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宇馆少馆主唐筠答应羽令堂主和解的要求后,便火速带人离去。如此一来,方才的那番争斗不就毫无意义了么!那些为此牺牲的弟兄也是死得毫无价值!
明宇馆一众人的心里皆是如此想到,本来他们因为能够狠狠教训羽令堂一番而热情高涨,却最后被那羽令堂主三言两语给说服了,这让他们甚不理解。
“少馆主,我们为何要撤退?刚刚若是继续下去,以我们的人数优势,除掉羽令堂也不是不可能啊!”
回明宇馆的途中,李源甚是想不明白,遂疾步上前,至唐筠身后,轻声问道。
“哼!你知道什么!”唐筠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羽令堂主向来不以真容示人,如今她竟是为了羽令堂的安危主动出面。”
“她这是害怕了,害怕我们明宇馆毁了羽令堂这三年来的根基。”李源附和道。
“不过,这羽令堂的堂主是个女人吗?我之前都是听说为羽令堂出面的,向来都是一个俊美男子,还以为这堂主的身份一直是个男人,真是没想到啊!”唐筠回想起之前呃听闻,再与刚才所见一对比,实在是难以置信。
“少馆主有没有想过,这个所谓的堂主是他人假扮的呢?”李源想了一会儿,忽而提点道。
听完这句话,唐筠皱了下眉头,稍稍思索了片刻。旋即又摆了摆手,咋舌道:“应该不是,我看她的实力几乎与我不相上下,而禹城里有这等实力的,没几个。”
“此外,我看羽令堂其余一帮乌合之众皆是对她的态度百般恭敬,唯唯诺诺的,应该是堂主本尊了。”
“对了少馆主,之前属下听到羽令堂主有提起那个霍铭诚,还说答应了他的什么条件才出面同咱们和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少馆主您还就这么答应了!”李源说道,此刻他的脸上满是疑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被一句和解摆平了,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哼哼!正因如此,我才要答应同他们和解。”唐筠轻声哼笑道。
李源闻言,一时没明白其中意思,只见他脸上疑惑之色更胜。
这时候,唐筠不禁瞥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解释道:“羽令堂应该是在某件事上同那个霍铭诚达成了一致,暂时与他联手。”
说着,唐筠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接着道:“既然他们之间联手了,那我便可以趁此机会接近那霍铭诚,毕竟,要想彻底解开卷轴的谜题,可是少不了他呢!”
当下,李源听完之后,细想了一下,终是明白了唐筠的意思,随即赞叹一声:“少馆主真是英明,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利用那霍铭诚,然后一举夺得传闻中的”
就在李源说到此处之时,唐筠忽然撇头瞪了他一眼。这时候,李源方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朝唐筠嘿嘿一笑。
“你明白就行,但不要什么都说出来。”唐筠提醒道。
这有提防之心是应该的,可是也不用这般过于警惕吧!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明宇馆的人,还怕被外人听到?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没错,毕竟他们还没回到明宇馆,这里仍然是大街。
可是让李源感到颇为惊奇的是,他们的少馆主何时变得这么会思考问题了?他以前行事不都是直来直往的么!
自从少馆主取了少夫人之后,整个人行事都变得机警了起来,若不是李源跟随唐筠多年,这会儿估计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了。
“少馆主,那咱们此番就这么回撤,不知道馆主那边怎么交代?”李源又道。
“如实说明就好。”唐骏淡然回道。
“那之前馆主所说的,只要在此次争斗中用尽全力,赏钱的事”李源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也随之变得低了,只见他搓了搓手,满脸渴求的望着唐筠。
见此,唐筠顿时哼笑一声,转过头去,缓缓道:“放心,这赏钱自然少不了你们。”
“多谢少馆主!多谢少馆主!”李源嘿嘿一笑,连声致谢。
其实他刚刚还想提能否提升他的职位一事,可是一想到羽令堂之事就这么草草了之。如此一来,晋升怕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能拿到赏钱亦是不错,至少不至于像某个人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李源当下所想,自然就是那个石安了。这家伙为了不还债务,连共同谋事的同僚都能出卖,为了避开所谓的冷言冷语,不惜背叛整个羽令堂。
到最后,石安终归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而惨遭遗弃,真的是让人感到可悲呀!
