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辰时三刻,明宇馆之中,唐筠按照他父亲的吩咐找人将此卷轴临摹的一份后,为保卷轴在他们这里的消息不泄露出去,便秘密做掉了临摹卷轴那人。
唐筠将两幅卷轴拿在手里,比对一番后,无论材质还是其上所示内容,几乎没有差别。一开始他并不理解,既然卷轴到手,我们只需按照图上的指示寻找线索即可,为何还要临摹出一样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不过想到如今天下的局势,以及目前禹城的状况,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此卷轴一出,天下间但凡能在一方掀风起浪的无不想要得到它,只为拥有那传闻中的宝藏,进而夺取整个天下。既然他明宇馆有此想法,那别家亦不乏这样想的人。
临摹一份,以假乱真,即使有人找上门来,大可将赝品抛出。倘若真货被夺,他亦可凭此临摹的信息继续找寻宝藏的下落。
无论出现哪种情况,他明宇馆皆没有什么损失,此招不可谓之不高明。当然,这还多亏了少夫人的提醒,不然单凭唐氏父子俩,是想不出来此等妙招的。
唐筠笑了笑,将这两幅卷轴分开装好,为了辨识,唐筠又在装卷轴的红木匣子中做了记号。如此这般之后,便将装有真货的红木匣子放置在只有唐氏父子俩知道的密室之中。而那赝品,则放在了明宇馆宝库里。
明宇馆虽得卷轴,但并未急着去寻找卷轴所示线索。毕竟他们也不确定那上面的内容是否已经全然展示,唯有将那霍铭诚一等人抓来方能一探究竟。
随后,唐筠来到了后院,隔着一堵墙,便已听得一阵琴声悠扬。唐筠缓步走进庭院,只见凉亭之中,他那有着倾世容貌的夫人正自抚琴,弹奏一曲旷世悠然。
曲调不急不缓,如幽深山谷之中小溪潺潺,如宽阔平原之上风拂草动,又如静谧树林之中百鸟啼鸣。听着这优美的琴声,诸多烦恼尽皆抛却脑后,让人只觉心旷神怡。
唐筠缓步行至凉亭处,一旁两名侍女见了,微微欠身行礼。而观那少夫人神情怡然自得,似已沉浸于琴声当中,以致于自个儿夫君来到身后也不知。
弹有一会儿,曲调渐缓,且有转变,莫名出现了几分哀伤。少夫人的思绪渐渐拉回,明眸闪过一丝异样光彩,她那柳叶细眉倏地微皱,忽而轻声叹息,像是在为什么事儿苦恼。
可她为何苦恼?也许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伤心的往事吧!至于少夫人因何伤心,恐怕我们是无从得知。
随着几道如雨水击打湖面的细碎声响起,此曲终了。这时候,唐筠笑颜鼓掌,声声赞叹:“夫人的琴技可谓是日渐精湛,亦如夫人那般迷人,就连我这么个大粗人也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受此奉承,少夫人心头虽是高兴,但也不轻易显露于外,神情故作嗔怒道:“你这人,尽会拍马屁,你何时晓过音律?”
“夫人此言差矣,这哪里是拍马屁,我这是实话实说罢了!”唐筠讪笑一声,进而又问,“方才见夫人唉声叹气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少夫人呢喃自语一阵,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弹奏之时,心有感触,突然有点思念爹爹和娘亲了。”
“夫人切莫伤感,等过几日得了空闲,我便随你回去探望二老,夫人你看这样可好?”唐筠安慰一声道。
听完唐筠之言,少夫人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暖意,只见她那板着的脸上终得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道:“那便依夫君所言。”
这时候,少夫人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打开桌上放着的食盒盖子,一边端出精心准备的早点,一边对唐筠问道:“对了,之前听见书房那边传来一声响动,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唐筠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刚才父亲似是窥探出了卷轴的奥秘,想亲自试验,没想到却突然遭到卷轴中隐藏的神秘力量的反噬,差点被那卷轴所伤。”
“咦!还有这等怪事?”少夫人略有惊讶,不过想起有关卷轴的传闻,瞬间神色又变得淡定起来。
“公公是如何惊动那隐藏在卷轴中的神秘力量?”
“我看到父亲他将自己的血滴在了卷轴上,血滴不仅没有浸入卷轴里,反而被弹开了,这力度,竟是直接将那书架木板给洞穿了!”唐筠将方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知妻子,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惊恐,仿佛是他本人所经历的一般。
少夫人沉下脸色,思忖有顷,似是明白了其中缘由,缓缓道:“既然卷轴本身便沾有血渍,而且其上信息尽数展露,解开卷轴秘密的关键,应该是与血液有关,只不过不是寻常人的血液。”
“夫人的意思是?”唐筠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只见他满脸疑惑。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与传闻的六大家族有所关联之人,他们的血液就是解开卷轴之上古老秘术的关键。”少夫人侃侃道。
“如夫人所言,解开卷轴的秘密当需传闻中六大家族之人,那现在卷轴上所展示的线索又是怎么一回事?”
“并非那六大家族,传闻还有第七个家族,只是他们一直从未显露于世,而且书籍之中几乎没有关于这第七个家族的记载。”少夫人道。
“第七家族?”唐筠再次陷入疑惑。
“传闻上古时期,蠡辕一族战败魑魅一族之后,便将那传说中的宝藏封存,铸六把密匙,交由六位心腹保管,又制一卷轴,将有关线索以古老秘术封禁,只有他们的直系后裔的血液方能解开秘术。”
少夫人将此流传世间的传说再度提起,虽是传说,但绝不会空穴来风。又结合如今卷轴所示现象,可知确有其事。如此,少夫人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如此说来,这蠡辕一族直系后裔现今显露于世了!”唐筠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阵惊喜。惊喜的是,他们不用煞费苦心,跋山涉水,踏遍整个泗源域去寻找蠡辕一族直系后裔的下落。
“对了,既然这人已经出现,我们又该如何找到他?”唐筠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进而又问。
“据之前所得消息,自这卷轴问世之时至现在,卷轴一直在三个人身上,该从何寻起,不由分说。”
“夫人的意思是”唐筠说着,话音一顿,恍然大悟,接着道,“那三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