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娜公主既然是在头天就已经吩咐了下来,说自己将会在次日到尼罗河上泛舟,那么,那艘为嘉芙娜公主所准备的船舶会在大清早的时候停靠在尼罗河畔,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船虽然已经在太阳不过才刚刚升起的时候就已经停靠在了岸边,但是,嘉芙娜并不能够像自己的那艘船一样,那么早就出现在尼罗河畔。
“卡布达他不是说了吗,假如说我早早地出现在了河岸边,但是却自始至终也没有上船并且命令他们出发,那么曼菲士来到河岸边的时候就肯定会因为我的这种奇怪行径,而拒绝搭乘我的船只。”
“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仅仅只就我自己本人的个性来说,也是不可能那么一大清早,就早早起床跑到河岸边去的。天色不过才刚刚亮起来不久,为了能够拥有更好的视野并且看到更加美丽的景色,我肯定不会选择在一大清早就前去泛舟。”
“并且我身为尊贵的利比亚公主,从来都是让下面的那些人等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去等待那些人呢?所以,除非下面的人已经把船只准备好了,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到河岸边去浪费自己的时间的。”
嘉芙娜非常清楚,假如自己在船只还尚且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河岸边,那么这只会显得自己的做法非常可疑。而假如,在船只已经准备好的时候,自己来到了河边却迟迟不肯上船,那么这只会让她的各种行为举止变得更加的可疑。
“所以,为了不出现到时候时间赶不上的情况,在底比斯的城门不过才刚刚开启之后,我所安排的那些人就必须出现在河边进行准备工作。而就算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也会依旧在自己的住所耐心等待,等待卡布达那边给我送信过来。”
按照原定计划,只要卡布达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收到了老鹰送来的书信,那么,他就把这一情况立刻告知给嘉芙娜。而一直在耐心等待对方发来的信号的嘉芙娜,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
卡布达被逮捕的确切时间,位于米奴耶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收到线报之前。因此,曼菲士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去往尼罗河边的时间点,事实上是把握得刚刚好的。
这边,收到了完全虚假的情报的嘉芙娜不过才刚刚做出一副预备出游的样子来到河岸边,曼菲士就带着米奴耶,同样来到了码头附近。
面上是一副心急如焚并且怒火冲天的样子,曼菲士非常到位地演绎了自己在得知亲生父亲的坟墓被盗墓贼给挖开之后,所应该有的震惊、愤怒、焦急以及担忧。
面对着出现在河岸边并且假做一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关于盗墓贼的事情的嘉芙娜公主,曼菲士自然非常愿意配合她继续演戏,随后在对方提出可以把船暂时借给他之后,一副“只要能够快速到达河对岸,其他的所有事情我都顾不上了”的样子,带领众人登上面前的大船。
由于曼菲士不可能在过河之后选择步行而只可能继续骑马,因此,需要过河的并不仅仅只是法老以及他的众多追随者,与此同时还有他们所有人的马匹。
由于所有的人和马全部都要过河,因此不可能仅仅只在河面上往返一次,嘉芙娜的大船,必须得分两次才能够把所有的人马都带到河对岸去。
每一次过河的时候,船上都仅仅只有一半人马,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曼菲士自然不可能会在过河的时候,拥有大量人手围绕在自己身边。
在登上船之后需要管控好自己的马匹,这些站到一旁去的侍卫,自然能够为嘉芙娜公主腾出足够的空间,任由她接触曼菲士。而曼菲士呢?既然他已经选择借用对方的船只,并且上了船,那么他自然也就没有道理,把嘉芙娜从船上给赶下去了。
“嘉芙娜啊嘉芙娜,你可千万要准时去往河边,不要让我失望了啊!如若不然的话,我面对着一艘主人根本就不在旁边的大船,当然会选择先斩后奏,根本不和你打招呼,就直接把船舶拿来进行征用。”
在离开皇宫急急忙忙地往河岸边赶的时候,曼菲士一直都在默念,希望平日里总是非常喜欢睡懒觉的嘉芙娜,真的能够准时出现在河岸边。与此同时,曼菲士更希望嘉芙娜找到了足够靠谱的理由,能够让她在主动把自己的船贡献出来之后,依旧跟随他一起上船。
为了不让自己在同意借船之后,被曼菲士从船上赶下来,嘉芙娜可是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恰当的说辞,让自己得以在船舶横跨河面的时候留在船上的。
而面对着身旁伺机向自己靠近的嘉芙娜,曼菲士则在上船之后,非常隐晦地向依旧站在河岸上的米奴耶点了点头。
虽然说,卡布达大神官现如今已经落了,但是,在仅仅只有着一面之词的情况下,曼菲士就算想要拿嘉芙娜公主开刀,利比亚的使节团也肯定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公主说话。
为了不让那名谈判官以及其他的几个使臣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曼菲士只想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随后速战速决,找到嘉芙娜公主这一方的人证以及物证。
趁着使节团的人还没有听到风声,就立刻展开取证工作,曼菲士自然能够避免谈判官站出来说什么:“单方面的证言根本就不可靠,事情很有可能不过是栽赃陷害,而我们这边拒绝进行配合。”
为了能够直接跳过和使节团打交道的这个步骤,就此得出自己所想要的结果,曼菲士才会特意让米奴耶搭乘所谓的下一趟船。
嘉芙娜虽然好不容易上了船,但是那些跟随在她身旁的护卫,却并没能够和她一起上船。身边仅仅只有几个女官以及侍女,嘉芙娜完全不知道,自己特意留在了河岸上的那些人马,很快就会被米奴耶给抓住。
在非常清楚自己父亲的坟墓,其实根本就没有遭遇盗墓贼的偷盗的情况下,曼菲士虽然对整件事情感到非常愤怒,但是事实上他却并不打算在今天早上赶赴帝王谷。
会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排专业人员前往帝王谷,让他们查点墓内的陪葬品,并且检查墙面上的文字和图画,曼菲士随后便会在确认自己父亲的坟墓内部没有任何问题后,命令人重新把这个墓室给封上。
