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日,上午辰时过半,天气清朗无风,杨天的武器工厂内,杨天带着亲卫班狼牙大队还有马宝耿春等匠人一众人站在靶场。
在杨天身前放着张宽形桌子,桌面上摆放着五把黑红发亮的鸟铳,只不过这鸟铳铳身比杨天从登州府城买的那两把鸟铳粗了有大约一倍。
杨天上前拿起一把掂了掂,大约有七斤重,铳身口径他估摸着有两厘米,耿春把弹药包递过来,“老爷,请试枪。”
“唔,好。”慢慢按部就班的装好药包,铅子…不能叫铅子了,应该叫铅弹,差不多有现代的五十克一两重,捅实,火门装好火药,点燃龙头上的火绳,以杨天现在的臂力,托住这鸟铳很轻松,瞄准八十米外的木靶,扣动扳机,一秒半左右后,一颗铅弹刺破空气高速射向目标,空气中留下轻微的摩擦声。
砰!明显一道比之前试枪时候还大的声音响起,一股更浓的黑烟从火门那冒出。
“走,去看看。”杨天当先迈步往前走去,其他人急忙跟上。
“大哥,这鸟铳威力了不得啊。”张大牛看着木靶,禁不住咋舌。
只见有三寸厚的硬木靶,胸口附近崩开一个深有一寸的大口子,口子旁边一道道裂纹延伸,杨天拿手摸了摸,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硬木,连环弩最大威力也才能射进半寸去。
“来,用咱们的板甲试试。”
“好。”
换了个木靶,给它绑上板甲……砰!
众人再围过来,只见厚有零点七厘米的板甲胸口下方处被铅弹贯穿镶嵌在板甲上,移开板甲一看,木靶被打出一个约有二十毫米浅的口子,口子旁边有轻微的几道裂纹。
杨天摸着口子,沉吟不语,耿春小心的看了一眼杨天,他认为这改良后的鸟铳威力已经比原来的强多了,没见这板甲都被打透了么,不过看杨天在那不说话,他也有点忐忑:“老爷,您看?”
“哦,这药量和铅子都经过测试了?”杨天惊醒过来,问道这关键问题。
“大哥,”马宝在一旁说道:“这药包的用量还有铅子的重量,这几日我们反复测试,这是最佳的了。”
“嗯,”杨天抬头看着一群紧张看着自己的匠人,给了个鼓励的微笑:“你们做的不错,每人一两银子的奖励。”
“多谢老爷。”众匠人放了心,听到有一两的奖赏,更是高兴的拜谢不迭。
“耿春,这鸟铳目前一月能造多少?”
“回老爷的话,目前一个月能造五十杆,等那些学徒学会后,一个月能造一百五十杆。”
“嗯……”沉思片刻,杨天给他们下了指标:“就照着目前这个规格做,先造一百杆,另外单独抽出两个熟手,慢慢的加大这鸟铳的口径,看看威力能不能更强,在我这里,不要怕失败,我只要求你们用心去做,都明白了?”