且说此时此刻,霍铭诚和方炘炎二人回到了柳府之中,而那遭二人审问的魑影殿属下亦是被带了回来。
“没想到这家伙看着挺瘦的一个人,却是这般沉重!”
方炘炎将那名魑影殿属下放到地上,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舒展了几下。然后长吐一口气,走到一边桌上,端起茶壶,也不管是凉是烫,直接便往嘴里倒。
好在这茶水是冷的,不然当下方炘炎可就有罪受了。
“方兄,你这般一个粗壮汉子,怎的还会嫌这厮身躯沉重!莫不是见了那羽令堂主,心不在焉,无力扛重?”霍铭诚看了看方炘炎那般抱怨之样,顿时扬嘴一笑,打趣道。
“诶给我打住!”听见此话,方炘炎伸手止住霍铭诚的调侃话语,顿时白了他一眼。
当下,只见方炘炎双手叉腰,神情不无骄傲的说:“虽然为兄纵横花间无数,但也绝非那种登徒浪子,见到谁就眼发直的那种。”
“难道不是吗?”霍铭诚满脸不信的望着方炘炎,接着道,“我看你方才瞧见那羽令堂主的容貌时,眼睛不正是盯得直直的么!挪也挪不开。”
似是被霍铭诚戳中了软肋,方炘炎的那股嘚瑟劲儿顿时消散,气势也是渐渐弱了下去。
这时候,方炘炎摸了摸后脑勺,轻声辩解:“我那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哈哈!方兄,难得见你被我说得一阵心虚之样,看来你这张嘴并没有那般厉害呀!”霍铭诚大笑一声。这耍嘴皮子的工夫一直斗不过你,如今却是被我说得接不上话来,当真是大快人心!
闻言,方炘炎两只大眼珠子瞪得圆鼓鼓,眉头紧蹙,神情故作嗔怒:“去去去!你才心虚了呢!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
“对了,你之前对那羽令堂主说的,真要帮她取万府千金的精血?”方炘炎道。
当下,霍铭诚不答话,径直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真的要到万府之中取万渁乐身上的血!可是万冥归那厮会同意么?”方炘炎担心道。
虽然他们跟这万乐坊的坊主有过接触,但却不怎么熟悉。之前也是因为缺少银两,才冒然前去赌坊投机取巧,还因此跟万冥归闹了个不愉快。
要是霍铭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前去万府,还说要取他女儿的精血,以万冥归这脾气,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甚至还会因此大打一场。
再者,像他们这样的明君子、大丈夫,总不能学那些不轨之徒偷偷摸摸吧!
“我们同那万冥归素无来往,此前又因赌坊一事结了梁子,他岂会答应?”
闻言,霍铭诚脸上并未见到丝毫难色,只见他轻轻一笑,说道:“我们并不一定要到万府去取月阴之体精血。”
“可是除了那万渁乐,哪还有这种奇特血液呢?”方炘炎不解道。
“方兄,你忘了?刚才这家伙是怎么交代来着?”霍铭诚笑着,然后朝地上躺着的魑影殿属下努了努嘴。
经此一说,方炘炎这才恍然大悟,开口道:“对哦!左渊那帮人已经得到了这月阴之体精血,所以你是要”
这时候,方炘炎已是明白了霍铭诚的意思,只见霍铭诚笑了笑,说道:“没错,我们只需到左渊那帮人手中抢回这东西即可。”
“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现在他们没有离开禹城,这东西肯定还在他们手上。”方炘炎点头赞叹一声,旋即坐到一旁凳子上,摆起一个茶杯,开始斯斯文文的斟起茶水来。
不一会儿,一阵敲门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瞧见柳翎已是出现在了门口。大门并没有关,柳翎也是懂礼数之人,到来之时不忘敲门提醒这两人。
“柳兄,你可来了。”
瞧见来人是柳翎,方炘炎立马起身,快步上前将柳翎请了进来。
如此恭敬的态度,不禁让霍铭诚为之惊讶,当下心中不免怪道一阵,这才认识人家柳公子没几天,便是这般态度,还称兄道弟的,平时咋不见你如此对待过我呢?
