不得已。你知道吗，我不想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我愿意与你做一对平凡的人，我不在乎被他们追杀，我只想与你漂泊天涯。

秦红言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功成名就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密室很安静，秦红言突然苦笑着，她端起两杯酒，走到欧阳靖跟前，然后当着欧阳靖的面碰了一下，镶嵌着宝石的纯银酒杯，发出清脆悦耳动听的声音。

“红烛消尽君不归，孤芳自赏对空杯…”

秦红言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将另一只酒杯放在欧阳靖身旁的桌子上。

就在此时，悬挂在密室门口的小小铃铛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不大，却弥漫在整个密室。

这是秦红言与外界联系的工具，若潇湘夜楼有重要人物来了，就可以用这种方式提醒秦红言。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