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大口的喘息着,努力的将耳朵里和鼻子里的水弄出来。
小结巴左右看了看。
“大大壮,现在离九华村还有多远?我们能不能游过去?”
大壮一边吐着水,一边苦笑着摇头。
“现在刚到湖的中心,前面还有挺长一段,游是肯定游不回去了,现在只能是期待着,一会儿起风,水浪推着半截船舱,我们能向前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过我感觉,能活着回去的希望不大呀。如果现在是开湖的时候还好,那样,路过的船只会救我们,但是现在到开湖还有好几天,我们就这么泡在湖水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看向,这一望无际的湖面。
突然我的眼睛一直,指着前方大叫。
“兄弟几个,你们往前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感觉水上漂着一个东西。”
小结巴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仰着脖子看了两眼,突然是哈哈一笑。
“果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位高人给我们留后手,前面的是一张竹筏子。”
大壮也看出来了,之前他脸上的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一扫而空,又是容光满面。
“太好了,有竹筏子我们就能回村了,好像那筏子上还有船篙!”
我们几个不敢怠慢,猛的吸了一口气,又扎进了水里。
竹筏子离我们有不到二十米远,在水面上晃晃荡荡,我们很快就爬了上去。
这只筏子特别的简陋,一看就是临时做的,有些地方,甚至都没有绑结实,根本经不起风浪,但是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漂浮,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壮最后一个爬上来的,他一上来,筏子就向下陷了一截,原来他是回到那半截船舱里面,将花和尚挖出来的那块金疙瘩拿了回来。
小结巴抓着话题,一个劲儿的数落大壮,说他是见钱不要命。
大壮嘿嘿的笑着,脚尖一勾,将船篙熟练的踢了起来,但握在手里看了看,忽然兴奋的叫了一声。
“我的天,这是我们来的时候,我拿着划水的那一根,没想到走了这么大一圈,你又回到我手里了。”
大壮像抚摸爱人的头发一般的,摸着那根船篙,眼眸中满是幸福。
我和小结巴对视一眼,都躺在在竹筏里面,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听着耳边潮起潮落。
小结巴突然侧过头看着我,声音很细微的问道。
“老老板,您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会不会有人思念我?”
我两只手搭在脑袋下面,看着天上的白鹭,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你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要是死了,肯定有人会思念你,比如那些被你占过便宜的人,肯定会放鞭炮摆酒席,丽春苑的那些小姐姐,一定会感慨,这个三秒男终于死了,真给男人丢脸!”
小结巴淡淡的笑了笑,学着我的样子,将两只手叠起来,撑着脑袋看向天空,眼眸之中,却满是惆怅。
大壮手里有了船篙,划船的信心明显大增,甚至都不用辨别方向,凭着感觉就向前走,一边划水,一边还唱起了船夫号子。
船头篙,走四方。
山高水也长。
今朝扬帆做渔郎。
不怕水龙王。
听着大壮,悠悠的唱着歌,我怅然一叹。
脑子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像是感觉到有所收获一样。
突然,小结巴的头猛的一抬,向身后看了看,过了一会儿,见他双手一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又重新躺回了竹筏上。
“看什么呢?猪婆龙又来了?怎么,临走想跟它告个别?舍不得的话就带上吧,今天晚上就有好吃的了。”
小结巴摇了摇头,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是是那位神秘的高人离开了,若非他的一路指点,我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出来,对他行个礼,当做是感谢吧。”
小结巴说完,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含着一口水,“噗”的吐了出去。
“但是这一趟,九死一生,又又是这个人一手策划的,这一下,就就当是回敬他了,这个孙子!”
躺在筏子里,感受着水面飘飘摇摇的轻微晃动,我竟然涌起了一股困倦的感觉,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但是我强打精神,让自己不要睡着。
万一睡着了又发生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如果前功尽弃,真是太可惜了。
大壮的号子声传出去很远,很快,前面不远处,有一艘大船缓缓的驶了过来,这艘船要比之前我们来阴山的时候坐的那艘还要大,应该是九华村里最大的船了。
船头站着一个老人,这老者风烛残年的脸上满是期盼和紧张,一抹花白的胡须躺在胸前,随风飘洒,诉说着几十年来的风霜雪雨,沧海桑田。
在老人的身旁左右,各站着一个年轻人,两个人也都是一脸的焦急,不停的向湖面张望着,
我一眼就认出来,船头的那个老人正是何老头,那么站在他两边的,应该就是他的两个儿子何耀义,何耀信。
何老头的身子骨很虚弱,站在船头上已经非常勉强了,如果没有两个儿子在旁边搀扶着,恐怕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到湖里去。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口袋里面的那一只残破的断手,犹豫了一下,趁着没人注意,将它扔进了阳湖之中。
对于何老头来说,如果知道自己儿子没死,但是变成了怪物,恐怕会更加难以接受吧,还不如让他以为,何耀忠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灵魂依然徘徊在阳湖之上,默默的守护着,九华村的村民。
我把那只珠串掏了出来,放在阳湖里面清洗了一下,将上面的青苔和泥污搓掉。
这么多年过去了,珠串上的光泽已经是看不到了,但是上面的刻字依然清晰可见,就像是何耀忠对家人的思念一般,即使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依然是无法消弭。
大壮挥着胳膊,向何老头打着手势,何老头浑身都在颤抖,招呼他的儿子把船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