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内,剑南节度使府邸。
“力士啊,朕如今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啊!”李隆基捧着一道圣旨,悲戚一句。
“陛下?”高力士闻听李隆基这话,讶异一声。
“你自己看吧!”李隆基说着,将圣旨递给高力士。
高力士急忙双手接过圣旨,打开细看。除了前面的套话,高力士最终看到了为何让李隆基心情变坏的内容:“国无主,朝臣离散,军心不齐,民心难安,遑论抗衡安贼。无奈,左相张垍,尚书敬荣,中书令王伷、张均,朔方节度郭子仪,河东节度副李光弼诸大臣以军心民意为重,迫儿臣以此薄身登位大宝,以揽士心,款民意,以挠安贼,以匡社稷为天下计,儿臣不得已南面而尊。奈何儿臣之即位,无父皇之顿首,缺祖宗之告祭,名不正而言不顺儿臣惶恐,寝食难安,今告父皇,示歉之余,求恕为要,次以社稷为重,请父皇定夺!”
高力士看到此时,总算明白太子殿下称帝了。
“陛下,这这或许太子只是权宜罢了!”
“哼,权宜吗?连年号都有了,怎么可能是权宜!”李隆基听了高力士所说,不禁冷哼。
高力士急忙朝落款处瞧去,只见“儿亨遥拜”四字下面,写着“至德元年”的字样。
高力士看到这四个字,内心一惊,急忙抬起头,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面色阴沉:“你都看到了!”
“陛陛下,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形势所逼,乃是乃”说着,高力士急忙又展开圣旨,搜索着其中的人名,继续道,“是张垍和郭子仪等一众大臣的意思!”
“不!不!”李隆基摇摇头,“他列这些人出来都是为,是想告诉朕,支持他的人多的是!”李隆基说到此处,不由得顿住。
“陛下,您怎么了?”高力士担心地问了一声。
“不对,不对!”李隆基突然神经质一般的叫了起来。
“陛下!”高力士又叫一声。
“力士,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阴谋?”李隆基看着高力士,急切地问道。
“陛下,您说的是?”
“力士,你说杨国忠的死,是不是太子?”
高力士一听这话,内心不由一苦:“可不就是太子使的手段!”
李隆基看到高力士脸上的苦涩表情,不由得愣住了:“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高力士苦涩一笑,没有说话。
“那么太真,也是无辜的了!”李隆基只觉得一阵气恼,忍不住上前,看着高力士狠声道,“这一切你都知道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陛下,臣没法告诉您啊!太子欲登基,视右相为眼中刺,非除他不可!”
“那你也应该告诉朕,朕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太真的!”李隆基咆哮一声。
“陛下,臣一旦说了,您也会死啊!”高力士无奈道,“当时臣就知道,如果您保着娘娘,他们就会鼓动士兵,连您也会杀了的啊!”说完时,高力士也是老泪纵横。
李隆基一听这话,怔怔地后退两步,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凉州,河西节度治下。如今的河西节度使乃是突厥人安思顺。
只不过,如今的安思顺却有些无奈。因为,他的结拜兄弟安禄山突然反了大唐,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十分难堪。
“轧荦山这个杂种,昔日借着与我安思顺结拜,冒用我安姓,却不成想今日却牵连于我,真恨不得活刮了他!”节度使府邸之内,安思顺一边喝酒一边抱怨。
他嘴里的轧荦山,自然是指安禄山了。而就因为与安禄山有过结拜,如今安思顺的处境十分难堪:朝廷不信任他,大量边军内调,也没他安思顺什么事情。
安思顺倒也乐得不被内调,甚至认为可以借此保住性命:他可是明白,一旦自己内调,只要与安禄山交战中失败一次,即使不战死,也会被人害死。他可不认为自己比得过高仙芝这样的殿前红人,但红人又如何,还不是被杀了?
但无论如何,被人怀疑的滋味并不好受。面对朝廷的无动于衷,安思顺不由得想自己会不会被人架空,然后暗杀,又或者,有一天突然削掉兵权结果,胡思乱想中,安思顺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大多时候只能借酒麻痹自己。
正喝着呢,突然下属来报:大人,探马来报,东边二十里外出现一支人马。
安思顺一听汇报,混沌的目光瞬间清明,脸上萎靡之色顿去,立即起身道:“探明是什么人了吗?”
