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浑身一颤,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小结巴和庞管家都在我的视线里,那拍我的这只手是谁的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坟墓!是阴冢!
这里面除了死人还能有什么!
一时间,我的两条腿不停地颤抖,几乎就要尿裤子了
小结巴和庞管家还在棺材边上看来看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异样。
我想叫几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恐惧和紧张让我的喉咙根本打不开,就连维持呼吸都很勉强。
冷汗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我的前胸后背很快就湿透了。
我艰难的扭过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
借着长明灯的光亮,我看到了这只手。
手背上的血管向外凸起着,典型的皮包骨,看上去比小结巴的手还要瘦,皮肤皱巴巴的,皱纹堆垒,就好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烂橘子。
我的脑子里一片真空,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僵硬地扭回头的时候,突然,一团黑乎乎的丝线落到了我的头上,吓得我耳朵根都麻了。
丝线有些稀疏,挂在我的脸上和睫毛上,我侧着脸感觉了一下,立刻是如坠冰窟。
这竟然是一缕头发!
我的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脖子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的抽搐。
也就是三个呼吸的时间,一团头发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屏住呼吸,把眼睛眯了起来,心里像打鼓一样的乱跳。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正在戴一顶很奇怪的帽子,流苏挂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麻酥酥,痒痒的。
我的整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头发丝包裹住了,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之前在贾府院子里和女鬼搏斗的那一幕。
虽然是幻觉,但是感觉却是相当逼真,这种被头发包裹的腻歪感,让我几乎晕厥。
我尽量把呼吸降到最微弱,努力不惊扰到这些头发,心里则是一个劲的大骂。
我靠!小结巴和庞管家到底在看什么呢?那么好看吗?又不是没见过棺材,至于这么专心么?尤其是小结巴,我这么长时间没出声,你就不用脑子想想么?至少扭过头看我一眼啊。
我急的满脸是汗,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脸上的头发越来越多,仿佛是一块黑色的丝帕盖在了我的脸上。
紧张让我的触觉神经异常的灵敏,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根头发丝在我脸上刮弄的路线。
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提醒小结巴来救我,抓在我肩头的那只手,突然一发力,将我向后拉了过去。
在我的身后是如深渊一般浓郁的黑暗。
我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坚硬冰冷的墙壁,可能是几把正对着我的钢刀,可能是深不见底的陷坑,也可能是一张满是獠牙和粘液的大嘴
我尝试的挣扎了一下,可没有丝毫作用,这只手的力道非常大,就像小钳子一样,死死地掐在我的肩膀上,他的中指扣进我的穴道里,让我半边身子不停的抽搐,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我亦步亦趋的向后退着,现在无比期待着脚下能有一个老鼠骨架,或者是殉葬的瓷碗也行。
只要我能发出点声音,小结巴和庞管家就会来救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五六米远,以他们俩的身手,眨眼的功夫就过来了。
我向后整整退了三步,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踩到,脚下只有光秃秃的石板,我心里大惊,不能再后退了。
就在我奋力挣扎的时候,突然,在我脸上那片浓密的头发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这一张脸出现的悄无声息,我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这是一张苍老的男人面孔,是倒挂着的,我最先看到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真的让我终身难忘,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看到,更是让我心惊肉跳。
这人的眼睛没有眼皮,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那只是两个焦黑色的肉窟窿,在这肉窟窿的周围有着数不清的割痕。
伤口犬牙交错极不规则,就好像是被一只恶狗硬生生的,把他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扯出去的一样。
我甚至能在他那薄如蝉翼的皮膜里,看到一根根跳动着的神经。
这张脸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恐惧,竟然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忽然发现他的嘴里竟然没有牙,只有两排光秃秃肿胀变形的牙床。
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完全是出于我的本能。
可能是因为我在安静的环境里呆了太长时间,这一声惨叫让我感觉很不真实。
好像自己的声音很遥远,听起来飘飘忽忽的,没什么力气。
正所谓破而后立,一旦这寂静的压迫感被打乱,那么主导权就不在他的手里了。
几乎就是在我尖叫声刚刚消失的一瞬,一声刺耳的呼啸,划破了这深邃的黑暗。
我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小王八蛋,你可算是睡醒了!老子差点就归位了。”
一声脆响在我身旁几米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那是小结巴的铜钱儿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我听着那碎石飞溅的声音,忍不住一缩脖子:“小结巴,我还在这呢,你可得看准了!”
我的话音刚落,又一声呼啸,紧接着“啪”的一声。
我本能的向右边一歪脖子,这枚铜钱比刚才的要近很多,距离我的脑袋已经不到一尺远了。
我在的位置一片漆黑,黑的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小结巴那边又亮,根本就看不到我这边的状况,他这两下完全是凭感觉瞎蒙的。
这个也太他娘的吓人了,死了固然可怕,但是比死更让人害怕的,就是等死的过程。
我浑身哆嗦成一团,一方面是被那只怪手抓着疼的,另一方面就是被小结巴的铜钱吓得
在我身后的这个瞎眼儿老鬼很奇怪,通过他手上时大时小的力道,我能清晰的感觉出,小结巴扔暗器的时候,他也非常的忌惮,可这个人竟然不换位置。
尤其是第二次,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显然也是非常紧张,可他依然是紧贴着我,保持一个倒挂的姿势。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难道这个人,不能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