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目睹了这个叫霸刀阎罗的女人，从出刀到收刀，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十几个人，就已经永远倒在她的刀下。

好凌厉的刀，好俊的身手，好诡异的刀法，方珏无比惊讶震惊，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一个身材高挑还有些瘦弱的女人做的这一切。

那剩下来的一个岭凉山土匪，连忙磕头谢不杀之恩，随后连滚带爬的逃了去。

此刻现场只剩下那个被称做霸刀阎罗的女人与一个手下，还有方珏痴痴的望着。

“你是读书人？会写字？”女人对着方珏说道。

“问我吗？”方珏反应过来。

“废话，不是问你，还问谁，我家三当家问你，你就老实回答便是。”跟在女人身后的汉子，对着方珏大声怒斥道。

“读过书，会写字。”方珏此刻才平静的回答道。

女人本想制止身后的属下，不要吓坏了眼前书生模样的人，此刻却见对方如此淡定，刚才自己可当着他的面杀了这么多人，居然也不害怕，真是有点意思。

“既然如此，你可愿随我们回银虎山，待遇给你比一般教书先生高十倍的工钱。”

霸刀阎罗此刻收起凌厉的目光，询问着方珏，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

方珏有些觉得奇怪，这银虎山可是土匪窝，怎么还请教书先生，不过听说要让自己上银虎山，方珏有些不解，就凭霸刀阎罗的功夫，若要强迫方珏，方珏还真不一定走脱得了。

是先礼后兵，还是有什么阴谋，方珏突然来了兴致，倒不如跟她上银虎山逛逛，也找机会报了一月前的劫道之恨。

霸刀阎罗听见方珏爽快的答应，不禁觉得奇怪。这要是听说是银虎山，十个教书先生九个都不会同意，而是跪下求放过，还有一个确是骗吃骗喝没多大真本事的人。

霸刀阎罗又看了方珏一眼，然后开始朝银虎山赶路，方珏就这么被无视的跟在两人身后，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还真想看看这银虎山到底什么情况。

方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展示过功夫，所以在霸刀阎罗眼里，方珏就是一穷困潦倒的弱书生，她为了考虑方珏是书生，还特意放慢了步伐，以免让方珏跟不上。

方珏在两人身后，而前方的人毫无防备，若是方珏拿出袖箭，即便两人武功再高，也逃不过背后的暗算，不过方珏不会在一个女人身后放冷箭。

走了很久，到达银虎山寨门时，已经快一更天了。寨门口几十个人来回轮值守夜，一眼望去，寨子里也是灯火通明。

当有人出现在寨门几百米远时，寨门口的人已经做出预警。当他们发现是自己的三当家，这才恭敬的打开寨门相迎。

“你带他下去先休息吧。”

霸刀阎罗淡淡的对一个属下吩咐道，连多看一眼方珏都没有。

方珏顿时感到被冷落，欲言又止的看着那高挑女人离开。

先前跟在霸刀阎罗身旁的人对负责安排方珏的人交代了一番，这才离开。

“你跟我来吧。”

方珏没有在意眼前的人语气有些不屑与傲慢，因为方珏此刻在灯火下的样子，让他觉得山寨又来了一个混吃混喝的人。只不过碍于银虎山的大当家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尽量伺候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方珏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只有一盏微弱油灯，简易的布置，除了一张桌子与几根凳子，就只有木板订成的穿上有一床被褥，而且连枕头都没有，更别说其他摆件。

这银虎山也够艰苦的，如果用来待客，也不免有些显得寒酸。不过此刻方珏可不会挑剔，在这里休息，总比露宿山野强，不必担心毒蛇猛兽，更不必担心有山匪劫道，因为他已经明目张胆的被山匪请了上山。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方珏没有脱衣服，盖着有些单薄的被褥，却也不觉得冷。

第二天清晨，方珏被门外的敲锣声吵醒，他正做着美梦，却突然被打断，这是很不礼貌的。

方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打开房门，不过也在同时，方珏发现从隔壁与隔壁的隔壁，都有人出来。

连同方珏，一共有十一个人，穿着打扮都像私塾先生模样，朴素而干净。

方珏又伸了个懒腰，看着大家互相非常有礼貌的打招呼，方珏也对着隔壁的人说了一声：“早。”

不过接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方珏，他们这些人来银虎山有一阵了，而同住一个院子，也算熟络。

方珏昨晚没有梳洗就睡觉了，此刻他有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更像是一个乞丐。

“切。”

隔壁的先生对方珏主动问好，只是回了一个字，一脸嫌弃状，如果这样的人也能跟自己成为银虎山的教书先生，那他觉得有辱斯文，有辱人格。

方珏却没有在意，他也压根不把这些人放下心上，怎么会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坏了自己的心情。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寒露洁秋空，遥山纷在瞩。孤顶乍修耸，微云复相续。”

……

一阵朗朗读诗声，倒是让方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们一人几句，似乎在比较谁更有才华。

不过在方珏记忆里，这些诗都是前人所做，他们这般优雅摇头晃脑的念出来，好像是自己临时兴起而发挥。

这骗骗银虎山没读过书的山匪还可以，他们之间也都清楚，却都从来不彼此拆台，还互相恭维对方诗写得好。

在大家互相吹捧，气氛变得激烈却又无比融洽，所谓共同发展共同混饭吃，反正银虎山比较大，他们都是供不应求的抢手货，没必要互相伤害，更像是惺惺相惜。

方珏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他却不知该如何插话，是该也随便找一首诗，还是也去恭维对方。

方珏只觉得好笑，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这些所谓的教书先生在自己面前不害臊的表演。

一旁已经有山寨的人打好了洗脸水，方珏也不顾那些彼此推让，却又恨不得第一个洗脸的人。他走过去就开始梳洗自己的脸，然后脱下一身有些破烂的衣服，换了一身与其他人一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