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买衣服装备的时候,左贤已经通知长安的熟人,联系陈先生去把天卫禁军的印章偷出来。
本来陈先生和禁军内统领都有熟人,而原来的一部分天卫禁军便是萧九的直系下属。
所以让自己人通知自己人从自己人手里偷东西,再简单不过了。
酒馆中,萧九和左贤正在拿着一块印章在看。
“这怎么不是天卫的印子,是个侃字。飞燕子不至于把东西偷错吧?”左贤一脸困惑。
“飞燕子只越货不认账,要么就是陈先生的人偷错了,要么就是。。。”话没有说完,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早餐的阳光通过窗户照进来,他发现门口有密密麻麻的人影,气息隐蔽,静静等候。
这些人的呼吸平稳,门窗上的影子一动不动,若是要害自己,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在门外。左贤见状立马拿起那块印章,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萧九整理好衣衫,缓缓打开了门,只见有一群捕快和几个宫廷侍卫站在门口。
那带着一群捕快的捕头正是前些日子在面馆里抓人的。
“这位公子,府衙查偷盗案,奉命搜索酒楼,打扰了!”捕头抱拳激动地说道。
萧九见到此人时深吸了口气,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宫廷侍卫。
说道:“捕头大人,各位,还请进来一坐。”
捕头立马带上那几个侍卫进门,然后余下的捕快则守在了门口。
进门之后,捕快和几个宫廷侍卫立刻坐下。
萧九关上了窗,小声说道:“龙捕头,此事只是在下私自行事,不愿牵累您啊!”
这位龙捕头摆了摆手,说道:“我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说着向萧九介绍道:“这两位是宫中三皇子李侃的贴身侍卫,五天前宫中天卫禁军的一个将印失窃,同时失窃的还有侃皇子的印章。”
然后旁边其中一个侍卫说道:“皇子几次向皇上通报都被丞相的人拦了下来。”
捕头说道:“前日我追查贼人未果,此刻事情已不可遏制,天卫行事皇子尚可掌控,但若是有人用皇子的印章陷害,那就糟糕了。”
“那怎么会想到我?”萧九皱眉,不悦地看向那几个侍卫。
侍卫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说道:“先向萧公子赔礼,我们已经听闻您向马先生询问了不少消息,不过我们这里有更全的名册。”
“哦?”萧九眼睛一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册子。
“这里面的名册有两部分,当年参与龙爪惨案的人,以及左相安水清在江湖中培养的名人派系。”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萧九问道,这样的名册都拿出来了,萧九即使在不情愿也要合作!
“很简单,跟随侃皇子混入管府,在斗武大会夺魁,然后向管勘天请求挑战洪如龙。”侍卫说道,然后又补充“此事难度颇大,萧公子考虑清楚。”
“哈哈哈”萧九笑了起来,对龙捕头说道:“龙浩呀龙浩,两年过去了,你跟我的想法还是一样。”
“何以见得?”龙浩龙捕头问道。
“告诉诸位,我倒不用跟着皇子,自己就可以进去,并且我也正有去动洪如龙的想法。”
“那再好不过。”侍卫忍不住喜道。
“不过,却不知各位是如何得知洪如龙和此事有关系的?”
“此事也怪我失职了。”龙浩叹了口气,“之前我追捕逃犯到了一出门面馆,急于抓捕那个老板,却漏了贼人路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东西,没想到那老板娘那日吓的半死,第二日却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了,而那天洪如龙正是在那面馆里我却没有认出来。”
“龙捕头放心,既然大家明白一致,我一定协助各位去找洪如龙。”
龙浩一抱拳:“各位先聊,我还要去办案子,先走一步。”
说完龙浩大步走了出去,带走了那些捕快。
见龙浩一走,萧九又对侍卫开口说道:“几位朋友,管府几时开始迎客?”
