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到埃及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白种人,杜羽越想越觉得这个绿帽子的假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真的。那么,在孩子的父母亲没有任何一方会是白人的情况下,那个孩子的皮肤之所以会白得那么不正常,最可信的说法就是一个了,那就是白化病。
以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跟随朝前带路的谢吉来到了他姐姐家所在的地方,杜羽尚且还没能够见到这位少妇以及她的孩子,就先见到了一大帮聚集在房子外面看热闹的本地居民。
“你看见那个不祥的孩子了吗?我刚才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去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真的好白啊!白得可怕。而且,并不仅仅只是皮肤那么白,他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小短毛,也一样是白色的。”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并不仅仅只是头发是白色的,包括他的眉毛和眼睫毛在内,身体上的其他这些毛发,也同样全部都是白色的。”
“并不仅仅只是这一点呢!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那个孩子头发、眉毛和眼睫毛的白,与那些上了年纪所以白了头发的老人不大一样。那个小孩毛发的白,还夹带着一点淡淡的黄色,并且他头发的质感,也和那些老年人不太一样。”
原本就在心中怀疑,谢吉的外甥有可能是患有白化病,刚刚抵达现场的杜羽,就这么在听过周围群众小声的议论之后,借助他们话语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越发地相信,这个小孩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得了白化病。
“托特神的女儿杜羽小姐驾到!”
不会愚蠢到费时费力地挤进人群,在确认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之后,乌纳斯立刻就让他的下属们摆开了架势,随后向周围民众大声宣告了杜羽的到来。
伴随着乌纳斯的大声宣告,纷纷回过头来看到了围绕在杜羽身旁的一个个挺拔健壮、器宇不凡的高大卫兵的民众们,立刻就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杜羽能够直接毫不费力地走到人群的最中心去。
“什么什么,我刚才听见有人说杜羽小姐来了是吗,这是真的吗?杜羽小姐居然到我们这里来了?”
“你难道没看见站在杜羽小姐身旁的谢吉吗?想当初,他就是因为杜羽小姐的提携,所以才摆脱了奴隶的身份的。并且,他最近一段日子,不是还一直都在杜羽小姐所开设的班级里面学习吗?所以啊,杜羽小姐今天之所以会到我们这里来,很明显是谢吉去请来的呀!”
“谢吉去请来的?他把杜羽小姐请来是想要做什么,他是想要让杜羽小姐帮忙祛邪祈福,好赶走附着在那个小孩身上的不祥和灾祸吗?”
因为杜羽的到来而陷入了惊讶、诧异与疑惑、好奇的氛围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情绪越发高涨的围观群众,就这么因为杜羽的介入,而越发想要看看事情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了。
而就在某些人因为第一次见到杜羽本人,因此虔诚地跪下来向她行礼的时候,抬手示意他们不用行此大礼的杜羽,就这么迈步走到了谢吉的姐姐面前。
作为一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年轻女性,谢吉的姐姐虽然比不上专业的运动员,但是她的身体却肯定是要比很多缺乏运动的现代人,健康并且强壮不少的。
昨天不过才刚刚生下孩子,今天就可以表现得和不曾怀孕以及分娩的健康女性一样,谢吉的姐姐就这么抱着怀中的孩子,因为杜羽的到来而完全惊呆了。
“杜杜羽小姐?”虽然不止一次远远地见过杜羽,并且从谢吉那里无数次地听说过杜羽,谢吉的姐姐却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大人物有一天居然会走进自己的生活。
目瞪口呆地看着杜羽,怀抱孩子的年轻母亲,就这么因为太过激动以及难以置信的关系,而控制不住地颤抖起了嘴唇。
“用不着向我行此大礼。”看着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少妇,就要在她面前跪下行礼,伸出手来托住了她的臂弯的杜羽,就这么亲和地微微一笑,希望能够让对方尽快镇定下来。
“就在刚才,谢吉跑来求我,希望我能够看一看他这个,据说皮肤过于苍白的小外甥,并且判定一番他是否真的被灾祸和不幸所附身。所以现在,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保护好杜羽的安全,在大声地向民众宣告她的到来之后,乌纳斯就立刻安排自己的下属,让他们在自动围绕成圆环的围观群众内部,构建起了一个同样呈现圆环状的、防御严密的保护圈。
相比起其他所有被拦在了这个圈子外面的普通人,谢吉的姐夫还有谢吉的妈妈,自然是和他本人一样,同样位于这个保护圈中的。
假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异于常人,那么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的妻子爆发婚姻危机,年富力强的姐夫虽然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孩子,却并没有轻易放弃劝说自己的妻子改变心意的念头。
“不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而是假如真的把这个孩子留下,那么他肯定会给不止我们夫妻俩,与此同时还有你的弟弟和妈妈,以及其他的街坊邻居们,带来巨大的麻烦和灾祸啊!”
“我理解你做母亲的心情,但是,这个小孩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也同样是命啊!我们不能够为了这个不祥的孩子,把其他人也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让所有人都跟着我们一起冒险不是吗?”
“你的身体没问题,我的身体也很健康,所以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我们以后也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因此,算是我求求你了,请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把这个孩子给抛弃了吧!”
