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前行,黑天之前,我们就已经来到了贾府门口。
我们离开的这几天,也没有贾府的消息,不知道小宝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瞎子陈给提供的办法有没有产生什么后遗症?
马车还没停稳,突然就一抖,晃得我和小结巴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外面的车夫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的喊叫。
我和小结巴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有些不妙,撩开车帘儿,先后跳了下去。
我一来到外面,当时就傻眼了。
只见,贾府大门敞开着,院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扔的到处都是,之前瞎子陈给小宝治病用的那些大水缸也被砸坏了好几个,里面的水都流干了,显然已经破损了有一段时间了。
车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是他娘的招贼了?怎么弄得这么乱?贾富贵不是很喜欢干净吗?还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家风严格。”
我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像是遭贼了,贾府的打手可不少,而且贾富贵是做生意的,在江湖上也是有些朋友的,这次回来迁坟祭祖,不会不和道上的人打招呼,如果这都能被人入室抢劫,那这号人也太不开眼了。”
小结巴啧了一声。
“那那就奇怪了,不是有人抢劫,难不成他们自己家里人锻炼身体,一一不小心把房子给拆了?那这也太卖力气了,以后也不用做生意了,干干脆改开镖局吧。”
我来到车夫身边,一把揪住车夫的衣服领子。
“行了,不要再哆嗦了,我问你,你们家老爷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用太久,就是来到九华城之后的这几天?”
车夫被我这么一拍,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没有啊,我们家老爷一向与人和善,而且这次回来是办大事的,也不方便和人应酬,平日里都很少出门的,绝对不会有什么仇家。”
小结巴点了点头,似乎想通了什么。
“既既然这样,那就不是外人干的,是是他们自家人干的。”
我以为小结巴又要扯什么锻炼身体,开镖局之类的事情,便没好气的道。
“现在可是说正经事儿呢,你小子不要胡搅蛮缠。”
小结巴并没有和我打趣,而是一脸严肃的走上台阶,用手在门槛周围搓了几下。
门槛上,盖着一层烟灰一样的东西,小结巴挖起来一块,在手里晃了晃,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老老板,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走上前,拉过小结巴的手腕,才看了第一眼,就觉得浑身一凉,身上的汗毛孔剧烈的收缩一下。
“不可能!”
我大叫了一声,猛的向后退了两步。
小结巴手里,那如烟灰一样的粉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这个东西我很熟悉,但是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到过了。
这是从尸体上滴落的尸油在太阳下晒过之后产生的东西,民间,管这种东西叫做阴灰。
有的地方,阴灰是用来入药的,据说有止咳嗽的功效。
我诧异的看着小结巴的手,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贾府里有人去世了?
可看门上依然是红灯笼高挂,两边也没有粘纸花和纸人,根本不像是办个白事的样子。
小结巴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老板,您说会不会是贾富贵等不急了,强强行去迁祖坟,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了?”
听到小结巴这句话,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是炸开了一道响雷。
我虽然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不可否认,小结巴说的这个可能性是目前最符合的了。
想到这里,我不敢怠慢,赶紧是跑进了院子里,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贾府的两边跨院,和主院子一样,也是一片狼藉,甚至就连厨房里囤积的粮食,都洒得到处都是。
前院所有的房门都是敞开着的,有些门甚至已经损坏了,木板歪歪扭扭的挂在门轴上,微风吹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得让人心里发寒。
我和小结巴穿过厅堂,来到了后院儿。
如果说前院是一片战场废墟,那么后面简直就像是一座钢筋铁骨的堡垒。
后院儿只有三个房间,左右两边的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中间的屋子大门紧闭,连窗户都关的死死的。
我看了看房门,两扇门隐隐有些变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把门顶住了,而且力量非常大。
我给小结巴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试试。
小结巴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间门口,先是推了推窗户框,纹丝不动,就连窗棂纸也没有颤动一下。
看来是从里面把窗户钉死了。
小结巴又来到大门处,他用力的推了推,两扇门就和窗户一样,连点灰尘都没掉下来。
这种程度的防御,别说是用手推,就算是用马车撞,想打开它恐怕也要撞一下午。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突然房间里面传出来了一声呜咽,这声音非常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捕捉不到。
“里面还有活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一扇窗户前面,大声的向里面喊。
“房间里面有人吗?贾老板在不在里面?我是杨怀羽!”
我的话音刚落,房间里面就爆发出了一阵躁动,声音听上去好像里面不止有一个人。
小结巴也扯开了嗓子叫道。
“里里面还有没有会喘气儿的?答应一声,要是里面没人,小小爷就不奉陪了。”
里面躁动的声音更大了,甚至已经有些许欢呼声传了出来。
突然,我右手边的一扇窗户上,一块窗棂纸从里面撕开,露出了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惊慌的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我,突然是流出了泪水。
“杨天师,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呢!您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说话的正是贾富贵,但是他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是之前喊破了嗓子一样。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都藏起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