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贤弟荣升为中护军!”浩浩荡荡的皇家狩猎队伍中,李无解正骑着马儿,混在一群王子公主之中,杨钊突然凑到跟前道贺。
“多谢杨兄!”李无解微微一笑,抱拳客气一声。
原来,李隆基在演兵场最后一批士兵演示结束后,对李无解练兵的效果非常满意,于是当众下旨升了李无解的官儿——神策军中护军,可掌握一营的神策军!
至于这神策军,却是李隆基长久就像建造的一支军队,主要负责宫廷宿卫外,还肩负着防御外敌的重任,这外敌,自然是针对吐蕃而言。当然,这番话前几日私下里李隆基倒是跟李无解提到过。
当然,虽然这支军队也属于禁军,但与其他禁军是府兵性质不同,神策军完全是募兵性质,兵部提供兵饷兵器之类,但不提供人员,所有人员都从社会上招募。这也是李隆基当初只许了李无解一个五品郎将,只叫他练兵,却并不给他兵的原因。李无解练兵,只是验证了李隆基心中的一个设想,而通过今日的演示,李隆基知道这个设想可以大规模展开了。
李无解跟杨钊客气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额头,笑说道:“你瞧我这记性,前几日忙着练兵,都不曾恭贺杨兄荣升呢!”说着,正了脸色,恭声道:“小弟在此恭喜杨兄荣升给事中兼御史中丞!”
“多谢贤弟!”杨钊听了,客气一声,不过看神情,反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李无解内心疑惑,不过却并未询问,而且见杨钊表情悻悻,便不再言语,而是端坐马上,构思今日的册封,“皇帝陛下给我封了个中护军,让我负责练兵,却在我顶上又封了个护军中尉,总掌神策军,而且还派出个太监当监军,看来这位皇帝陛下也十分不简单啊,并没有给我这个外人多少实权,相反,还被顶头上司和监军管的死死的!”
的确,李无解算的上是外人了,在李隆基初步册封的神策军领兵人物中,虽然高力士担任着大将军之职,李亨担任着统军之职,但这几个人,李无解可是听得清楚,只是占了个名,而真正的主官,是那个叫张垍的驸马。张垍李无解昔日在高力士府上倒是见过,只是当时并不知道其实驸马。
想到此,李无解不禁抬眼往前望去,所看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个娶了李隆基女儿宁亲公主的驸马张垍。只见此时的张垍正侧身与身旁的宁亲公主私语了了什么,惹得宁亲公主掩嘴娇笑。
“哼!”身边的杨钊冷哼一声,李无解瞥眼一看,似乎杨钊也在注视着张垍此人。
……
本来,尼鲁帕尔从屋里拿了针线簸箩就要出来,只是没想到忘了将剪刀放在了哪里,所以翻找了一会儿,结果出来就不见小锦和小月儿,喊了两声,依旧不见有回应,这才发觉不对,于是到前院询问,几个充作家丁的士兵都说看着小锦抱着孩子出去了。尼鲁帕尔一听,神色一变,跑到门口左右一瞧,哪里还有小锦的影子。
冷清秋一直远远地跟在了驾载了小锦和小月儿的马车,只见马车在大街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拐进了一个胡同,七拐八拐地,净往人少的地方走,“一定有问题!”冷清秋越发肯定了。
然而冷清秋没有注意到,就在马车进了一个胡同口的时候,马车上的中年男子朝胡同口一个正坐在棺材铺门槛上无所事事地托腮发呆的伙计隐晦地打了一个手势。
店铺伙计隐约点了点头,不过看去,似乎还是在发呆。
中年男子做完手势,便继续驾着马车往前走了,不过片刻,冷清秋驾着马跟了上来。经过棺材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门槛上坐着的店伙计,再往里一瞧,看到几具成型的棺材摆在光线有些幽暗的店内,“原来是个棺材铺啊!”冷清秋心想,此刻再看托着腮眼神空洞地发着呆的店伙计,竟没来由地让冷清秋寒毛竖立起来。
“驾!”冷清秋低喝了一声,赶着马儿快速越过了棺材铺。而就在冷清秋背影转过了一个街口时,那名正在发呆的店铺伙计突然起身,转身就进了棺材铺,朝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喊道:“哥哥们,快出来,大哥被人跟踪了!”话音刚落,咯吱声中,一具具做好的棺材盖被人从里面揭开了,片刻,五六个人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七弟,大哥到了?”其中一个生得有些阴柔的中年男子问了一声。
被叫作七弟的,正是此前扮作店铺伙计的年轻人,听到阴柔男子问起,赶紧回应道:“是的,二哥,不过大哥说被人跟踪了,所以并没有下车,如今该怎么办?”