畏惧这个皮肤苍白的小孩,同时又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就此离开,谢吉的姐夫是真的在为自己现如今遭遇的这场婚姻危机,感到焦急和痛心。
虽然并不想和自己的现任丈夫离婚,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抛弃这个孩子,谢吉的姐姐在做出离婚的这个决定的时候,同样也眼眶通红、泪流满面,脸上混杂着不舍和决绝。
早些年死了丈夫之后就把自己的儿子谢吉当作了家里的顶梁柱,谢吉的妈妈面对着极其有主见的女儿,自然是做不了她的主的。
既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的女婿接受这个不祥的小孩,也没有办法说服刚刚成为母亲的女儿放弃这个孩子,谢吉的妈妈就这么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面露犹豫、苦恼与不知所措。
在昨天这个孩子连同他的母亲一起,被谢吉以及谢吉的姐夫从医生那里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瘦瘦小小的白皮肤孩子,将谢吉的姐姐家团团围住的这些街坊邻居,面对着面前发生的事情,有着好几种完全不同的看法与态度。
有的人因为昨天没有见到这个孩子,因此好奇心作祟,心痒地想要挤到人群的最前方去,仔细看看这个传说中和他人不一样的小婴儿。
有的人则因为认定这个小孩不祥,所以在走出家门想要看看这件事情究竟怎么收场的同时,特意与之拉开了一段距离,躲在尽可能较远的地方,冷漠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有的人赞同谢吉的姐夫的观点,认为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这个孩子遗弃了也就遗弃了。毕竟,体弱的早产儿什么的,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没办法好好养大的。因此,他们认为,面对着一个很有可能会早早夭折的孩子,谢吉的姐姐实在没有必要走到现如今的这一步。
有人劝说谢吉的姐姐放弃这个孩子,回家好好地和自己的丈夫过日子,当然也就会有人并不那么友善,不仅仅害怕那个白皮肤的孩子,与此同时也把谢吉的姐姐划归到了不祥的范畴里。
“为什么别人生下来的孩子都正正常常,她生下来的孩子却与大家都不一样呢?要我说啊,肯定是她犯下了什么大罪,虽然罪行没有曝光,因此我们都不知道,但是神明却看见了,所以才会对她降下处罚。她之所以会生下这样的孩子,完全就是因为遭了天谴了!”
“我看不仅如此哦,这个不正常的孩子,可是在他妈妈的肚子里呆了七个多月时间呢!七个多月时间,小孩身上所带有的不祥和灾厄,肯定已经转移了一部分到当妈妈的人身上,所以,仅仅只把这个小孩抛弃掉是根本不够的,当妈妈的人也绝对不能留下来!”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早就已经死掉了,所以,说不定那个男人当初的死亡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工地上发生的意外,而是神明所降下的惩罚,或者说是被这个不祥的孩子给牵连到了!”
“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因为自己身上所带有的不详,而导致了亲生父亲的死亡,这么个孩子假如继续留在我们身边的话,还不知道接下来要牵连以及波及到多少人,害得其他人也跟着生病、受伤或者死亡呢!”
围观群众中爆发的这么些个愚昧无知的说法,点燃了众多围观人士的畏惧之心。于是,当人被恐惧压倒的时候,这么些个被煽动起来并且只想明哲保身的人,就这么选择了逼迫谢吉的姐姐尽快带着这个不祥的孩子从这里滚出去。
“你这是被他们丢石头强行驱赶了?”
原本想要抱过瘦弱的早产儿检查一番,看看他是否真的患有白化病,杜羽却在看向谢吉的姐姐的时候,在她的额头以及出来的手臂上,看到了几个非常新鲜的伤口以及颜色深浅不一的淤青。
并没有从谢吉口中听说这样的事,与此同时也完全没有在谢吉身上看到任何新鲜的淤青或者伤口,杜羽很清楚,暴民们投掷石头驱赶这对母子的事情,肯定发生在谢吉离开这个地方前去数学班向她求助之后。
杜羽的护卫们所建立起的防御圈外,一支看打扮应该是负责在城内进行日常巡逻的卫兵的小队,已经在杜羽到来之前,就逮捕了情绪失控下出手伤人的暴民。
而这些两条胳膊都被反绑在了身后,手中的石块也被夺走,随后又被逼迫着就地蹲下的闹事者,则一个个都在拿又是惧怕、又是厌恶的目光,看着谢吉的姐姐以及她怀中的小婴儿。
“路卡?真是想不到啊,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时刻戒备着,以防有刺客从混乱的人群中冲出来伤害杜羽,乌纳斯就这么在手握宝剑,随时随地保护着杜羽的安全的时候,认出了面前这支巡逻小队的队长,正是曾经做过自己的下属的路卡。
在杜羽来到埃及之前,一直都追随在曼菲士的身边,乌纳斯自然在常年的工作过程中,认识了很多同事以及下属。而他面前这个有着一头浅色系的长发,体格、年龄以及颜值都与他相当的路卡,就是乌纳斯曾经的下属。
“乌纳斯长官。”
一头天然卷长发松松地扎在后脑勺最靠近下侧发际线的地方,作为面前这支巡逻队伍的小队长,路卡原本仅仅只是按照日常工作要求,像往常一样带队出来巡逻的。
在巡逻到谢吉姐姐家附近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不但人群聚集,与此同时还发生了不小的冲突和骚动,有着维护治安的职责的路卡,才会立刻就命令自己的下属,把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全都给就地抓起来。
制止了这么一群情绪失控的暴民朝着抱着孩子的少妇投掷石头,路卡不过才刚刚了解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杜羽就在乌纳斯的护送下,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同乌纳斯打过招呼之后,转向了站在人群正中央的杜羽,曾在远远的地方见过杜羽好几次的路卡,现如今只想看看,这个据说是智慧之神的女儿的人,接下来究竟想要怎么解决面前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