“像是一支商旅,不过其中却有士兵随行,车架不下百两,成分很是复杂!”
“走,看看去!”安思顺一听,径直出了大厅。
凉州城东边出现的这支人马,正是李无解等一行人。
本来,李无解并不打算前往凉州城,而是想绕开凉州城直接往安西进发,谁知因为哥舒翰一句话,李无解改了主意。
“李中尉既然有心经营西域,为何不取凉州?要知道,凉州襟带西蕃,葱右诸国,商旅往来,无有停绝,既是商埠重镇,同时,又隔断吐蕃,乃是军事要地”
一番说辞下来,让李无解最终更改了主意,打算先取下凉州再说。
“李中尉想好怎么取凉州了吗?”临近凉州城,哥舒翰倒是显得比李无解更急些,又跑到了李无解的马车上。
“还没有呢!”李无解有些疑惑地看着哥舒翰。要知道,这个老爷子可是一刻钟前刚从他的马车里出去,但一刻钟后又来了。
“我说哥舒将军,您这不停地往我这里跑,就不怕别人说您变节了,再说了,一天好几趟的,您这身子骨经得住吗?”李无解打趣道。
哥舒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愿意来回折腾啊,要不是王茹那个老女人没事往我那跑,我还不乐意来你这里呢!”原来,郭小雨的义母王茹,不知怎么就对哥舒翰有了情谊,所以老是借着与哥舒翰夫人聊天的机会接近他,这令哥舒翰难堪不已,所以多时候都是避开,然而他又没地方可去,只能到李无解这里避避。
哥舒翰见李无解望着自己,咳嗽一声:“说正事,李中尉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
李无解见哥舒翰岔开话,便也不再打趣,坐直了身体,微微一笑道:“办法嘛我还没有!”
“呃”哥舒翰不由得一噎,忍不住责备道,“没办法就没办法嘛,为什么做出这份姿态!”
李无解嘿嘿一笑,正色道:“不瞒哥舒将军,对如今凉州的这位,我一点儿都不熟悉,之前也没有准备,所以只能见招拆招了!”
“啧”哥舒翰忍不住啧嘴皱眉道,“要说这安思顺,虽说与安禄山有牵连,但以多年来的作为,倒也一直本分,怕是不会有其他心思,但正因如此,所以不可能如老夫一般,随了你的心思,背弃大唐!”
说到此处,看着李无解脸上的表情,哥舒翰忍不住瞪眼道:“哼,要不是老夫欠你救命之恩,还有家人被你被你胁迫,再者老夫好奇你那什么火器,老夫才不会与你狼狈为奸呢!”
“嘿嘿!”李无解傻笑一声,任由哥舒翰说着,也不点破“狼狈为奸”这般的语病。
见哥舒翰说完,李无解凑近,询问道:“那以哥舒将军来看,我们应该如何做才好?”
“如何做?”哥舒翰一听,很快进入角色,“强取自然不成,说服也不可能,就只能蒙混过关了!”
“哦?如何个蒙混过关?”
“先借势!”
“借谁的势?”
“贵妃娘娘!”哥舒翰一字一顿,紧紧地盯着李无解。
“不行!”李无解连连摇头,“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利用一个女人,更何况,她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如果再被我们利用,怕是会更伤心!”
“但她是唯一合适的人,可不费一兵一卒”
“哥舒将军不要说了,我李无解就算自己冲锋陷阵,也不会利用她!”
“迂腐!”哥舒翰不由得愤然。
李无解苦涩一笑,不再说话,而是低头开始寻思取下凉州城的办法。
一阵姐妹话长,王茹乐呵呵地自哥舒翰夫人的马车上下来,正要往自己的马车走去,突然看到哥舒翰出现,不禁冷哼一声:“这个老倔驴!”不过,刚刚哼完,就看到哥舒翰鬼头鬼脑地往另一辆车驾走去,不由得疑惑,急忙偷偷跟了上去。
哥舒翰自然不知道有人跟踪,只管走到车驾中一辆马车前,然后跟驾车的多福打声招呼,便伴着马车而行。马车车窗洞开,里面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来,正是很少露面的杨玉环。
“老倔驴这是要做什么?”王茹内心不由得疑惑。她可是知道,那驾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那驾车的小子,可是多福。有问题的话,他应该会知道的!”
昨晚突然传来一个文件,处理完很晚了。这更昨天的,今天的尽量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