“方才收到通知,说你们已是从羽令堂回来,还说带了一样好东西,要立刻见我。”柳翎满脸惊疑道,“不知炘炎兄弟这般急着找我来此,所为何事?”
“柳兄,此番我兄弟二人从羽令堂回来,自然是带来了好消息。”方炘炎说着,朝桌后躺着的魑影殿属下一指,“柳兄你看。”
当下,柳翎顺着方炘炎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见一黑衣男子躺在那里,不省人事。起先柳翎还不解,刚想问方炘炎此为何意之时,忽而瞧见那人肩胛处的骷髅图案,这才惊觉。
“这是魑影殿的人!”柳翎惊道。
“不错,方才我们从羽令堂中出来之后,便发现这厮鬼鬼祟祟的监察羽令堂内的情况,于是在他动身折返之际,被我兄弟二人拦住了。”方炘炎缓缓道。
“可是这与方才所说的好消息有何关联?”柳翎再次问道。
“不瞒柳公子,我们在拦住这家伙的时候,稍稍施了点手段,让他把有关魑影殿和卫府的事情交代了出来。”霍铭诚抱着双臂,缓缓道。
“所以说,这厮是知道卫翕想要起兵造反的一应事情!”
当下,柳翎仍是为此感到惊讶,不出一会儿便见他满脸欣喜,拍了拍手,缓缓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我们扳倒卫翕那个老狐狸便又轻松了许多。”
“虽然我们也是看不惯当今天子的所作所为,不察民间疾苦,只顾安然享乐,但至少没有令各方轻易发动战争。”霍铭诚幽幽道。
“现如今这个国家是诟病连连,各地区虽明里朝见天子,但却早已是各自管辖一方,江湖门派林立,各势力明争暗斗,只怕是早有谋反之心。”柳翎也已是将如今这时局看得明白,当即叹息一声道。
“嗯,只是他们暂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者想要起兵,必然要有大量的储备,无论财力还是兵力,皆不在少数。”霍铭诚点头道。
“这番出了个泓途卷轴一事,而且还传闻其后埋藏着数不胜数的宝藏,这些人争相抢夺,估计就是为了得到这宝藏,以便拥有反抗的力量。”
柳翎说着,抬眼望了望外面晴朗的夜空,看有一会儿后,忽而将目光移至霍铭诚身上,缓缓道:“霍兄弟,不知你对这泓途卷轴的了解有多少?”
“不瞒柳公子,我对这卷轴以及其后的传闻了解得不是很多,我们也只是受人所托,阻止他人抢夺此物,并以此阻止魑影殿的阴谋。”霍铭诚不假思索道。
闻言,柳翎再次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然后走到地上躺着的那名魑影殿属下旁边,缓缓道:“卫翕起兵,只为一己私欲,现今得到了那卷轴,只怕会等不及要寻得那传闻中的宝藏。”
“而其身后又有羽令堂和魑影殿相助,若是不阻止他,恐怕天下将要大乱。”
“卫府此等阴谋,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而魑影殿,我们也会阻止它。”霍铭诚道,“此外,眼下羽令堂的事情已经无需我们操心。”
“哦!为何?”柳翎一听霍铭诚的话,当即一阵好奇。
“柳兄,这便是我们带来的有一个好消息。”方炘炎凑过来道,“现如今羽令堂已被我们兄弟二人说服,不再帮卫府做事,而且也会在扳倒卫翕一事上助我们一臂之力。”
闻言,柳翎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异彩,高兴道:“没想到两位兄弟如此厉害,竟也能将羽令堂给说服!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不敢当,这也多亏了我这贤弟,凭借一副好口才,三言两语就把羽令堂主那个美娇娘给说服了!”方炘炎说着,拍了拍霍铭诚的肩膀,哈哈一笑。
“听你们这话里的意思,是见到了那传闻中不曾露过面的羽令堂主?”柳翎再度好奇问道。
“没错,此前便听说着羽令堂主是个女儿身,今日得见,还真是如此,而且看他那身段,当真是妙不可言呐!”方炘炎说着,回想起羽令堂主的容貌,当下神情似是要流出口水一般。
一旁的霍铭诚见方炘炎又在谈论起羽令堂主的事情,不禁摇了摇头,心中一阵汗颜。刚刚这气氛还因卫翕的事情变得极为严肃,转眼间便被如此风情之事占据。这前后气氛之差,一时让霍铭诚不知该说些什么。
“哦!是嘛!”