侍卫说道:“两个时辰之后。”
“既然我们已经确认是洪如龙了,那不如我立刻就入洪府为各位把东西拿出来?”萧九说道。
“你有把握?”侍卫问道。
“我没有把握,不过却有办法。”萧九说道:“洪如龙这个人最讲义气,他弟弟是刑部的人,若是以其弟弟换其事物。。。”
“好办法!不过萧公子有把握全身而退吗?威胁朝中官员可不是善茬啊。”
“只要你们可以给我弄到刑部腰牌,我便把东西给你们带回来。”萧九说,“不过此事不可告诉龙捕头,他虽然可信,但是不是捕快都可信。”
“行,这次就信您,刑部腰牌我身上就有,公子现在便可行动。”说着那个侍卫拿出一块腰牌。
“给我一个时辰,然后就在此地,送还皇子印章。”萧九自信地说道。
“好!萧公子果然是真英雄!”侍卫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萧九答应之后,快速走出了房门,不过他却没有去刑部,而是直奔大牢。
把手中的腰牌在狱卒面前晃了晃,然后他小声在一个狱卒身边说了一句:“上面秘查,带我下去。”
狱卒带着他走到大牢内,然后萧九便支开了狱卒。
他打开了一个老头的门,他给老人打理好了头发,拿出一些脂粉在老人脸上画了画。
然后把老人带到了马先生的房间,把老人关了进去。
“马先生,得罪了。”萧九笑道。
然后拿起麻布口袋,把马先生装了进去,然后带出了大牢。
萧九刚刚走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人拿着刑部腰牌迅速进入大牢,查了一遍之后,见那大牢里的“马先生”还在那儿,就放心地走了。
而另一边拖着麻布口袋的萧九又回到了酒楼,然后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左贤的房间。
安顿下马先生之后,萧九拿着那块他们叫人偷来的印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侍卫见萧九衣衫脏乱地回来了,以为他失败了,谁知萧九关上门之后,在几个侍卫面前拿出了一块印章。
侍卫一脸惊讶,还真办到了!
“萧公子果然神通广大!”侍卫现在看萧九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仙一样。能过在一个时辰之内,闯入刑部绑架官员威胁武道榜前十的洪如龙,实在是奇迹!
然而世界上萧九却知道,他其实只是到隔壁房间把东西拿了过来,还顺带借着刑部腰牌去把马先生救了出来。
侍卫不断道谢,还送了萧九许多金子,那份名册也留下了,然后才拖拖的走了出去。
见人都走了,萧九又偷偷跑到了左贤的房间。
“原来这个印子上面的侃字,居然是李侃!”萧九呼了口气。为左贤和马先生解释了刚刚到事情。
“看来是洪如龙叫人去偷皇子的印章,而我们刚好也叫人去偷禁军印章,结果发货发错了!”左贤一脸惊讶。
马先生一听左贤的话忍不住笑了:“当然不是,显然是两个印章被人掉包了。”
“那按理说,此时此刻,禁军的印章却在洪如龙手里?”左贤说道。
“丞相要借别人的手去勘天宴上害人,或者是为了迫害皇子。”
“而如今虽然换成了天卫禁军的印章,丞相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迫害禁军兄弟们的机会。”马先生说道。
“所以,明天的斗武大会,我必须要与洪如龙一战!废了丞相的这只爪子!”萧九嗯狠狠地说。
。。。。。。。。。。。
长安城,靠东的方向有座宽广的府邸,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两个大门,六个小门都挂上了大大的红旗,旗帜上都是黑色的大字“寿”。
南大门口迎接宾客的是一位青衣公子。
“管大公子,您亲自出来迎接真是太客气了。”
“黄老爷子快快里面请,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罗将军您终于来了,我三弟一直在堂内等着想见您呐。”
“康大人百忙之中还抽身过来,实在是抬举我管府。”
南门是入管府最主要的通道,人也虽多,连绵不绝的客人到来,这位“管大公子”都游刃有余。
相比南大门,东大门的人就少了许多,因为管府的东边是大内武府,是朝廷专门培训侍卫头,禁军将领的地方,每日都可以听见里传来练武的喊杀声。
向来长安的大人物名明门拜访都不宜自东来,因为过武府会染煞气,对主人面子上不合适,客人也不宜。
当然所谓路过就染上煞气确实是无稽之谈,所以肯定有一些与管府亲密或者比管勘天还“大”的人物敢走东门。
东门口迎接客人的是一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腰间挂了个酒葫芦。
走东门的客人很少,不过也不代表就没有。
一顶华丽的金轿子缓缓而来,两个抬轿子的穿着大内侍卫服,轿子前方有八个银甲士兵,后方有十二个。轿子床沿一侧还有一个一身黑袍的人陪着。
轿子缓缓地停在东门口,里面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竟然是月叔叔在这里迎宾,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着一个青年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此人二十岁左右,一身白袍一尘不染,头发整齐地梳在背后,除此之外身上便没有什么装饰之物。
那黑衣人拿了一个红色的礼物盒子,交给了月叔叔身边的侍女。
“雍亲王,快快里面请。”月叔叔眯着眼睛仰头笑道,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显然是一大清早起来就喝醉了。
见他此等形态,雍亲王忍俊不禁。不过他身边的银甲侍卫却不淡定了,朝月叔叔吼道:“见了雍亲王还不跪?”
