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曼菲士一番皓月、星斗与萤火的说辞,嘉芙娜公主因为脑筋没能够及时反应过来的关系,而微微傻了眼。
而同样出席了这天晚上的宴会,卡布达大神官面对着曼菲士对杜羽的一片深情,其态度却不是惊讶或者感动,而是忧虑以及焦躁。
虽然身为前任法老的女儿,但是却并没有一个身份以及地位都非同一般的亲生母亲,爱西丝在自己还年幼的时候,是饱受了很多人的非议和质疑,被很多人认定,这样的一个公主,根本就没有资格在长大之后获封女王,并且成为法老陛下的妻子。
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可能改变,与此同时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像文臣武将一样,依靠自己的本领,为埃及做出卓越的政治或者军事贡献,爱西丝在自卑于自己的身世的同时,为了能够实现长大之后嫁给曼菲士的梦想,最终选择了向神求助。
花费很多年的时间以及非常多的心血与汗水,出生并不高的爱西丝,才终于成为了埃及的高级祭司,并且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与拥戴。
只不过,就算她成为了女王和高级祭司,爱西丝在面对卡布达大神官的时候,也是完全不可能像杜羽一样,做到根本就不把对方当做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的。
当年之所以能够成为高级祭司,确确实实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卡布达的帮助,爱西丝在用黄金与他进行交易的同时,还曾经在曼菲士被毒蛇咬伤的时候,请求卡布达拿占星术的事情说事,从而把杜羽给除掉。
一直以来都非常赞成爱西丝女王嫁给曼菲士为埃及王后,卡布达之所以会持有这样的一种态度,完全是因为,假如爱西丝女王顺利上台,那么与她有着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的自己,肯定也能够从中获利。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卡布达最初的构想已经完全破灭了,因此他现如今才不得不面对一个,不但不会给他带去任何好处,与此同时还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一次触犯他的切身利益的杜羽。
“爱西丝女王作为法老陛下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个血亲,在想尽一切办法的情况下,都不但没能够把杜羽给除掉,与此同时还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所以,在前车之鉴依旧历历在目的情况下,我绝对不可能会愚蠢到认定自己有那个能力,阻止备受法老爱护以及信任的杜羽,成为我埃及的王后。”
“拥有君王的宠爱以及广大群众的支持和拥戴,杜羽会成为王后完全就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根本不可能因为我的干预而发生什么变动。但是,虽然不能够改变杜羽会成为王后的这个事实,我却可以想尽办法干预一下法老陛下的妾室人选不是吗?”
根本就不是祭司或者神官,所以不可能成为卡布达的下属,杜羽在根本就用不着和卡布达做交易的同时,还拥有曼菲士对自己的爱情,以及国民对自己的推崇信赖,所以,卡布达终其一生也是不可能直接挟制住杜羽,让她按照他的意愿,为他做事的。
而也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卡布达才会联想到了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曼菲士陛下现在摆明了根本就不想和利比亚进行联姻,但是只需要看一看嘉芙娜公主的态度,我就知道,这个花痴公主已经完全被曼菲士给迷住了。前者根本就不想娶,但是后者却非想要嫁,我不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采取行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作为埃及的第一先知,卡布达尽管因为前几代神官的问题,而在权势和地位上受到了很大的压制和削弱,但是,他却依旧是拥有在法老的婚姻这个问题上发言的话语权的。
所以,打定主意想要卖嘉芙娜公主一个人情,撮合她和曼菲士走到一起,卡布达才会在伊姆霍德布以及米奴耶根本就不认为嘉芙娜配得上曼菲士的此时此刻,站出来说话。
“尊敬的法老陛下,您对杜羽小姐的一片深情,我表示可以理解并且深受感动。而杜羽小姐当初所提的那些条件,鉴于她本人能够为埃及创造的财富,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难以满足的刻意刁难。”
“但是,就算陛下您确实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可能迎娶除了杜羽小姐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为我埃及王后,我还是希望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的您,能够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再多一些思量。”
面对着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嘉芙娜以及利比亚说话的卡布达,曼菲士要是看不穿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那他可就当真是根本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上统治埃及了。
因为日食的事情而名扬海内外,随后又搞出了神之侍者以及驱邪赐福,杜羽的这样一番作为已经让卡布达大神官对她所持有的反感,在最近一段短时间里上升到了非常高的程度。
因此,在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将杜羽彻底打倒的情况下,卡布达现如今不过是想要为自己找几个盟友罢了。
“只要能够顺利撮合我与嘉芙娜,那么在举行过婚礼之后,嘉芙娜就肯定会把卡布达当作自己的恩人。面对着非常讨厌杜羽的卡布达,嘉芙娜只要因为记恨我对杜羽的一片深情,进而把杜羽视作了自己的情敌,那么,有着共同的敌人的他们俩,就肯定会建立起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
“这样一来,不但杜羽危险了,就连我这个在权势和地位上压着卡布达的人,也势必会迎来各种各样的欺骗和背叛。”