而柳翎听到方炘炎这一番话后,当即来了兴趣。这又见方炘炎那似是在自顾意淫的样子,惊奇道:“看你这表情,那个羽令堂主的容貌一定是很惊艳咯!”
“确实是很惊艳,只可惜”方炘炎说着,神情顿时变得失落,唉声叹气一阵,接着道,“她那性子太过冷漠孤傲,是可望而不可及啊!”
一时间,这两人竟是因这羽令堂主一事聊了起来,还有说有笑,互相调侃。
“咳咳!那个柳公子,这厮即被我们带了回来,就将他好生关押着,以免之后出了什么岔子。”
霍铭诚见这两人依旧在聊,似乎没完没了的样子,当即故作咳嗽一声,将这两人从一阵风雅趣事之中拉了回来。
“霍兄弟若是不说,我倒给忘了。”柳翎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两名护卫迅速赶至他的身后,拱手等候。
这时候,柳翎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魑影殿属下,吩咐道:“你们两个且将此人关押起来,记住,切不可让他丢了性命。”
待此话音一落,两名护卫应允一声,便进了屋子,将那昏迷的魑影殿属下抬起,然后往后院密室方向行去。
有了上次石安一事,这回他们已不将魑影殿这厮关押至柴房了。毕竟他是个人证,对扳倒卫翕一事有着很大的作用。柴房太过明显,也不安全,万一魑影殿抛弃了此人,然后暗中派人来此刺杀,可不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这从羽令堂回来之后,当下也没有什么事可干了。此刻,若无其事的方炘炎想起了此前卫府派来的那三个杀手的事,不禁好奇一问:“对了柳兄,之前逮住的那个杀手潆现状如何了?他可曾交代出卫翕的行径?”
“说起这个,倒是觉得颇为惊奇。”柳翎缓缓道,“卫翕派来的这几个杀手,似乎都不能开口说话,而且这个杀手潆,竟然还是个女子!”
“卫翕培养这几个杀手,应该也是看中了他们不能说话这一点,即便行事暴露,也不怕他们将他卫翕的事情说出去。”霍铭诚道。
“可即便他们不说,我们不也是知道了这事是卫翕所为吗?”方炘炎不解道。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说只限于对柳府所做的事,卫翕既然暗中培养了他们几个,肯定不只是为了刺杀柳公子的父亲而准备的。”霍铭诚幽幽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柳翎不禁陷入了沉思,有顷,只见柳翎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近段时间,禹城附近以及邻近城中几个商贾和一些势力领头者出现离奇暴毙之事。”
“来到禹城之后,这些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霍铭诚道。
“此前,这些势力领头者皆与卫翕闹过不愉快之事,至于那几个商贾,也是看不惯卫翕强硬行径,便与卫翕出了一些争执,而这些人突然之间暴毙,想必应该就是卫翕所为了。”柳翎道。
“看来这卫翕暗地里还做过不少坏事,惹得当地民众怨声载道。”方炘炎神情不无气愤道,“如今这卫翕仍只顾贪图享乐,不管百姓死活,他这城主之位早该撤了!”
“炘炎兄弟此话甚得人心,卫翕这颗毒瘤一天不除,往后的日子边一天不得安宁。”
柳翎说着,朝霍铭诚和方炘炎二人一拱手,恳求道:“所以,这之后,还望两位多多助力,尽快扳倒卫翕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