墓室封闭的那一天,自然要亲自前往帝王谷看看情况,曼菲士现如今之所以会在根本就不打算前去帝王谷的情况下渡河,就是为了能够在河对岸抓住嘉芙娜公主一伙人。
相比起那些留在了河对岸,并且就算是在抓捕的过程中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普通利比亚人,曼菲士虽然想要追究嘉芙娜公主的责任,但是却并不打算使用暴力手段迫使她受伤。
只要远离了河对岸的刀光剑影,自然能够在河这边进行快速而又稳妥的抓捕,曼菲士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嘉芙娜并没有完全按照原定计划展开行动,反而还瞒着卡布达,悄无声息地给自己加了戏。
“仅仅只是在船上相处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够,我就算是在曼菲士着急的时候主动把自己的船给贡献了出来,我所卖出去的这个人情也依旧不够大。”
并不为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个机会感到满足,嘉芙娜由于急功近利、完完全全耐不住性子,所以禁不住想要把事情弄得更大一些,好借此卖一个更大的人情给曼菲士。
“要问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恩情最大,那么在我看来肯定是救命之恩。而我究竟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够施以曼菲士救命之恩呢?很明显只可能会是在他遇刺的时候。”
曼菲士身体健康,根本就没有生病,并且就算他真的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埃及还有一个受到广大人民拥护以及爱戴的杜羽。因此,在嘉芙娜自己本人根本就不会一丁点儿医术的情况下,治病救人什么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曼菲士轻易不会离开底比斯去往其他地区,并且就算他当真出门,他也总是前呼后拥,身边跟满了人。因此,在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迫使曼菲士遇到意外的情况下,想要在远离首都的地方因为意外而搭救曼菲士,自然也就是完全行不通的了。
嘉芙娜公主因为知道自己成不了医生,并且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在荒郊野岭意外搭救曼菲士,因此她把自己所想要的救命之恩,锁定在了曼菲士遇刺这件事情上。而所谓的刺客又要到哪里去找呢?这当然是嘉芙娜她自己安排的了。
“我虽然安排你们假扮成刺客,但是却并不希望你们当真伤害埃及法老。毕竟,我将来是要嫁给他的,所以,假如他真的在这一次的遇刺过程中受了重伤并且留下了什么后遗症,那么最后吃亏的人,也只可能会是我而已。”
安排自己的人手假扮成刺客,嘉芙娜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在刺客采取行动的时候由自己乱入。
“法老陛下小心!”只要高呼着这么一句话冲入人群,那么,嘉芙娜就算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身手能够保护曼菲士,她也能够瞬间依靠着这样一句话,把自己的行动解释成:“勇敢地挺身而出保护埃及法老。”
不管是真的保护到了,还是假的保护到了,只要嘉芙娜不小心因为这一次的刺客事件而受了伤,那么归根结底,她就等于是为了曼菲士而受伤的。
身为堂堂的利比亚公主,一个不小心被意外卷入到了埃及法老的遇刺事件当中来,嘉芙娜只要愿意让自己受伤流血,那么她所受的伤越严重,曼菲士就越是必须得给利比亚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
只要仗着自己受伤,就可以趁机长时间地留在埃及,嘉芙娜更可以借助着这所谓的救命之恩,胁迫曼菲士,让他不得不娶自己为妻。
“所以,我自己本人在刺客来袭的时候,究竟有怎样的表现,这根本一点也不重要,毕竟只要最后我受了伤,我就一定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而这整件事情最为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假扮刺客的人,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够被抓住。”
只要刺客最后没有被抓住,那么曼菲士无论对此有着怎样的怀疑,他都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刺客究竟是哪方势力派遣过来的?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如此不合适的一个时间和地点展开行动?一击不成之后,他们为什么放弃得如此之快,居然说撤退就撤退了?而他们在行刺的过程中的表现,又为什么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想要杀人,反而处处都在手下留情?
面对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曼菲士就算能够准确地推断出刺客究竟是哪里来的,以及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完全没有办法逼迫嘉芙娜,让她承认这些刺客事实上是她派遣过来的。
而只要最后没有证据,那么哪怕刺客的事情已经被完全看穿了,并且挺身而出施以援手的时候受伤了的这件事情也被看穿了,曼菲士也依旧没办法证明嘉芙娜公主的受伤并不源自于所谓的施以救命之恩,反而事实上不过是一出苦肉计罢了。
明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想要让曼菲士有理说不出,无奈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嘉芙娜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因为执着于嫁给曼菲士,而导致自己羊入虎口。
并没有想过就算是结了婚,曼菲士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嘉芙娜仅仅是在坐船过河的时候,各种认为自己即将美梦成真,因此忍不住在心中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