月叔叔忽然笑了,慢悠悠地对那个侍卫说道:“十几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不过我是宣宗的侍卫。宣宗治理有方,自有泾皇子以后便从没有遇到过刺客。所以我和管大哥就成了几个小皇子的武师。”
“这位侍卫,我可要请问,学生见师傅哪里有师傅下跪的道理?
还有我当了这么多年侍卫,始终记得,作为侍卫除有威胁性的人在左近,平时亲王或皇子与人交谈的时候,下人插嘴可是大忌。”
那个侍卫脸色变了,不敢说话,手都在颤抖。
“这个侍卫应该是别人介绍给你的吧?”月叔叔笑道。
“是安丞相推荐的大内高手。”李泾回答。
“那不如把他还给安丞相?”月叔叔越看这个侍卫越觉得不爽,主子话没说上几句他倒先去把对方得罪了,要么就是脑袋有些毛病,要么就是有人安排在李泾身边搞乱的。
“月叔叔,算了,说错了句话而已。等会儿我入管府,让他回去领军罚吧。”雍亲王李泾说道。
“好,让你的侍卫都留下,你和余老弟先进去。”月叔叔说完一挥手。
李泾和那个黑衣人便走进了东门,而侍卫则专身抬起轿子,整齐地走了。
进门之后月叔叔小声说道:“泾儿,这个人显然是安老贼放在你身边监视的人,要不要老夫帮你悄悄做掉?”
“老师,安丞相现在还不敢动我,只敢看着我,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所以不要打草惊蛇。”
“行,进去吧。”月叔叔挥了挥手。
应付完之后不一会儿,又有一顶轿子抬了过来,不过这次的轿子要小一些,带着的侍卫少一些。
李侃皇子?月叔叔一脸怪异,这个小家伙来干什么?
一个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小皇子从轿子里走了下来,身穿一身白袍,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侃皇子,你怎么来了?”
这位小皇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眼睛却发出精光。
“我只是来给管老先生送一个礼物,老爷爷您帮我带进去吧,宴会就不去了。”
“愿意效劳。”月叔叔笑道。
侃皇子也微笑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麻烦老爷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皇子,也并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事迹,今天突然送了东西过了就走了,还有他那个诡异的笑容让他觉得有些毛孔悚然。
心里有些怪诞,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盒子,若是礼物,自己先看了,老管也不会怪自己。若是暗器,就让自己为老管冒这个风险。
幸运的是,里面并没有暗器,打开以后,是一卷纸张和一把带鞘的暗红色短剑。
打开那纸张一看,月叔叔眼睛一缩,然后立马把东西都放在了盒子里,确认了周围没人之后,月叔叔对周围的侍者全都警告了一遍。
“今天的事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说出去,不光自己,全家人都别想活!”
