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着那个长长的、发烫的“而已”。

“这就是超神器的正确使用方法吗？”艾维很震惊，自己那个日月双梭毕竟不是攻击向的。

定位为攻击性武器的超神器长剑，它的气势仿佛对周围一切存在产生巨大的冲击。

“不是，这是‘我’的重要使用方法。”

“哪儿……你？”艾维侧头，一脸的黑人问号。

噼噼剥剥，长剑周围喷涌着火星儿一般的星屑，特别燃。

林明美无暇解释，她轻轻喘息着，单手握持，将长长的光柱用力刺进洞里。

三个光圈猛地旋转、紧缩，似乎要箍住入侵者，阻止异物的进一步深入。

此时长剑显露了它身为超神器的威能，只轻轻一震，便崩坏了洞的禁制。

噗！

一股血雾腾起，天机锁，毁。

“竟然是个血炼之物，”林明美遗憾的说，“我们原来的估计太过乐观，这次的收获……怕是亏了。”

没有询问，艾维明白，所谓血炼之物，就是……好吧，简单的说，就是被人拾取绑定了。

如果里面大多是这种东西，他们的收入就会十分有限。

走一步看一步吧。

艾维和林明美进入洞中，他忽然有所顿悟，这或许就是人生。

脚下的地有些奇怪，软软的，弹弹的，甚至还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慢慢地，越来越黏，噗叽，噗叽……

有一种走入怪物食道的感觉。

他有些打退堂鼓，可是人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

终于，狭窄的洞壁消失了。前面越发广阔，像是另一个世界。

脚下的路仍然一如既往，又软又弹又黏，用一种香甜的滋味，诱惑人们通向未知的远方。

路之外，有了一些其他的大地。

如果那些红色的、腐臭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沼泽，也能被称为大地的话。

艾维轻轻试探了一下，发现无论男女都很容易“湿足”。

他皱了皱眉，大概明白了这些是什么。他把脚上沾染的肮脏的东西在路上蹭了蹭。

“喂，你这样真的好吗？”沉默了许久的林明美终于说出了她进洞以来的第一句话。

一路上她闭着嘴、皱着眉，好像在苦苦忍耐什么。

艾维很理解，因为他也在忍耐——恶心。

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恶心气息，比罪恶之都浓郁百倍，让他心烦意乱。

他解释道：

“小心些，路外面这些红色的沼泽，是由死者的血肉和怨恨组成，糅合毒、蛊、诅咒、黑暗物质，是一种很高级的养料，他的提供者应该是——夜神。”

艾维眯着眼，掩盖起怒火，他又想起许多灰暗的往事。

恨声道：“这种东西被称作‘极乐怨土’，生人勿近！”

或许为了缓冲一下艾维的情绪，林明美调皮地说：

“那你也不应该把这些脏东西，蹭到人家丁香小舌上吧，不觉得唐突佳人吗？”

“哪儿……你？”

艾维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他回首那长长的来路，望断那无尽的征途，“都是……”

他几乎要吐了，看了眼巧笑倩兮的林明美，艾维心道，原来这女孩的承受能力这么强。

好吧，通往地狱的路由女人的舌尖铺就。

呼，长出了口气，稳定下情绪。

“这里便是舌尖上的地狱吧？”

“差不多了。”

“以前有过这种经历吗？”

“我们还是少说话，尝多了这种滋味，会吐的。”

“这种滋味就是女孩的口脂清香吧？”

“喂，不要说了，魂淡！”

现在踩上去的感觉跟刚才已截然不同，噗叽，噗叽，噗叽……

头皮发麻，心脏一抽一抽的。

“这些都是犯罪的天才吧？”

“所以，这些‘天才’留着过年吗？”

“可惜我们的实力不足以将他们全部……”

“所以我们更要提升实力呀，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事能做。”

“那我就舍命陪淑女啦，因为……”

“正义偶尔迟到，但从不缺席！”

“正是这样！”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被称作默契的东西在悄悄滋长。

不知行了多久，时间仿佛没了意义。

他们望见了一片又一片稻田。

苍白的“路”，黑红的“泥沼”，金色的“稻田”，灰蒙蒙的“米粒”。

这是……

“魔煞结晶！”

两人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假面舞会上，几粒几粒的争夺，宝贝的不得了。

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震撼过后，他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没有成熟？”

“对，而且，你看这稻子！”

艾维跌坐在路上，对屁股下的舌尖再也没有了感觉。他双手抱头，沉默着。

林明美也僵硬了身子，目光呆滞。

他们石化成两座雕像。

灵魂序列！

每一颗稻谷，都有一个婴儿的魂魄，他们被绑定在这里，永生永世，痛苦的哀嚎。

他们就像海量固态硬盘中的每一个存储单元，那么整齐，那么绝望。

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咬紧牙关，腮边的肌肉突突跳动。

“怎么毁掉这里？”

“我不知道具体的方法。”林明美苦笑，她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萦绕着她，让她不能呼吸。

“但是根据一些残留的印象，这世界上每种存在，都会有一些对应的存在，和它一起构成整个循环体系，就像……”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艾维冷静下来，如果愤怒有用，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罪恶与不公！

庸夫之怒，仅仅是以头抢地罢了。

灰蒙蒙的雾气上升凝结，它们并没有化作雨降下来，反而将苍穹染得漆黑一片。

那黑幕之上，似乎点缀着几点寒星，一闪一闪的，冷眼看世间。

艾维他们渐渐远去，一马平川的水田也复杂起来。有了“山石”、“树木”。

但是当你仔细看，就会发现——

“你看那颗树，它比我们已知的任何一棵树都大，那庞大的根系，植于无尽的‘泥土’（罪恶）之中，巨大的树干，高耸……”

艾维的声音停下了，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林明美则发现的更早一些，或许因为她对这个地方更熟悉。

“我知道了，那里是‘蓝色月光’，你看它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