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已经被关了两夜的徐云友主仆两人,畏畏缩缩看着开门进来的一胖子少年,后面跟着前天打人那小子。
胖少年脸上带着笑,“徐兄,实在对不住,小弟不在这两日,本坊竟发生了如此不堪之事,请徐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来,徐兄,你们可以走了。”
徐云友和家仆战战兢兢跟着这胖子出了房间,这两天倒是没饿着他们,不过一直关在房间里,内心难免胡思乱想,万一被对方杀了怎么办。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徐云友举起手挡了挡,看看身旁笑容可掬的胖少年,“我们可以走了吗?”
“徐兄哪里话,你们当然可以走了,哎,徐兄别急,”听到这里,徐云友赶紧要走,离开这鬼地方再说,闻言倏的顿住,目光躲闪的看着笑眯眯的胖少年。
胖少年指着打他们那小子缠满绷带的左胳膊,接着道:“好叫徐兄看见,小弟已经打断这小子的手臂,替徐兄出了口气,敢在小弟不在的时候胡来,反了他了,还不给徐兄赔礼道歉。”
“徐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对不住。”
那小子嘴里这么说,眼睛却盯着自己,徐云友打了个哆嗦,此地不可久留,先走再说,看向这明显做主的胖少年,“不知这位东家是?”
“哦,”胖少年满面堆笑,“小弟叫马宝,是金钩赌坊的东家,家父是县衙快班副班头马京,说起来还和令兄是同事。”
“原来是马副班头的公子,失敬,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请便。”
……“大…大哥,我演…演的怎么样?”
看着远处出了大门的徐云友两人,杨天揽着马宝往回走,温言道:“阿宝,你演的很好,不过你这一高兴就结巴的毛病得改改啊。”
“嘿嘿,好…好的,大哥。”
解决了徐云友这个麻烦,反正马京跟徐云清矛盾这些年了,再多一件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暂时别让徐云清把目光注意到这里来,杨天脑子里现在想着怎么把徐云清这大麻烦给除掉,只要没了他,杨天将来发展的道路会好上很多。
回到办公室,杨天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马京给他的资料,徐云清,今年三十有二,县城西南三里屯人士,父亲徐老举人于前年过世,家族中再无有功名之人,爱喝酒,喜好女色,特别喜欢杏花楼当红花旦柳姐,隔天就去留宿一次。
右手无意识的拍着身前这张纸,杨天陷入沉思中,这徐云清和马京任大同相互敌对,对他的资料倒是很详细,徐云清在县城还有一座二进宅子,里面有八个年轻婢女伺候,还有四个护卫,平时出行点卯也带着。
这人,杀倒是能杀了,但是要造成意外死亡而不是他杀就有难度了,摸黑进去捂死徐云清?倒是可行,这两日把那宅子构造弄清楚,趁个机会摸黑潜进去,就是不知养没养狗,得问问马京。
当当当!“东家,我可以进来吗?”
“哦,进来吧。”
杨天看着进来的杨兰,温声道:“心情好点没有?这几日都不用上班,好好歇歇。”
“奴家多谢东家关心。”杨兰福了一福。
“咦,兰姑娘你这是?”杨天惊奇的看着杨兰这一身打扮,一身青布短打,脚蹬纳底布鞋,头发简单的竖起来,别说,平添几丝英气。
“东家,”杨兰站在书桌前,一双丹凤眼定定的看着杨天,一脸坚决的表情,“我要学武。”
“……呃,学武,”杨天被噎了一下,他倒是理解对方的心情,温言开解道:“兰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我这学武可不是外面的杂耍班子,我这里可是一刀一枪天天苦练练出来的,你看你还要工作,也没时间练不是,再说…呃,不说了。”
就是她想学,可是这练技击需要亲身指导,难免会有身体接触,谁来教?杨天可算知道现在这时代男女大防的厉害了。
“我跟姐妹们都商量好了,本身我们就是三班倒,工作之外我有时间,东家,我们就要学你们这……”
“等等,”杨天听着有点不对头,“你们?你是说,那六位姑娘也要学?”
“嗯!”杨兰肯定的点点头,“当然,姐妹们都要学。”
这可不好办了,杨天不是古代那种迂腐之人,他是从现代来的,这些姑娘既然是认真的,他倒是要认真对待了……
“好,既然你们想学,我就给你们找个师父,”杨天心中有了人选,“不过你别高兴太早,看见这根长枪了没有,你先双手平端起来,摆个姿势看看。”
“好!”杨兰信心满满的过去端起杨天那根长枪,她平时看过护丁训练,别说,姿势还有模有样,双手平端长枪在腰间,左脚在前。
“杀!”一声娇喝,杨兰端起长枪前冲几步,刺出,收回,回到原位。
“……不错。”杨天惊讶了,还真不错。
杨兰冲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把书桌上的几张纸吹掉了,见状她赶紧蹲下捡起来,“东家,对不住…咦,柳姐!”
