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使者韦济走了。十天了,迟迟不见李无解回来,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必须回朝廷复命。韦济走了,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是带着深深的震惊走了。令韦济震惊的,不再是杨贵妃死而复生这般事件了,而是确实了李无解的军队果真在怛罗斯与大食帝国交战,这一场战争,李无解这边不只取得大胜,而且一种全新的武器以少胜多取得的大胜。这般消息,韦济自然会关注,而待打听到更多消息后,韦济一刻也不多留,立即带着队伍回去了,而杨炎却被他留了下来。
当李无解急匆匆自小勃律回归时,才知道韦济早已回归大唐了。李无解听了,不以为意,吩咐人给封常清在军营安排住下,已是暮色渐沉,于是立即回转府中。
知道李无解要回来,尼鲁帕尔和廖静外加李无忧亲自下厨,置办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至于冷清秋,即使想动手也没机会,她如今可是怀胎七月,挺着一个大肚子不说,而且还被尼鲁帕尔几人严加防守,但凡会累到她的,几人都抢着做。
待李无解回到家中,就看到满满一桌菜。本来,李无解与家人从来都是聚少离多,一家人欢欢乐乐地坐一起吃顿饭的机会也都难得。所以,今日围坐一起,各种话题聊的十分畅快,不时传出笑声。
只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没提李无解此次的小勃律之行。即使像尼鲁帕尔一般,内心惦念着素未谋面的孙儿,但还是忍住了没问。
“舅舅,娘说你去看梦阳弟弟了,你见到他了吗?”一个没注意,杨月将一直想问的话说出来了。
“呃”李无解顿住了,不由得放下碗筷,下意识瞟了一眼冷清秋。
“看我做什么!”冷清秋瞪了一眼李无解,气狠狠地放下了碗筷。
李无解尴尬一笑。
“你这孩子,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李无忧放下筷子,责备一声。
杨月一脸懵懂,不知道自己只是想问问梦阳弟弟,怎么就犯错了。
“没事,大家吃饭吧!”冷清秋见突然冷场,急忙端起碗,拾起筷子,朝其他几人道。
“啊,吃饭,吃饭!”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大厅内,又响起了筷子碰触碗碟发出的声响。
“乞拉茸姐姐和梦阳都好吗?”冷清秋咽下口中的饭菜,突然问了一句。
尼鲁帕尔几人听见,无论是正在夹菜,还是正在往嘴里送饭,又或者还在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出现了一瞬的停顿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夹菜的依旧夹菜,刨饭的依旧刨饭,咀嚼的依旧咀嚼。但仔细一看,却是个个都是支起耳朵,想要听下文的模样。当然,杨月就没那么多心思了,她一听舅母问起乞拉茸姨姨和梦阳弟弟,筷子还含在嘴里,立即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李无解。
“都好着呢!梦阳都会走路了!”李无解微笑着回应一声。
“嗯!”冷清秋点点头,拨了拨碗中的菜,又道,“以后有机会了就把他们接过来吧!离得太远了也不好!”
“嗯!”李无解点头应允。
一顿饭吃完,早已点起了蜡烛。冷清秋身子乏,回屋歇息了。
李无解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陪尼鲁帕尔说着话。李无忧和廖静二人则去收拾洗碗了,至于杨月,正窝在尼鲁帕尔怀中,静静地待着呢。
“你啊,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碰上小秋、小静这样的好媳妇!”尼鲁帕尔说完昔日李无解“身死”后,冷清秋为了庆幸李家有后,廖静红衣登门的场景,不无感慨地感叹一句。
李无解自然听说过昔日种种,但听尼鲁帕尔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受。
“还有啊!”似是想起什么,沉默中的尼鲁帕尔突然抬起头,看向李无解:“那个最近一直有一个姓杨的姑娘老是来咱家,听小静说是你外边的女人?”
“这!”李无解一听,就知道说的一定是杨玉环了。不过看来家里其他人都瞒着尼鲁帕尔,没有告诉她杨玉环的真实身份。
“她来做什么?”李无解急忙问道。
“多时候是来找小秋,不过有时候也找我说说话!”
“哦!”李无解轻哦一声,不由得联想着杨玉环找冷清秋会说些什么。
“看这个杨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而且也长的漂亮,听她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只是长安城破后家人被害了。唉”说到这里,尼鲁帕尔长叹一声,呢喃道:“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嗯!”李无解跟着点头。
“回头有机会,你也把她娶进门吧!”尼鲁帕尔突然说道。
“啊?”李无解惊愕得长大了嘴巴。
“啊什么!”尼鲁帕尔瞪大眼睛,“你都祸害了人家姑娘了,难道还不娶人家过来!”
“不是”李无解急忙要解释。
“不是什么?”尼鲁帕尔探过头来,压低声音道,“人家连你的孩子都有了还不是什么不是!”