说完月叔叔立马飞奔进了府中。
此时,南门的客人也渐渐少了。而在街的尽头,寒江月和萧九,左贤才刚刚出发。
在去的路上,寒江月还在抓紧时间向萧九讲解刀剑的感悟。而左贤并没有跟着来,之前投错了东西之后,他还在忙着调查这件事,还要找机会转移马先生。
“剑气与刀气虽形态气势不同,但是殊途同归,都是以内而外,借内力施展到兵器上,最终得到何种效果,便和内息功法相关,而非只拘泥于招式。所以你要多多利用你远超同龄人的内力优势。”
“但那日第五大哥那日的一开扇,他用了几乎不到一成内力,却怎么会把我击退那么远?”萧九确实不解,寒江月告诉他的是,兵器同源,只要招式不克制,大多数兵器对撞可以用自己强劲的内力占取优势,而那日第五害动用的不到一成内力显然远不如萧九的内力,却把他击退那么远。
“你这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人体内的内力其实不过是身体的一股劲,依托血肉,游走经脉,是无法传递到兵器上的,而真正带动兵器威力的只是内劲施加在手上的一股力气,一把剑一把刀只承接一股力气,使出力气需要一定的距离。而他的那十二开扇刃,在绝妙的步伐帮助下,转了一圈,没过一定的角度便开一刃,一个转身连开十二刃,就可以承接十二股力。”
萧九满脸惊讶,只是一个转身,要均匀地控制扇子打开十二片扇刃,难度之大,不亚于用一只手同时发射十二枚暗器。这就连天下第一暗器暴雨针都办不到。
萧九又问道:“我只知道剑法收式一定要轻,却不知刀法如何?”
寒江月说道:“你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来问我,那肯定自己也试过,不妨说说你的意见。”
“果然还是瞒不住您。”萧九笑了:“我见许多刀客战斗时都宛如招式不绝,而一旦招式用完,收刀大多逆势而收,这样太费力气,也不能衔接下一次进攻,所以我觉得顺势而收更好。”
寒江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
“错!完全错了,刀势带动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招式用完还不能破敌那就证明技不如人,还想顺势收刀妄图保持攻势只会黔驴技穷,气势越打越弱。不如好好收刀防守以待反击。”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管府南门口,门口正站着一个白衣中年人,黑发垂下,里面混有若隐若现的白丝,腰间挂着一柄木剑。而在中年人身边,则是一个与萧九年仿的黄衣少女。而出声的正是这个少女。
寒江月于那个中年人看见对方的同时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刀法随人而变,各有见地,哪里能一句话打死?”萧九立刻反击道。
“胡说八道,大道无形,殊途同归,未接触到一定的层次当然理解不了。”这个姑娘也毫不示弱,见她一头长发束于头后,脸色红润,身子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旁边的中年人见姑娘如此,喝道“烟儿不得无礼!”
寒江月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两个小家伙争一争,对他们有好处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苦笑,心道“那你带的那个小子可要小心了,我家闺女可强着呢。”
寒江月也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姑娘明显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摸样,就凭萧九的相貌气质,还不勾起这小姑娘的花痴心?”
“既然殊途同归,那刀枪剑戟所以兵器岂不是都一样,到头来不论何种兵器,甚至不用兵器都可以天下无敌?”
萧九刚刚说完这句他觉得是无理取闹的话,不由一惊,包括那个中年人和寒江月都沉默了。
这句话确实是萧九在字句间开玩笑说出来的,但是当所有人仔细回味这句话的时候都无比惊讶。因为他们都联想到了一个人——桃花先生。
当年天下第一的桃花先生为什么败给第五害?因为第五害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对女婿怎么可能使出全力?而且他也没有使用飞花赤刃功的“坚”式。所以赤手空拳天下无敌的桃花先生还真符合了这句荒诞的话。
中年人对萧九的印象忽然提高了几分。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人好有趣。便下意识说道:“图费口舌可争不了高下,不如手下见分解?你用剑,我来教你刀。”
“乐意一试。不过不能在人家门口打打杀杀。”
寒江月和中年人暗叫不好,已经来不及。
那少女已经飞上南门对面的楼顶,萧九也毫不示弱,也飞身而上。
那中年人连忙喊道“不可拔刀!”
