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小结巴一路向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山路渐渐的变得平坦起来,远处的树梢上,最后一抹夕阳也慢慢的褪下了光芒,黑夜悄悄的来临了。
小结巴找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头顶上恰好有一棵古树,叶子非常茂密,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晚上下雨了。
山里面的夜晚非常的冷,太阳落山没多长时间,我就开始打哆嗦。
大壮和花和尚的身体素质虽然比我要好一些,但是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生火,就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这个时候,大壮的生活经验就起到了作用。
以前,九华村闹过几次水灾,村里的人必须要自己生火烤鱼吃,不然根本没有力气重新盖房子,可以说,九华村的村民都会这项本领。
大壮捡了几根断枝,将外皮扒下来,搓成一根绳子,绑在枯枝的两头,做成一个类似弓箭的形状。
他把搓好的绳子,卡在枯树干的缝隙里,很有节奏的来回拉动,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拉一只锯。
我和小结巴从来没见过他的这种生火技法,都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大壮不慌不忙的来回拉着,拉了一会儿,可能是回忆起以前生火的日子,竟然还唱起了小曲。
生活在山里面的人,唱的山歌,嘹亮浑厚,如同是起伏的山峦,荡气回肠,让人心旷神怡。
而生活在水边的人,唱出的小调,九曲十八弯,高亢时似有惊涛拍岸,轻柔处又似小溪潺潺,如果说,山歌讲究的是音律的厚度,那么水边的小曲,讲究的便是清亮的穿透力。
听着大壮的歌声,我忽然有一种畅快的感觉,微微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艘大船,船上的水手,不停的搬运着粮食和渔产,每一个人都汗如雨下,衣衫全湿,但却都是洋溢着一副笑脸,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听到最后,竟然连我也不自觉的打起了拍子,就像是融入到了那如火如荼的劳作中。
小结巴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腔调,他靠在一截树桩上闭目养神,手里面把玩着他的那柄爱如老婆的秋月残,眼珠在眼皮下面来回的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小结巴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壮。
“哎哟,我我靠,大壮,你都锯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还没把那截木头锯开呢?”
大壮擦了擦头上的汗,嘿嘿一笑。
“小兄弟说笑了,我这不是做木工活,是在生火,别着急,马上就好了。”
大壮一边说,一边加了把力气,拉锯的节奏比之前更加快了。
“以前发大水的时候,村子里面,所有生火的家伙都湿了用不了,我们就用这个办法生火,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比那些火折子和机器可靠的多。”
听着大壮唱了几句小调,又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忽然感觉不像之前那么冷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
万幸,天上有星星,看起来今天晚上不会下雨了。
看着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我忽然有了一种孤单的感觉,曾经听人说,每死一个人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星星,不知道我的那颗星星在哪里?
我正胡乱的想着,忽然眼前一花,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从我头顶上飞了过去,速度非常快!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猛的站了起来,仰着脖子四处的找,周围一片寂静,甚至连树叶都没有颤动一下。
小结巴和花和尚见我突然站起来,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尤其是花和尚,本能的去身后掏那柄大头斧子,可是由于太紧张,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差点把自己的腰带切断了。
“老老板,您看什么呢?看到嫦娥了?”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寻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可能是我太多虑了,刚才眼睛花,看错了。”
小结巴翻了个白眼,笑了笑,又坐回那根树桩上,花和尚则是抱着斧头,又仔细的搜索一圈,这才缓缓的坐下。
“呲”的一声。
一道火光从大壮的脚下升了起来,映照着大壮那张黝黑色的脸,满是兴奋。
“成了,成了!”
大壮如释重负地叫了两声,从旁边拿过细枯枝,一点一点的往上堆,那手法轻柔的,就好像是在给小婴儿盖棉被一样。
我们几个围坐在火堆前,感觉身上暖和极了,这山里面的寒气很重,我们不敢离火堆太远。
看着那跳动着的火苗,我的心里面定了定。
有火就不怕山里面的野兽了,这是动物的天性,它们会本能的远离火焰,而且火焰会克制山里面的阴气,只要我们围拢在附近就不怕中了鬼打墙。
坐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有些头晕,恍恍惚惚的,我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影儿,在我们对面的黑暗里闪了一下,仅仅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眯着眼睛,再看向黑暗深处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深吸了两口气,趁着没人注意,用手在自己的大腿根掐了一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大壮揉揉肚子,看了花和尚一眼。
“你饿不饿,我想去弄点野果吃,你要不要一起?”
花和尚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听大壮这么说倒是很有兴趣。
他腾地站了起来,刚走没两步,又扭过头来看看我和小结巴。
“两位,要不咱们一起去吧,人多了也好有个照应。”
小结巴嘿嘿一笑,斜楞着眼睛看着花和尚。
“照应?你你想要什么照应?胆小就直说,弄弄得那么文绉绉的酸不酸!”
花和尚脸胀得通红,尴尬的笑了笑。
“我可不是胆我是担心野果太多拿不完,到时候不够吃的。”
小结巴满脸坏笑的看了看花和尚。
“哟呵,这这理由真是清纯啊,比丽春苑的小姐姐还要冰清玉洁,小小爷就陪你们走一趟,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结巴一边走,一边回头对我道。
“老老板,您在这儿看着火堆,可可别让它灭了,我们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