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看向了一脸战战兢兢的敬畏之色的、谢吉的姐姐和姐夫,杜羽还不忘记强调:“当然,在帮他遮挡阳光照射的同时,也不要忘记了我埃及气候炎热,所以有可能会在这个孩子穿上遮盖严实的衣物之后,出现孩子中暑的情况。”
“是是是,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杜羽小姐您的嘱托的。”前一秒钟还把这个孩子视为不详,后一秒钟却因为杜羽的说法而表现得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这对夫妻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敢动手从杜羽的手中把这个孩子给抱回去。
“你们用不着如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就如同刚才我所说的那样,这个孩子不过是托特神委派来的侍者,等到他长大之后,他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弟子、我的帮手或者我的侍从。因此归根结底,他和法老陛下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并不是神的孩子。”
既然想要让这个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绝对不能够让他的父母亲对他娇纵溺爱、疏于管教,杜羽可不希望这个孩子之后被养成一个无法无天、任性愚蠢的熊孩子。
“所以,你们夫妻俩完全用不着因为我的说辞,而把这个孩子当个神明一般地供起来,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养育以及教导他才好。”
“把他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抚养长大,随后等到这个孩子三、四岁开蒙的时候,带着他直接来见我就好。等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为他规划一条成长道路,好让他成为一个能够为埃及作出贡献的人,从而完成月神所赐予他的天然使命。”
“当然,他日后是成为传承我毕生所学的、我的亲传弟子,还是仅仅只能做我人数众多的助手中的其中一个,再或者是只能普通地料理打点我的日常生活,这就要看他日后的表现了。毕竟,仅仅只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是远远不够的,后天的勤奋和努力,完全可以改变他的命运走向。”
“普通的埃及子民是怎么被养育长大的,就让他去过与之相同的生活就好。至于,怎么才能够让一个先天体弱的早产儿,像那些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地长大,这一点,我相信医生会给你们提供详细的指导。”
原本还想就早产儿的护理多啰嗦几句,杜羽却在这个时候,迎来了被路卡的下属请到这里来的医生。
于是乎,什么注意保暖、注意营养供给、注意保持卫生之类的各种早产儿护理注意事项说明,就这么被杜羽交给了远比她有临床和实践经验的医生去加以说明。
原本不过仅仅只是被卫兵带来给谢吉的姐姐医治身上的外伤的,医生却在抵达现场,看到了身上同样带有轻伤的谢吉的姐夫以及谢吉的妈妈之后,更看到了被杜羽抱在怀中的小婴儿。
看得出来,谢吉的姐夫和妈妈,应该是为了在刚才暴民们投掷石头的时候保护谢吉的姐姐,所以才受的伤,医生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他看来非常孱弱的早产儿,居然会是月神派来的侍者。
“天啊!这么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孩子,居然会是托特神委派到我埃及来,帮助与侍奉杜羽小姐的侍者吗?”
因为这样的一个认知,而在为谢吉的姐姐治疗外伤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微微手抖,医生是彻底对自己面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妇,刮目相看了。
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姐姐和姐夫接下来都要轮番接受医生对他们展开的治疗,十分有眼力劲的谢吉,就这么走上前来,从杜羽的手中抱过了那个瘦弱的小婴儿。
完全就是因为对杜羽的信赖和推崇,所以才会在无计可视的情况下跑到数学班去向她求助,谢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事情最后居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反转。
从一开始的震惊、诧异与不敢相信,到接下来的慢慢接受,谢吉在抱过自己的小外甥的时候,心态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
低头看着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非常凶险地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圈的小外甥,谢吉只知道,他们家接下来肯定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刚才也已经听到杜羽小姐是怎么说的了,所以,作为这个孩子的亲舅舅,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忘了敦促你的姐姐和姐夫,让他们好好地教育这个孩子。假如他们夫妻俩碍于这个孩子的特殊身份,而不敢对他加以管教,那么这个孩子日后一定会出问题。”
“而假如说这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彻底长歪了,那么想来杜羽小姐是肯定不会再要他了的。这样一来,不要说是呆在杜羽小姐身边,发挥自己神之侍者的作用了,就是想要像普通的埃及民众一样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人,对他而言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是,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和姐夫对这个孩子娇生惯养,从而让这个孩子打从一开始就彻底忘记了自己应尽的本分的。”
眼看着面前这个还差一点点就要彻底破裂的家庭,就这么因为杜羽的一句,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路卡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就相信杜羽的说辞,反而是若有所思地保持了沉默。
在路卡的下属们展开的抓捕与捆绑下,方才那些向着谢吉的姐姐抛掷石头的暴民,已经彻底陷入了惊慌失措的状态。
“我的天哪!我们不但有眼无珠,将神的侍者称之为邪恶与污秽的化身,与此同时还向着他以及他的生身母亲抛掷了石头,我们这么做,岂不是会迎来月神所降下的惩罚吗?”
