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那边呱唧呱唧的声音,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想不到一代老瓢把子的结局竟如此凄惨,临到死连个全尸都没有。
在那些树化人的深处,一个凄厉的声音嘶吼道。
“杨怀宇,一定要去王家村!把树晶交给白双瑜啊,啊”
一声模模糊糊的惨叫过后,那个方向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面暗暗回答了瞎子陈一句。
放心,我一定把东西带到。
小结巴还在不停的挖着,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焦急,因为他忽然发现,无论它如何去挖,这顶上的缝隙就好像会自己愈合一般,挖了老半天也没什么变化。
里面的岩石块倒是扑簌簌的往下掉,但是最外面一层却是坚硬如钢板一般。
看来巫九苍早就算计好了,有人会从这条路走,山顶上一定做了什么防范措施,这是一条死路,只是用来惑人眼目的。
瞎子陈被撕成了一块一块的碎肉,连骨头架子都散了,原本附着在他胸前的那东西,像皮球一般又鼓了起来,被这些树化人踢得四处乱跑。
树神依然在剧烈的颤抖着,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吼叫,似乎是在下达命令,让这些树化人攻击我们。
大壮和花和尚吓得浑身哆嗦,四只大眼睛瞪着天花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尤其是花和尚,见小结巴的动作太慢,甚至用两只手去挖那些岩石,几下过后,十根手指头上就已经遍布鲜血了。
我也急得直跺脚,在横梁上走来走去,却帮不上什么忙。
揪子是用来抓东西的,不是挖洞的,如果硬往石头上砸,很容易把机簧砸坏了,不仅起不到效果,还会伤了自己。
就在我来回踱步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下面伸了上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吓得大叫了一声,站立不稳,一脚踩空横梁,半个身子坠了下去。
我赶忙抱住横梁,吓得嘴里面都发不出人声了。
大壮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看到我这个样子,赶紧过来拉我。
我扭过头去看,竟然发现,抓着我的,是铁坨子!
铁坨子的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一半被树化,另一半,由于在金柱子上摩擦了太多遍,皮肉已经烂了,我甚至能从他那破烂的脸上,看到颌骨和牙齿!
铁坨子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脖子,这是他的右手,是他还有人性的那一部分。
我气急败坏的猛踹了他两脚,大声的叫道。
“快把手松开,不然老子宰了你!”
铁坨子并不怕我的威胁,眼眸之中隐隐的流露出一丝乞怜,似乎是在哀求我,想让我带着他一起走,这种表情出现在半人半树的脸上,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我看着这张血肉翻卷的脸,在心里面重重地一叹。
虽然我们两个没什么仇怨,甚至还是队友,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我把你带出去,也是害人害己,就算我不杀你,别人也会杀你,既然你早晚会被树化,那还不如和同类呆在一起,至少保得个安生!
想到这里,我把牙一咬,心一横,抬起另一条腿,对着他这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猛地踹了几脚。
那一声声闷响格外的清晰,我虽然不忍心这么做,但是也非做不可,我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一只脚如机械一般不停的往下踹。
铁坨子疼的大声哀嚎,那哀嚎声里面已经带着哭腔了,声音听上去无比的可怜,我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心痛。
但是人在江湖本就是无奈的,生死一发又有什么可怜悯的,我想救你,可却是无能为力,要怪就怪你是个江湖中人吧。
大壮和花和尚拼命的向上拉我,花和尚甚至还伸出去推铁坨子。
在我们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时候,铁坨子身上的包袱,挂在了横梁上,我最后一脚,卯足了劲,正正的踹在了铁坨子的脸上,将他从横梁上踹了下去,摔下去的时候,竟然还带走了我的一只鞋。
铁坨子就像是坠落的岩石一般,翻滚着掉了下去,直接摔在了树根的最下面。
猛烈的撞击,将树神的一条树根撞断了,铁坨子躺在树根上,不停的抽搐,似乎伤得不轻,但是嘴里面还在大声的咆哮着。
忽然,这咆哮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呻吟。
那被砸断的树根,从断口处,快速的长出来几根新鲜的枝杈,正对着铁坨子的脊背向上生长,很快就将铁坨子的身子穿透了。
铁坨子的身体不停的抽搐,那一根根新长出来的枝杈上满是血污,起来非常的鲜艳,血腥的味道吸引了周围的几个树化人,随后,铁坨子身体也和瞎子陈一样,被几个树化人撕扯的四分五裂,撕扯的时候,铁驼子还是活着的
我侧过脸去不想看这血腥的一幕,但是一想到铁坨子当时,为了自己逃命,残忍的杀害亲弟弟,又把养育自己多年的师傅砍死,他能有这个下场也不觉得有多么接受不了了。
小结巴气喘吁吁的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是放下手里的匕首,一屁股坐在横梁上,大声的咒骂着。
“去去他奶奶的裹脚布有个洞,再这么下去,就就算不被那些树化人撕了,也会累死,这这山顶上的石头有问题,这哪里是石头,简简直就是金钟罩,秋月残都刺不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这上面应该是浇过铁水的。”
我刚在横梁上坐稳了,听到小结巴的这句话,又差一点晕倒掉下去。
“你那柄匕首不是削铁如泥的吗?怎么连铁水皮子都刺不穿了?”
小结巴大口的喘着粗气,指了指头顶上。
我抬头一看,顿时心就凉了。
在那石缝的断口处,竟然分出了六层!
我靠!这顶上不会是浇了六遍铁水吧!这个巫九苍真是疯子,有这些材料用来烫屋顶,真是浪费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