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洪叔满面骇异，不住地倒退。

…………

艾维一路行来，脸色越来越差，因为路边的风景越来越差。

到处都是死亡与颓败，残垣断壁，草木枯萎，被风一吹还有一股腐朽的气息。

前面地震了吗？

转了几个弯儿，终于到了自己曾经租住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古怪。

除了那间小竹楼，周围都没有站立的东西。

艾维走进破损的院门，他左顾右看小心翼翼，却听见一个优美的声音传来。

艾维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声音似乎少了些什么，又像是多了些什么。

还是那张竹桌竹凳，还是那个美丽的女孩。

艾维迟疑地站在她面前，也不开口。

沉默了有一会儿，那女孩忽然笑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每次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

她抽出一张白绫，轻轻擦拭着手。

艾维瞳孔收缩，那白绫上面，点点殷红血迹。

艾维笑了。

“我没在这几天，好像生出了很多变动啊。”

“是啊，变化挺大的。”

“最大的变化好像来自你的内心。”

“还是你看问题最透彻，真不像十几岁的孩子呢。”

“你也不像。”

“呵呵，女孩子的年龄可不能随便打听哦。”

艾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下。

“来杯茶吗？”

“不了，谢谢。”

“还是你够谨慎，没有人可以第二次喝我的茶，刚刚……”

艾维仔细打量女孩，他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之前的种种诡异，或许今天会有一个答案。

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不喜欢被人像猴子一样耍，更不喜欢吃了亏不讨回来。

所以……

“结账吧，我回来是想和你说一声，以后我恐怕会有一段时间忙了被人追杀，不想耽误你的生意……”

“小朋友，说话还夹枪带棒的，这样不好，既然你喜欢结账，姐姐我就和你结清楚。”

她轻轻俯下身，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一个竹子编织的盒子，上面竹叶茂密，很是雅致。

却也完全遮挡住里面的内容。

“在这之前，我送给你一件礼物，算是对你这两天的酬谢……”

艾维的眉毛挑了一挑。

“这是什么？需要我猜一下吗？”

“哦，你能猜到？”小婉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以前的她似乎有所图，焦急、惶惑，患得患失，而现在的她，在悠闲、恬淡之中，带着一股毁灭世界的戾气。

还有那份让艾维看不上的装模作样pr。

真是一个好奇怪好复杂的人。

“如果你猜到了，我就奖励你一个香吻怎么样。”

“那算了，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直接揭晓答案吧。”

“和美女这样说话，我鄙视你。”

“不应该是咬我吗？”

“哼，坏人。”

话虽这样说，可是语气却透露出兴奋与阴沉并存的气质。

她的眼里透着光，似乎在观察艾维的表情。

艾维觉得有些不妥。

他不再浪费时间互相试探，很多事情早晚要面对。

他猛地揭开盒子。

“卧槽！”

虽然有所准备，设想了各种可能，并且揭晓的这种可能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可还是被吓了一跳。

猜测是一回事儿，眼见是另一回事儿。

那视觉冲击力，杠杠的。

一颗人头。

狰狞恐怖，新鲜出炉的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痛苦、绝望、恐惧、不甘，并且被一分为二。

两半他都认识。

一半是那个地产经纪：洪叔。

见面虽然不多但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对怀有戒心的人总是不能忘怀。

或许现在能解开谜团了。

然而另一半又带给他新的谜团。

另一半已经被魔法洗涤，失去了伪装，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那是半颗女人的头：虹长老。

艾维的便宜老妈。

想不到今天死在了这里。

艾维不由得一阵唏嘘，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感情面对这位“妈妈”。

首先他们并没有母子亲情。

这是肯定的，在夜神群里谈感情，那是连内裤都要被骗走的。

然后这个女人对自己并不好，她时刻想算计自己，并从艾维身上榨取足够的好处。

但另一方面，她又因为与艾维捆绑在同一阵营，对他也颇多照顾。

甚至曾经救过艾维一次，当然，作为回报，艾维还给她好几次，已不欠他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一些愁怨没有清算，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就像李大嘴给他老丈人的挽联：你活着，我难受你死了，我伤心。

艾维心里五味俱全，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他沉默片刻，抬起头，迎上了小婉的目光。

小婉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犹如面对猎物，犹如面对最可口的事物。

嘲讽、讥笑、轻蔑、玩弄，并且还有一种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欲望……

然而艾维坚定的目光，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还有一些神圣的东西，对一切的蔑视。

这让她十分恼火。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你大概还搞不清状况！”

怎么会搞不清，虹长老可不是弱者，在双塔之间的里世界压制下还看不出来，但是在外界，那可是实打实的二维法师。

而且是比艾维老牌多的，底牌多的残忍的高手。

这种人很难被坑杀，只有硬碰硬地靠实力碾压。

这周围地动山摇的自然风光，果断地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还是这句话，问得居然很真诚。

小婉张了张嘴，她觉得这家伙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简直不知所谓。

“我帮你清醒一下吧！”

轰隆隆，雷声隐隐。

两侧窗户忽然闪烁起两道雷光，这两道雷光撞在一起，卡啦！

形成两条长长的闪电形的角。

雷光继续向下蔓延，地上一股黄色洪流涌起，与雷光聚在一起，互相作用下，一头崭新的怪物出现在艾维面前。

艾维好整以暇地看着它，对小婉说：

“这就是你的底牌吧？三相之力？”他撇撇嘴，

“这是伪三相之力好吧，少骗我啦，我刚刚从图书馆看到的，三相之力融合，必须是三种不同的魔法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