“你还认字?”杨天更是惊奇,不过他紧接着反应过来,紧盯着杨兰,“你认识这柳姐?”
把纸恭敬的放在桌上,杨兰重新站好,回道:“就是柳姐教我认得字,她是杏…杏花楼的红牌,以前我经常去她那串门,柳姐是个好人,教我认字,本来说还要教我画画的,没想到我到了东家这里,也不知柳姐怎样了。”
杨兰一脸怅然,毕竟她已经脱离苦海,而那个好姐姐却还在苦海之中。
杨天认真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行,斟酌下用辞,“兰姑娘,我问你,如果你这个柳姐有机会脱离贱籍,她会留恋在那…那个杏花楼的生活么?”
杨兰还在感概,闻言目中升起希望,“东家,你是要…你放心,要是柳姐有机会脱籍,她绝对不会留恋那种人前卖笑人后哭的生活。”说完,希冀的看着杨天。
“好,你听我说,这几日我陪你进城,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她,让她私下单独和我见个面,记住,一定是单独,不能让别人看见,告诉她,和我见面有让她脱籍的法子,兰姑娘,你相信我吗?”
“嗯,奴家相信东家一定能把柳姐救出苦海。”从这东家一直以来对她们的尊重,杨兰就相信他。
“好,办好这事之后,你们姐妹们学武的事到时再说,放心,我已经给你们找了个师父。”
“好,奴家这就回去想想见了柳姐,怎么说才好。”
…………
吃完午饭,杨天看着护丁们排队在那签字画押,杨天昨天拜托任大同今日派个书吏过来,他觉得是时候把护丁改成家丁了,午饭的时候杨天跟护丁们一说,没想到都同意当家仆,杨天还以为得需要自己一番口舌。
他却没想到,这十个护丁没家没业,天天一起跟着杨天训练,又见识了杨天的勇武仁义,眼看大爷要开始发家了,他们却始终没个名分,心中暗自着急,他们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名义,今日一听杨天要收他们做家丁,别提多开心了。
杨天还是低估了这时代的封建制度,连这些农民出身的护丁都知道,现在但凡那些有势力的将军,他们最强的武力就是家丁。
按了契约,以后杨天就是这十人的主子了,杨天看他们个个兴高采烈的,摇摇头,“集合,列队训练场。”
“是!”
“今天,”训练场,马学风任贤加上十个护丁站成一列,杨天和张大牛站在队列前面,“我和大牛给你们讲讲昨天怎么赢得。”
“好!”有人叫了一声好,一队人呱唧呱唧拍着巴掌。
“停,”杨天让他们安静,正色道:“认真听好了,我在这讲的意义,是在于让你们了解那种情况下,我们是怎么赢的,而不是现在个个兴奋的好像听故事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
杨天和张大牛两人并排站好,一边有前后十三个靶子,前排七个,后排六个,两人示范了一遍怎么齐步小跑上去,队形不乱,刺出,收回,演练了两遍。
“大家都看见了,昨天为什么我们两人能赢?这第一战最关键,都看见了吧,我跟大牛两人在关键时刻选了近的一边,最重要的,是队形齐整没有乱,两人齐步上前刺杀,对方这才害了怕,后来才不敢一拥而上,要是一拥而上啊,我们俩就是再有三头六臂,也被砍成肉酱了。”
众人神色严肃起来,都若有所思,杨天说得对,平时护丁们埋怨这队形有什么用,跑起来还得队形不乱,不能超前不能落后,昨天见了现场,现在又听了杨天的分析,这才明白保持队形的重要性。
杨天也是煞费苦心,自己手下这些人,在自己眼里都是宝贝疙瘩,将来肯定是要与人厮杀的,他只想通过言传身教,到时让他们多杀人,少死人。
“还有,你们有人也许会想,我跟大牛真是豪杰,不怕死,我跟你们说实话,我们也怕死,只不过,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怕死得分时候,在与人厮杀,生死之间,不要有别的念头,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掉对方,相信自己平时的努力训练,相信自己身边队友会为你们补位,咱们是什么?咱们是一个团结在一起的集体,就是到时有人死了,即便是我死了,我也相信身边的队友,兄弟会为我报了这个仇,你们呢?”
没有华丽的辞藻,完全是朴实的肺腑之言,马学风张大牛任贤和护丁们,一起激动的大吼:“我们是一个集体,相信自己,相信身边的队友,杀杀杀!”
杨天满意的看着这番话的效果,他不想欺骗这些手下,什么刀枪不入,他不想,他只想用朴实简单的语言告诉他们,只有在一个整体里,将来才能杀更多的敌人,才能有更大的保命机会。
“好,继续训练。”
“嗷嗷嗷嗷嗷嗷!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