“小的们明白了。”众匠人齐齐躬身应道。
“好,都散了吧。”
那些匠人们都散了,只留下马宝和几个手里提着麻袋的木工,一群人来到狼牙基地,训练场上立着一根高有三丈的木杆,木杆上方绑着一个圆形直径有半米的厚纸靶。
马宝和几个木工从麻袋里抬出两把大型弩机,这弩机机身有三尺长,约一米三根长有一尺半的弩箭装在机身上的匣子里。
“阿宝,开始吧,从五丈外试试。”杨天比划着跟那木杆的水平距离,站在五丈远处。
“好。”
马宝和四个木工在杨天站得位置附近摆弄了一番,弩机装好,一根高有一米的三脚架杵在地上,弩机架在三脚架上,仰起一定角度,瞄准那木杆高处的圆靶,扣动扳机,嗖!快!真快!杨天眼睛根本跟不上弩箭射出的速度。
“快,把木杆放平。”
李全和朱五快步跑过去,合力拔出木杆往前放平,杨天他们凑过去一看…圆靶上很明显的被穿透两个空洞。
这弩机威力不小,杨天拍拍马宝肩膀,夸道:“阿宝啊,厉害,你那一组木匠全都奖二两银子。”
四个木匠喜滋滋的躬身谢过:“多谢老爷赏赐。”马宝更是高兴,每当他有新的发明被大哥所认可,他就比什么都高兴。
“来,咱们继续测试,这次一丈一丈的往后退,大牛阿贤你们一定要记好了。”
“是,大哥。”
…………
第二天早上,刚到辰时,天气还有点凉意,潍县县城里的人们早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潍县北城区是衙门和这些地方吏役的住所所在,南城区和西城区是商业区,平民百姓还有大小商贾混杂着住在这两个城区,东城区是富户所在,县城有点家产的商家,道上混出名堂的还有那些衙门里的在编普通吏役,都住在东城。
林老虎手下的打行就在南城区一条有点隐秘的二进大宅子里,三百打手都住在宅子两边的二进院里,三个二进大宅子都是林老虎的产业,这年头道上的都喜欢冠个老虎的名头林老虎真实姓名没几个人知道,十五年前来到潍县县城,身为外地人却有一身好本事,市井上传说曾经他一人一把刀杀散了百人,渐渐在市井间打出名气,十年前他所在帮派的老大一夜暴毙,官府也没有过问,草草埋了了事,顺理成章的,已经坐第二把交椅的林老虎,当上了帮主后,改帮派为打行,专做高利贷放飞钱,间或替人要账解决麻烦的买卖,给衙门的孝敬也没缺过,渐渐的,打行实力越来越壮大,成了县城最大的帮派,就是马京也不敢随便动他,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五年前,林老虎身边多了个人,让他声势更是大涨,这人为林老虎出谋划策,又开了粮店油铺几家赚大钱的铺子,这个人就是当时县城有名的秀才杨修,杨修自小家贫,没有读过书,十八岁的时候,在一个童生开的饭馆里当跑堂伙计,那童生看杨修眉清目秀,干活有股机灵劲,也不知怎么得,空闲时间开始教他认字读书,教了三年后,童生因病故去,只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杨修工作几年攒了点钱,回家继续专心读书,而童生留下的饭馆生意没人打理,就这样破败了。
两年后,杨修一路直上,考取了生员,当了秀才,在这不大的县城算是一鸣惊人,人人津津乐道,在众人讨论这杨秀才定会在三年后的乡试得中举人的时候,杨修突然自贱身份,当了打行帮主林老虎的师爷,让众人大跌眼镜,这林老虎表面看着风光,可谁不知他就是一下三滥的混混出身,而杨修呢,这可是这世道身份最高贵的读书人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观念在明朝百姓心中是根深蒂固,众人心下都是为他可惜且唾弃,这就是穷逼出身,一旦有了点身份就只认那林老虎手里的银子了,大家都这么想,连打行这些打手跟林老虎都这么想,不然怎么解释,何况杨修当了林老虎的师爷后,确实表现的很是贪婪,就连杨天手里这林老虎的资料上也写着打行二号人物,杨修,贪婪成性。
此时在西城区,林老虎名下的一个一进宅院里,一个看上去成熟妩媚,长的本身就很妖艳的年轻女子正依偎在一个相貌清秀年纪约三十左右的男子怀里。
女子抬起头痴痴看着男子,悠悠的说道:“修哥,咱们这样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男子右手轻拍女子后背,目光看着远处:“快了,等攒够银子,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我真是怕,”女子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意:“万一哪天让他发现了,那咱们……”
“婵妹,不会的,”男子安慰道,看女子脸上还有担忧之色,刚要再开口劝慰。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先生,我是孟豆,不好了,大当家发现你跟婵奶奶的事了,正领着人往这奔呢,我先走了啊,可别说是我说的。”说完,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修哥,”女子吓得小脸煞白:“怎…怎么办?”
男子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脸上也是焦急惧意混杂,“婵婵,你先去收拾一下细软,要快。”
“…哦,哦。”女子惊慌的急步进了屋子。
“罢了,那杨二郎…赌这一回!”片刻后,男子好像下定了决心,拉着此时提着个小包袱出来的女子,两人悄悄开了门左右看看,没人,急匆匆的走向北城区方向,过了不一会,一个中年大汉提着一把狭长的刀,带着几十个手下围住了院子。
……“给老子去几处城门堵着,一定不能让这对奸夫跑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