阴柔男子思量一阵,突然喜道:“有了!”
其他几人见了,赶紧围了过来。
外边,冷清秋依旧驾马跟着马车,马车又拐了几拐,冷清秋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终于,前面的马车停了,冷清秋也喝停了马儿,远远地观望着。
“咦,怎么不见马车上的人下来?”好一会儿,前面的马车只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就是不见有人下来,冷清秋不禁有些怀疑。
下意识地往左右一瞧,冷清秋突然脸色大变,原来,七绕八绕地,冷清秋又回到了棺材铺前,虽然此时门口不见呆坐的店伙计,但冷清秋一看周围环境,就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所以兜兜转转地又引到原来的地方了。
“驾!”冷清秋突然狠狠地一拍马屁股,驾马就往前冲去,只是没冲出多远,突然听到头顶哗啦一声响。冷清秋抬头一瞧,就见一张大网当空罩了下来。
“哼!”冷清秋冷哼一声,神色严峻,就在大网还没有罩的时候,突然双脚一蹬,脱离了马镫,纵身的同时身体后仰,双脚踩在了马屁股上,马儿朝前飞奔而去,冷清秋则朝后翻身落地。
“快,别让他跑了!”屋顶上的人见此,大呼一声。刷刷刷,不消片刻,屋顶上的几人就纵身跃下,围住了冷清秋。
而马车上驾马的中年男子终于也露面了,他见一匹马儿冲来,正要出手拦下,就听正推开马车窗户往外瞧的小锦惊呼一声:“是她!”
“你认识?”
“嗯!她是李府的人!”
而就在他们对话的当刻,马儿早已经蹿到马车的另一边,远远地跑走了。
“那还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了!”中年男子望着在自己几个兄弟围攻下还见招拆招的冷清秋,眼中泛起了冷冷的杀意。
“你不能杀她?”小锦惊呼一声。
“为什么?”中年男子冷冷的声音传来。
“因为她是李无解的未婚妻,如果你想得到你要的东西,有了她做人质,不是刚好更有保证吗?”
“嗯!”中年男人啧啧嘴,“也是!”不过看到还坐在马车上的小锦,神色一严,冷哼一声:“下车!”
……
长安城,延兴门内,从齐州一路而来的李白牵了马匹站在街边,旁边站着的,是一身玄衣道袍的持盈法师。
“此次一路而来,多谢法师的照料!”李白躬身施礼,表示感谢。
“太白莫要这般客气,我与你师父玉露真人也算是同辈,与你也相交甚厚,照拂与你也是应该的,只是如今到了长安城,不知道你将如何打算?”
“我会先去会会我一老友,然后由他引荐一番,看能否做个小吏!”
“还不知道太白此番前去,是要投奔哪位将军?”
“啊,也不是什么将军,听说是一个叫李无解的郎将,我那老友如今就在他那里谋了一份职位!”
“郎将啊!”持盈法师有些失神,黯然一叹:“哎,这一路走来,与太白交谈颇多,我深感太白治世之才,只是我那皇兄性子有些执拗,与你多有不合,却叫你委屈了!”
“法师严重了,此前我也是太过偏执,才惹得当今至尊不喜,此番到这个李无解那里某个小差做做,倒也能磨炼一番,所以并没有什么委屈的!”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不邀你前往我玉真观了,只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便可到玉真观寻我!”
“是,多谢法师!”李白又深深躬身感谢。
“好了,我走了,你也去找那个……李无解吧!”
“是,恭送法师!”
看着持盈法师的车仗远去了,李白这才翻身上马,看了看方向,便朝着长安城西方向走去,所要去的方向,却是杜甫提供的给李白的李无解早期的住所——通远货行。
李白驾马经过宣平坊时,丝毫没有停留,然而,就在李白驾马轻轻掠过的时候,突然从宣平坊出来的一个文士惊呼一声。
旁边的另一个文士听见惊呼声,连忙问了一句:“怎么了,许兄?”
“啊,王兄刚才是否看到那个骑马而过的人?我怎么看着他与那李白十分相像?”
“啊,哪里?在哪里?”被唤作王兄的文士赶紧张望,不过只看到一匹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但也不可能是他吧!他不是被至尊赐金放还,离开长安了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呢?”许姓文士皱着眉,望着前方,嘀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