寒江月也喊道:“不可拔剑!”
楼顶上,两人同时解开腰带,把刀剑连鞘都拔了出来。
“你可小心了!”少女说完便运刀砍劈了过来。
青色的刀鞘碰上黑色的剑鞘,一圈无形的震荡四下散开。
少女的刀鞘立刻绕着萧九的手腕旋转,然后错开剑鞘砸向萧九的脸,此刻本是正面对抗,少女却使柔劲避开正面冲撞重新发起进攻。
萧九身子错开,很轻松地躲开了这招,然后两人就着未开鞘的刀剑交换了十多招,打的不分上下。少女见状认真了起来,迅速换了一套刀法攻来。
就在少女忽然换招的同时萧九的剑招也变了,他不在用平庸的军中剑招,而是施展了李太白的诗中剑招。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侠客行中,只得两句可提炼出剑法,这两句才是真正有用的杀招。
萧九对李太白的塞外诗歌理解颇深,白马红袍,飒沓行军,不正是军中生活的写照?这一句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只有一招一式,使剑若枪,前冲直刺。
少女想拿刀挡,却跟不上萧九的速度,几乎不足一个眨眼的瞬间。剑已经落在少女胸前,少女慌忙中一手抓住了剑鞘。
两人就这样一个前冲一个后退,僵持了一会儿,速度慢了下来。此刻萧九正对少女而背对下面看着的寒江月和那个中年人。少女灵机一动,就在这一招快完时,猛地抓住剑鞘往身后一拔,想把剑鞘从剑上分离。少女心想,一旦出鞘,下面两个长辈看不见是她拔出来的,肯定以为萧九拔剑想干坏事,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萧九暗叫不好,手立刻松开了剑柄,然后在柄上一拍,剑没有出鞘,而是被拍飞了出去,落在了房子旁边的巷子里。
萧九身子前冲,而少女仍在后退,却没有见着已经到了尽头。
少女感觉脚下一空,身体失去平衡向下落去,还好萧九稳住的身子,在屋顶尽头停了下来。
刚刚呼了一口气,暗道“好险”,萧九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衣袍,少女落下去的时候慌忙中抓住了萧九的衣襟。
“遭了。”萧九苦笑。
“砰~铛铛铛铛”
两个人摔着了小巷子里,少女死死抓着萧九,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萧九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护住了少女,最后萧九躺在了地上,少女则一脸惊慌地趴在萧九身上,她瞪大眼睛盯着萧九,脸红的像个苹果一样。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萧九思索着:“这女的内力功夫都如此高强,就算我没护着她也不至于受重伤,那她怎么还压在我身上不起来?”
而少女则是心乱如麻,“怎么回事,我怎么把他拉下来了,明明我挑衅他还和他打架,为什么他还要护着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和除了父亲以外的别的男人这么亲近,他怎么脸色如常,他为什么那么镇定。我们年龄差不多。难道他和别的女人早有体验?所以习以为常了?真是个坏人!还抱着我不放!”