“我喜不喜欢嘉芙娜,会不会在与她结婚之后善待她,所有的这一切都根本不在卡布达的考虑范围内。反正,只要他能够撮合我们俩完成婚礼,那么他就等于已经给嘉芙娜卖了一个足够大的人情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日后帮嘉芙娜设计出来的种种争宠手段,都并没能够发挥作用,他也依旧还是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好处。”
眨眼间就想通了这一切,因此一双眼睛开始变得冰冷,曼菲士更加知道,嘉芙娜绝对不会是卡布达想要与之拉关系的唯一一个盟友。
文臣武将的领头人宰相伊姆霍德布以及将军米奴耶,他们俩是完全站在杜羽那边的。因此,卡布达想要在官员当中找到自己的支持者,其实并不容易。
鉴于法老的态度,以及神官还有祭司在现如今的埃及所拥有的实际地位,卡布达也不会愚蠢到认为仅仅只凭借着宗教的力量,就能够让自己在埃及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在这两条道路都行不通的情况下,卡布达只可能把眼光到曼菲士的侧室们身上。
作为辅佐君王管理和统治埃及的宰相,伊姆霍德布没道理在曼菲士已经看穿了卡布达的心思之后,依旧看不穿卡布达的真正用意。
因此,眼看曼菲士眼睛里的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没有站出来说话的伊姆霍德布,就这么一边抚着自己的白胡须,一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只要能够成功地往曼菲士陛下身边塞一个女人,那么哪怕这个女人最后争宠失败,卡布达也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塞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四五六七个更多的女人。而只要这些女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取得了成功,那么卡布达也就算是同样跟着成功了。”
只要有任何一个女人俘获了曼菲士的心,并且分走了曼菲士对杜羽的感情,那么杜羽在后宫中的地位,就肯定会相比起现如今的一家独大有所下降。
在自己最为强劲的敌人开始变弱的同时,还能够从自己的众多女性同盟那里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以及帮助,卡布达想要获得权势和地位上的提升,并且为自己揽获更多的财富,自然也就不是梦了。
毕竟,相比起他这么个肥头大耳的胖墩天天跑到曼菲士的面前说这说那,那些个千娇百媚的侧室,她们在床上所说的话很明显要好用得多不是吗?
“按照卡布达大神官你所说,在婚姻这件事情上,我还需要做更进一步的考虑,那么你就先说说看吧,你认为我还需要再考虑些什么?”
在身为一个普通的侍卫小队长的路卡,都已经觉察到了卡布达对杜羽的敌意的情况下,曼菲士作为立誓要保护好杜羽的人,自然不可能摸不清楚底比斯内部究竟有谁想要对杜羽不利。
所以,事实上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手,曼菲士已经派遣下属,注意起了卡布达的一举一动。
“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接触高官以及贵族们的女儿,并且从她们当中物色合适的人选,预备在将来把这些女人送给我,卡布达啊卡布达,我倒想要看看,在你自以为把一切都隐瞒得很好的情况下,你究竟还能够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面对着端坐在王座上的曼菲士,卡布达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已经全部都被对方给看穿了。在说话的同时抬起头来端详了一下曼菲士的神态和表情,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冷硬的光芒的卡布达,自然不知道曼菲士在努力维持自己面部表情的同时,事实上已经生气了。
“既然尊贵的陛下您给了我发言的机会,那么我自然也就直言不讳了。正如大家所知,尊贵的前任法老陛下由于年轻的时候被刺客所伤中了毒,所以终其一生仅仅只有您这么一个儿子。”
“想当年的时候还有着不止一位公主,我埃及却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因为疾病或者事故所造成的意外,而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公主。”
“现如今,唯一存活的爱西丝女王已经叛逃,所以,从不可能原谅叛徒的这个角度上来说,陛下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国家的统治和王位的传承需要合适的继承人,而并不是每一个王子,都能够在接受培养之后成为像陛下您这样合格的统治者。所以,为了我埃及的繁荣昌盛,陛下您事实上需要拥有尽可能多的孩子。”
“杜羽小姐作为托特神的女儿,需要将神明的赐福带往埃及各地。而仅仅只需要看看最近几个月的情况,我们大家自然有目共睹,杜羽小姐她实在是太忙了。”
“拥有一个能够为了我埃及子民而四处奔波忙的王后,这无疑是我埃及的一件幸事,但是与此同时,如此忙碌的王后也注定了,她能够孕育、培养以及教导王国继承人的时间,非常的有限。”
“杜羽小姐能够为了控制住天花疫情,而二话不说地去往下埃及地区的伊斯梅利亚为了能够制造出威力强大的武器,她现如今又非常果断地离开了底比斯。有着前面这些例子,我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杜羽小姐也肯定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而没有办法长时间陪伴在法老陛下您的身旁。”
“所以,针对上述原因,我认为陛下您身边仅仅只有一个王后是不够的。您很明显需要迎娶更多的女子,并且让她们为您生下更多的后代,以此保证我埃及的王室血脉,不会因为突然降临的天灾或者,而一下子就被彻底断绝。”
并不知道杜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所以并没有把这一点作为自己的突破口,论述根本就不信仰神明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埃及的王后,卡布达很明显只是想要尽可能地把劝说的理由说得光冕堂皇而又无可指摘。
话说至此,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嘉芙娜公主正在因为他的说辞,而情绪非常激动地疯狂点头,卡布达大神官在悄无声息地于内心中把她比作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的同时,更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
“就这么一个蠢货,假如她真的能够成为法老陛下的女人的话,那么我想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可就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