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莲的房间开着门,屋子里有些凌乱,里面并没有人,看来她确实被常山抓走了。
我路过大莲的房门,匆匆的向里面扫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似乎,房间里少点东西......
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细想,我们寻着声音来到内屋,透过窗户隐约地看到,好像有两个人影,正在靠着墙壁移动。
“就在这里面。”
大个儿叫了一声,一脚踢开房门,我们一起冲了进去。
这间房间比外屋的要更大一些,是大莲的干爹住的。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只烛台,一套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仅此而已,连衣柜都没有。
整个房间除了大门和一扇窗子,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通道了。
我甚至还抬起头,在房梁上找了一圈,看来常山并不在屋子里。
板凳把桌子上的烛灯点亮,我吓了一跳,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我看不清楚这个人具体的样貌,但是一定不是常山,估计应该和常叔的年纪差不多,是一个男人。
“这个就是大莲丫头的酒鬼老爹吧?”大个儿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人,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不过这位陈酒鬼睡的也太死了,我们折腾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把他吵醒。
我又看了看这个房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大莲的房间里,桌子和椅子都倒在地上,尖叫声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按道理说,他们应该在这里啊,怎么没有呢?
陈酒鬼平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大个儿忽然疑惑地道:“真是奇怪了,一个酒鬼的房间,怎么连个酒坛子也没有?”
“可能是大莲丫头收拾过了吧,她那么爱干净。”板凳解释道。
“不对!这个房间有问题。”我大叫了一声。
娘的!我终于知道,这间屋子到底是哪里看起来不对劲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衣柜!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院子里晾着几件男式的衣服,还有,那天在湖边我们遇上大莲,她怀里抱着一个大木盆,我留心看过了,那里面都是男人的衣服。”
大个儿点了点头:“不错,小结巴一直找机会,想去把木盆接过来,我还骂他是臭流氓。”
我的额头上开始冒汗:“陈酒鬼的房间里,连衣柜都没有,他那么多的衣服该放在哪呢?不会都穿在身上了吧?”
“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我从进到这个房间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的陈设,很不搭调,有一样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板凳忽然叫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桌子:“是这套茶具。”
“不错,就是这套茶具,这可是一套双人茶具,而且是用过的,陈酒鬼嗜酒如命,他会有这闲情逸致?拿两个杯子,自己和自己品茗吗?”
我越来越紧张:“还有一点,这个房间里面多了一把椅子!”
大个儿和板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他们都想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情况。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大莲是个女孩子,不会进干爹的房间,那另外的一把椅子是留给谁的呢?”
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无数块拼图,正在一点一点的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一瞬间,这些天经历的所有事情开始慢慢的联系了起来。
繁多的线索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地接在一起,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这并不是没有头绪的混乱,而是所有的信息正在被重新整合,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常叔希望,常山能娶到大莲这样的女孩,吴二跛子在定亲的晚上出了意外,常叔和常山第一时间捞出吴二跛子的尸体,小结巴说,李大胆的药汤里有血腥味。
常山把所有的公狗都集中杀死了,吴二跛子一路畅通,可偏偏不敢进常叔家的院子,而常叔新买的一批公狗就关在他家的院子里。
还有双人的茶具,两把椅子,男人的衣服......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板凳焦急的问了一句,一双眼睛一个劲儿的朝房门的方向看。
我转过身来,看着板凳,从他的表情中,我就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我靠,这是一个局中局,快走!”我大叫了一声。
板凳似乎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转身就向外跑,可刚跑了几步,忽然就傻在了原地。
“师傅,那扇门不见了!”板凳急的大叫。
“师傅,窗户也不见了!陈酒鬼也不见了!”大个儿也叫了一声。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像被人用棍子打到后脑勺儿一样,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进到房间里还不到一分钟,门和窗子就在我们身边,陈酒鬼躺在床上,怎么突然就都不见了呢?
床上确实没有人,就连盖在陈酒鬼身上的被子也不见了。
我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朝着进来的方向走过去,面前确实是真真正正的一堵墙,连门槛都没有。
我颤抖的伸出手去摸,手指尖刚接触到墙壁,就缩了回来。
我简直无法相信,可指间残留的灰尘告诉我,这确实是一堵砖墙,而且是已经存在了好长时间的。
我都开始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从这个方向进来的。
大个儿和板凳发疯似的,把四面墙壁都敲了几遍,大个儿的双手都擦破了。
的确没有任何出口,四堵结实的墙壁一模一样,我们就像是被关在了一口石头棺材里。
我首先想到的是这附近有什么机关,常山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地启动机关,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们三个人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每一个拐角和接缝,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拧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板凳怀疑是鬼遮眼,我们掏出薄荷叶,贴在眼皮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大个儿甚至把水火符贴在脑门儿上,一面墙一面墙地撞,也没有什么作用。
我们彻底的慌了,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
板凳发疯似的捶打着地面,嘴里不停地大叫:“门哪儿去了?门怎么不见了?”
大个儿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师傅,您快想想办法呀,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我叹了口气,双手都在颤抖,摇了摇头:“先别着急,我们把事情捋一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柏谷县的大莲丫头到了找婆家的年纪,大莲的干爹,为了某种利益,要把她嫁给吴老爷子,可又怕邻居说闲话,只能先嫁给吴二跛子,等过了门,吴老爷子再接过去。
县里有一个小伙子,和大莲两情相悦,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难过,就去求自己的爹帮忙,可他爹是县官,不方便干预,走投无路之下,这个小伙子,就动了杀人的念头。
他身体虚弱,久病不愈,没有能力亲自动手杀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会的窟术,他先用一条大甜鱼做实验,试验的过程中他发现,公狗的血液会影响窟术的效果。
本来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只等窟术成熟,他便可以控制那些蜈蚣为所欲为,但是,大莲和吴二跛子的定婚,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他知道吴二跛子对这种做戏一样的娶亲非常不爽,所以,在去神仙洞的路上,他故意激起吴二跛子的愤怒,然后趁人不备将他推下山崖,并将他的尸体做成“人窟”。
为了免除后患,他必须把吴老爷子也干掉,我估计吴老爷子早就已经遭遇不测了,否则绝对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想和大莲永远的在一起,就必须要治好自己的病。
鬼迷心窍的他,开始向周围的人下手,他需要更多的“人窟”,养更多的蜈蚣。
小伙子的父亲是一个好官,他发现县里的异常,马上到阑城请天师除妖。
小伙子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他不再需要这些“人窟”。
趁此机会,他一点一点的把窟术的信息,渗透给几个天师,并且安排了一场同归于尽的大戏,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这个世上将不会有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可是他低估了小结巴,这几个天师竟然没有死。
“人窟”虽然是解决了,但是这几个天师知道的太多,他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于是,他只好将这几位天师,引到一个早就设计好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