寒江月和那中年大叔连忙跑了过去,只见那少女满脸通红地依偎在萧九怀里。萧九像鸟一样张开双手护着少女。
“烟儿!”中年人惊呼地走过去直接伸手把少女抱了起来。
寒江月也形式上地扶了扶萧九,萧九本是禁军将领,在塞外流浪多年,身体强健。内力更是世间一流,所以根本没有受伤。
“好小子,勾搭小姑娘的本来可真是有天赋!”寒江月小声说道。
萧九也是老脸一红,他哪儿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反而木讷地跑去捡剑。
在中年人怀里的少女挣扎着跳了下来,脸色仍然满是红晕。
这时少女一改之前的娇蛮,反而害羞地说道:“爸,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中年人无奈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见大家都没事,寒江月立刻拉着萧九介绍道:“这位乃江南剑神江无波,叫江伯父。”
萧九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一脸温和谦逊,衣物朴素,还用的是木剑,哪里像是武林高手。
“江伯父好!刚刚得罪贵千金了。”萧九拜了拜。
江无波越看萧九越顺眼,扶了扶萧九说道:“本是我家小女管教不好,先行挑衅,小兄弟倒是先道起歉来。”
寒江月继续说道:“萧九是萧家的公子,也是我的小侄子。”
江无波也介绍起来:“我这小女叫江上烟,内人太过溺爱她,惯了一身坏脾气,学了点本事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今天就当灭一灭锐气,这位是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女侠,双阴刀寒江月,快叫寒姑姑。”
江上烟低头小声叫道“寒姑姑好。”
四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管府大门。
管大公子热情地迎上来,笑道:“江叔叔,寒姑姑,里面请。”
“好久没见千风,又俊了不少”寒江月笑道。
管千风挠了挠头,苦笑道“寒姑姑谬赞了。父亲听说二位要来,专门开设了一桌小菜,几瓶好酒款待熟人,现在就差两位了,我立刻带几位前去。”
江无波道:“劳烦管公子了。”
“哪里哪里。”
江无波知道这次只是管勘天专门会见贵客,带着孩子肯定不合适,便向江上烟说道:“这次聚会你去不了,现在这管府里有心眼的人不少,你跟着萧公子,免得被人欺负了。”
江上烟一脸惊讶:“啊?我我为什么要跟着她!”
说完向萧九笑道:“萧公子武功高强,心思沉稳。小女娇生惯养,不懂得江湖事故。还麻烦你在勘天宴和斗武会上照顾照顾。”
“我的荣幸。”萧九答应道。
寒江月则向萧九挤了挤眼睛说道:“加油哦。”
萧九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让自己在斗武大会上加油还是其他意思。
两个大人走了之后,萧九和江上烟就僵持在了原地。而管公子留着他们身旁照顾的侍女见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走,便小声问道:“二位,你们这会儿是去墨宝轩还是去勘天宴?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随她吧!”
“你问他。”
两人同时回答,然后转头看了看对方,四目一相对,江上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立刻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侍女看萧九,萧九看江上烟,江上烟看着地面。萧九无奈地摊了摊手。于是两人只得等着看看江上烟酝酿出什么话来。
不一会儿,江上烟似乎调整了情绪,攥着拳头,抬头狠狠地说道:“下次有机会我还要与你决斗!绝对真刀真枪地打败你。”
“没问题,我等着你!”萧九豪迈地说。他自塞外回来,最美好的年华却是在塞外度过的,每日面对的都是胡人和刺客,也见到过许多大汉面红耳赤的摸样,一般都是血气方刚,渴望战斗的表现。所以他一边惊讶于此女的强悍,一边也暗道:“不愧是剑神之子,脸红成这般摸样,可见其战斗欲望之强!”
“哼!”江上烟看了看萧九的眼神和举止,气得跺了跺脚。
“所以,江姑娘你这会儿愿意先去勘天宴吃点东西还是去墨宝轩玩一玩?”萧九问道。
侍女小声补充:“或者亭子那边的花园和水池风景也不错,人也少,可以散散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才不去那儿!”江上烟一听到“那边人少”顿时听出来这侍女的别有用心,连忙否定“我们去墨宝轩,那里人多!”
