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滢滢的惊叫声让这一刻的空气凝固了。
大家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望向裴滢滢的方向。
还没等众人开口。
“滢滢,我喜欢你……”文斌醉醺醺地眯着眼睛,拿着酒瓶子,半个身子倚靠着桌子,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裴滢滢在一旁半张着嘴,本想去拿烤肉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什么情况?”江童一口肉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酒后吐真言呗。”罗倩云拍了拍裴滢滢的肩膀,笑着说道:“滢滢啊~”
裴滢滢“唰”地一下红了脸,“哎呀,你们别瞎说了啊,他说胡话呢。”说着,一个劲用手向脸扇风。
“别害羞呀!等文斌酒醒了我们帮你问他!”罗倩云举杯,说道:“来,庆祝我们寝室即将脱单第一人!”
“倩云……”裴滢滢作势要掐罗倩云脖子。平时最八卦的她,此刻却是全场最害羞的那个人。
“哎呀!那我们怎么把他弄回学校呀!”望若葭一拍大腿,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门禁了。
旷寝,超过三次就要记过了。
“文斌文斌!你能不能行?”江童推推文斌,试图叫醒他,文斌倒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嘴里说着“滢滢,喝”。
文斌虽然个头不算太大,但这喝醉了,就跟好几袋水泥似的那么重,江童想抬他胳膊都抬不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明天补张请假条给宿管阿姨就成,不碍事。”络腮胡的学长特别“有经验”的样子,挠挠下巴,说道:“别急,我帮你们编个理由。”
学长是过来人,大家这才放下心。
王可可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整个晚上,她似乎都在预谋些什么。
王可可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来,只对方子昂一人说道:“我先走了,司机已经在等我了。”
方子昂只微笑点点头。
“终于走了。”罗倩云看着王可可的背影,甩甩头发,轻松地说道。
“看来你们都不喜欢王可可?”络腮胡的学长问道。
“何止是不喜欢呀,我觉得之前那些事都是她策划的,呸!心机婊。”罗倩云答道。
络腮胡的学长刚想问是什么事时,就被望若葭打断了:“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江童看到望若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想她肯定是难过了,忙叉开话题:“方子昂,怎么这一晚上都不见你爸妈呀?”
“他们?”方子昂被突如其来地问题问得愣了下神,好像爸妈不在家对他来说是一件最平常的事了。
方子昂淡淡说道:“他们太忙了,不经常回家。”
表面平静地像湖面,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方子昂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到爸妈了。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或者说,是在他几岁的时候呢?
方子昂想得出神。
“他们这么晚还在加班吗?”坐在方子昂旁边的望若葭问道。
“不是”,方子昂顿了顿,“他们在国外,好几年没回家了。”
“那过年呢?”望若葭心想过年时肯定会回来的吧。
“也不回。今年应该也不会回。”方子昂似乎是无奈地摇头笑笑。
望若葭想起好多年前看的一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他心里舒不舒服你怎么知道啊,不是哭得声越大就越疼。
“方子昂。”
“嗯?”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年来我家过年吧。”望若葭冲方子昂傻傻地笑笑,她觉得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这是唯一能做的事了,至少让他不会一个人过年那么孤单。
方子昂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好。”方子昂重重点点头,答应道。
自从方子昂记事起,就很少见到爸爸妈妈。小的时候,他寄宿在亲戚家,渐渐长大了,才自己一个人搬回了家住。
记得他小时候,常常问他亲戚:“为什么我有家不能回?”
方子昂想起这些,平日里这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渐渐地润湿了眼眶。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陶艺。
原本并不起眼的泥巴,可以塑造成任何他想塑造的形态。他的每一件作品,也包含着他每一次创作时的心情。
他的作品――《生命》,获得了全国比赛的一等奖,因而被很多人知晓。
《生命》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新生的喜悦,方子昂想表达的,是父母生下他却不管他的痛苦童年回忆。
方子昂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但面对面前的女孩儿,望若葭,方子昂却很想把自己的痛苦都与她倾诉。
夜深了。众人借着酒劲七倒八歪地昏沉沉睡去。
望若葭酒精过敏没有喝酒,手撑着脑袋刷了会儿微博,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也渐渐睡着了。
……
寝室。
南望寝室。
有微信消息。
南望打开手机一看,是王可可发来的――南望,你们寝室是不是还少一个人?
南望一直在寝室忙学业,原本并未在意到,环顾了寝室,确实文斌不在,王可可怎么会知道?开门见山地问她――你想说什么?
――下午看到他和望若葭出去了,这都门禁了还没回来吗?
望若葭?
南望只知道文斌和望若葭寝室的这几个女生走得近些,经常一起吃饭,上课也坐在一起。难道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南望的手不由自由地拨了文斌电话,没接通,还是没接通……
电话的那头,手机被醉醺醺的文斌不小心碰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