“就是说啊!完蛋了完蛋了,我们居然对神的侍者动了手,接下来就算是托特神放过了我们,不对我们降下天罚,那些神官和祭司们,也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把我们抓起来的。”
眼看着被迫蹲在地上的暴徒们,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瞬间冷汗直流、面白如纸,杜羽却并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愚昧无知的言行,而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
“你们今天之所以会做出如此粗暴而又荒唐的行为,完全就是因为自身的无知,所以,我并不会针对你们冒犯神之侍者的事情,而让人砍掉你们的脑袋或者对你们施加重罚。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因为你们的暴行,谢吉的姐姐一家人遭遇了伤害,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看看他们一家人身上被你们用石块打出来的伤口,再看看他们家这个小小的院子因为你们的踩踏和拥挤而呈现出的一片混乱的状态,所有的这些,你们全部都应该负起责任。”
“你们不但要负责帮谢吉的姐姐一家人修缮被你们破坏的房屋和院落,与此同时还要赔偿他们家相应的医药费。除此之外,他们家放在院子里面被你们弄坏的这些农具和生活用品,同时还有因为你们的乱来而丢失的家禽,所有的这些你们也必须得进行照价赔偿才行。”
“在做完这些相应的补偿之后,我还要惩罚你们到建筑工地上去做无偿的十天苦工。在这十天时间里,我绝对不会让监督官殴打你们,但是,在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地进行辛苦劳作的同时,我希望你们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这种用暴力手段去解决问题的错误方式。”
“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原本以为自己就算能够保住一条命,也肯定少不了诸如鞭刑之类的严酷惩罚,方才奋起的这些暴民们,就这么因为杜羽做出的裁断,而一个个感激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路卡是吧?”因为乌纳斯并没有向她介绍自己曾经的下属,因此只能够凭借他们俩刚才的对话大致确认一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杜羽就这么转向了路卡,并且决定把剩下的问题交给他去加以处理。
“既然你是负责进行日常巡逻、维持治安的士兵,那么我想,面前这件事情的收尾交给你来办,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是的,杜羽小姐,没问题。”不过就是监督被逮捕了的这些人,向谢吉一家人作出相应的赔偿,随后再在补偿结束后,把他们带到建筑工地,往监督官的手里一交,就算完事了,这样简单的收尾活动在路卡看来,确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那么,好,等事情完成之后,你可以直接过来找乌纳斯,然后在他的带领下过来见我,并且向我汇报一下事情的后续情况。”
原本还蹲在地上因为未知的惩罚而瑟瑟发抖的暴徒们,很快就被路卡的下属解开了捆绑着自己胳膊的绳索。在站起身来之后,很快就分工合作地收拾起了谢吉姐姐家的院子,这些暴徒们对自己现如今的境遇,是感到非常庆幸的。
环绕在谢吉姐姐家房子周围,所有这些前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彻底的傻了眼。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他们看来携带着不祥和灾祸的孩子,事实上其实是受到了托特神的祝福的。
“早知道原来这个孩子其实是神的侍者,我就应该在刚才好不容易挤到人群最前面看到他的时候,再多看他两眼才是。”
“是啊,我也是,早知道我刚才躲那么远干嘛?我完全应该趁着其他人刚才抛石头的时候,同样冲上前去保护孩子的妈妈,并且趁机摸摸被谢吉的姐姐抱在怀里的孩子嘛!”
“对啊!我刚才居然还劝说孩子他妈把这个孩子尽快抛弃掉,哎,这叫什么事儿啊?你看我这张嘴!”
“你现在自己给自己掌嘴有什么用啊?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咱们现在啊,不应该站在这个地方后悔、遗憾,反而应该尽快行动起来,为我们刚才的所作所为进行扑救才是啊!”
“对对对,还是你脑子转得快,瞧我笨的,走走走,咱们现在赶快回家拿点吃的喝的或者其他什么生活日用品过来,交给谢吉他们一家人,这样才能让我们彻底安下心来呀!”
在如此七嘴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原本围成一个圆环看热闹的群众,很快就有不少人四散开去,返回了自己家中,并想尽办法去做各种补救措施了。
而剩下留下来的那些并没有回家的,则主动加入到了帮助谢吉他们家修缮院落和房屋的行动中去,只希望能够在日后,和这个尚且还处于襁褓中的神之侍者,打好关系。
“谢吉,接下来该怎么办应该不需要我说了吧?”
“是,杜羽小姐,您就放心吧!”
面对着杜羽的提问,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谢吉当然明白杜羽所指的,是他们一家人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和周围的街坊邻居们相处的事情。
对于那些实在认为不做点什么就良心不安的街坊邻居,他们一家人自然不会拒绝对方塞过来的两个鸡蛋或者一个木盆之类的补偿品,但是,接受这些人做出的补偿从而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却不代表他们一家人日后可以随意接纳他人提供的财物。
杜羽已经说了,患上白化病的这个小孩儿,应该被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埃及人抚养长大,所以,谢吉他们家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孩子当做摇钱树或者财神爷,仗着这个孩子闷声发大财。
假如他们家因为这个被称之为神之侍者的孩子,随便接受那些试图拉关系或者套近乎的人送上来的财物,那么他们家最后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彻彻底底地把自己一家人都给毁了。
“很好。”对谢吉作出的回应满意地点了点头,杜羽微微一笑道:“我并没有和你的家人相处过,所以并不了解他们的为人,但是,假如说你的小外甥以后能够成为像你这样的人,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肯定会把他带在身边培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