一般来到管府的人都是名门权贵,管勘天把这些大人物先请过去了,而留下的许多名门子弟便可在府内到处走动。大多数的洛阳名门子弟都不愿表现的太馋,立刻就去勘天宴,而大多数来藏了不少书墨宝物的墨宝轩。
走在路上缓和了一会儿之后,江上烟恢复了正常,慢慢开始和萧九聊了起来,最后却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对男女之情司空见惯,而是他根本一窍不通。
她只是说笑地谈了谈江湖中哪个名人,哪个帮派,萧九就开始很投入地分析陈述。见他严肃地讲了半天,江上烟忍不住笑了。
聊着聊着她也投入到了其中,和萧九争辩不休,他们都发现,在武学领悟上,两个人竟是完全相反。萧九总是激进强势,喜欢以身犯险地比拼招式,而江上烟则是提倡保全自身,以无伤胜敌。两人各有说法,争辩之后往往就喜欢停下来动手简单比划比划。
最后竟还互相学习到了不少,就如阴阳水火,相生相克。
萧九和江上烟就这样大大咧咧谈笑风生地走进了墨宝轩。他们一个人是刚从塞外回来的前禁军统领,一个是江南武道世家的大家闺秀,哪里懂长安纨绔之间的潜规则和礼数。
萧九在这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当年他入伍军队时,这些同龄的孩子或许还只刚刚开始接触武功。而江上烟虽然认识一些人,但却都不放在眼里,因为这些人很少是她的对手。
所以两人依旧只顾自己谈论,不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进入墨宝轩门口,就见到了一幅飘逸洒脱的诗挂在门前。
“游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
“孟浩然的这首诗,语句平庸,稀松平常,若在那些腐儒眼里,实在没有值得暂时的地方。但对于江湖人来说,这首诗却写到了心里。”江上烟看着这洒脱的字迹,脱口就说出了精准评价。
“孟山人的这首诗确实是简短有力,平庸又豪迈。”萧九小时候在萧家也读过不少先贤的诗,所以也接的上话。
两人一路走过,越聊越觉得遇到了知己,两人都是大世家出生,从小接触各类文学礼数,却都不爱受拘束,痴迷武学,少年有成。
不过这世间总有喜欢扫人兴的人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来扫兴。
几个衣着尽显富贵的公子来到了两人身边。
居中的一位一看便是几个人中的领头者。
江上烟一看就认出了这个人,她是第二次参加勘天宴了,眼前这个白衣青年是朝中威鹏元帅的大少爷朱有德。
只见朱有德背着双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江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呢,所谓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江上烟一听这声音顿时脸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忍不住直言不讳:“朱有德你好恶心啊!”
说着一脸嫌弃地躲到萧九身后,然后拉着萧九的衣服就朝另一边走去。
走了没几步,朱有德已带了一行人围了上来。
“江妹妹,上次你来的时候跑那么快我都没有和你好好聊几句,别急着走嘛。”朱有德嬉皮笑脸地说道。
萧九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使劲往江上烟背后挤,江上烟哪里愿意去看朱有德,两个人推推挤挤着想远离朱有德,就像见了鬼一样。
朱有德见状脸都黑了,喝道:“哪里跑来的野猴子?居然敢和江妹妹这么亲密!把那小子逮住,我要教训他!”
周围的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萧九正要动手,江上烟突然喊道:“这位是武道榜前十寒江月的侄子,干对他动手小心寒姑姑收拾你!”
朱有德掩藏不住惊讶的情绪波动,不过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然后傲然地说道“不过一介江湖武者敢和我们军人做对?”
萧九嘿嘿一笑,招了招手:“那你们快动手啊,别墨迹了。”
一听萧九这句话,周围的人就和儿子一样听话,立刻冲了上来。
五六个人拳脚相向,凡是能来到勘天宴的,都是会武功的,所以五六个人冲上来的气势还是逼退了萧九,不过长安纨绔和禁军统领还是有区别的。
当年十五岁的萧九就在天卫禁军当了统领,和兵部几位将军打得有来有回,现在和这些纨绔过招就和欺负小孩子一样。
几个人中最壮最高的自以为力气占优势,直接上前和萧九对拳,在正面接触到萧九内力的一瞬间感觉手一麻,然后五根手指已经失去知觉。
一共是六个人,萧九宛如船桨分浪地把两个人全部推开。来到了朱有德面前。朱有德慌忙之下拔剑挡在面前。
当初在塞外他可以凭借几颗花生弹穿紫虹宗的佩剑。如今面前这普普通通的铁剑自然算不了什么。
为了更加有震撼力,萧九运起内力一拳砸在铁剑上,“铛”的一声巨响,剑被砸弯了。
朱有德吓得魂不附体,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