“啊!”一句话,惊得李无解一下子从椅中跳起。
“啊什么啊!”尼鲁帕尔一见自己儿子这般模样,还以为只是惊诧于孩子一事,忍不住白眼道,“哎,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掺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尼鲁帕尔起身,抱走小月儿,“走,咱们睡觉去,不理舅舅了!”
李无解还在一时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尼鲁帕尔已经走开了。远远地,杨月可爱的童音响起:“姥姥,杨姨姨也要生小宝宝了吗?”
这一刻,李无解的牙花子都快撮烂了。那次与杨玉环一度后,他便远赴碎叶,上次回来后,事物繁忙,一时也没顾得上去看望伊人,不曾想再回来时,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难怪上次回来之后,总是感觉与冷清秋之间有一种距离感。
“嗯,甚至连廖静那丫头居然也不冷不热的!”李无解突然又想到了廖静的态度。不过估摸着,廖静生气应该不是因为李无解又多了个女人,而是眼看着杨玉环都怀上了,她自己肚子一点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才生气吧,“毕竟,静儿还是很乖的!”李无解不无得意地暗想。
只是,就在李无解出了大厅,达到两处小院的时候,李无解却又犯难了:“如今两个人都在生气,先去哄哪个好呢?”
就在李无解左右为难的时候,李无忧出来了。一看李无解模样,李无忧就知道了似的,插着腰,看着李无解,笑得像个老母鸡一般:“现在知道女人多了的麻烦了吧!”
李无解白了李无忧一眼,闷声道:“姐,我烦着呢,你还幸灾乐祸的!”
“嘿嘿!”李无忧似乎很开心看到李无解如今模样,走上前来,绕着李无解看了一圈,啧啧有声道:“还记得小时候你看到女孩子就脸红,没想到长大了居然这么大本事啊!”
“呃”李无解尴尬得直摸头,嗔道,“姐!你要在这样,我就给姐夫也找几个!”
“你敢!”李无忧立马炸毛。
“有什么不敢的!他可是我的手下!就得听我的命令!”李无解撇嘴道。
“哼!我还是你姐呢!”李无忧说着,伸手拍向李无解的额头,不过,就在触及额头时,突然改拍为捏,将李无解的左耳捏住了,而且扯着耳朵就往冷清秋所在的小院方向拉。
“姐,疼啊!”李无解叫道。
“疼就对了!”李无忧哼了一声,结果再松手时,李无解已经站在冷清秋所在小院的院门口了。
“你啊,真笨!”李无忧用手指点了一下李无解的额头,“无论如何,小秋现在有身孕,你得先哄着她点,完了,小静那里有我说去!”
“啊,哦!”李无解听了急忙点头。
“进去吧!”李无忧推了一把,李无解便跨进了院门。
当李无解推开木门,探进一颗脑袋时,冷清秋已经洗漱完毕,只着里衣坐在床上翻看一本书。听到门响后,抬眼瞟了一眼,见是李无解扶着门框站在,便又继续低下头看书,不过还是开口道:“进来呗,门槛又不高!”
李无解听了这话,讪讪地走进屋,挪步到了床边,顺势坐下,柔声道:“看什么呢?”
冷清秋翻出书籍封面来,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论语”。
“嘶!”李无解不由得奇怪,“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个了!”
“那里是我看啊!”冷清秋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你看是谁看啊?”
“给咱儿子看的!”冷清秋鼻音浓重地哼道。
“呃!”
啪的一声,冷清秋将书拍在床上,看着李无解:“还不是你说什么胎教之类的,我这不是在胎教呢嘛!”
“啊,这样啊!”李无解恍然,急忙点头,“胎教,胎教!”
“嗯!”冷清秋点点头,又打开书低头看起来,不过又问道:“你去廖静妹妹那里了没?”
“没呢!先来你这里了!”李无解凑近了些答道。
冷清秋头也不抬,但唇角明显翘起。“你还是洗漱一下吧,水备好了!”
“嗯!”李无解听了,乖乖起身,只是没走几步,听到冷清秋幽幽地一声话语,李无解差点一个趔趄倒地上。
“以后不能再有其他女人了啊!”冷清秋说完这句,依旧没有抬头。
同一时间,小勃律,孽多城,王宫内,昔日的宫女柔儿正神思不属地呆坐着。烛火映照下,那一双妙目中满是荡漾的春意。
“怎么,无解走了这么多天了,还念念不忘啊!”乞拉茸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柔儿一下子从神游天外中惊醒。
“夫人!”柔儿羞叫一声。
“哎,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姐姐就是,怎么还改不过来!”乞拉茸娇嗔一声。
柔儿微笑着摇头,“夫人怜惜柔儿,让柔儿能够侍奉公子,对柔儿来说恩同再造,所以柔儿更不能逾越了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