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六回 大路不走偏走小路 死到临头才想回头(1 / 1)浔江老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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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好不容易有了一位通上了话的领导,又喜又惊地在电话中一口气讲述了付某是何方人物、为何逃跑又怎样被他老马发现。

这第四位领导之所以还记得老马是因为他还记得服装厂工地的投资人是一位形象和气质都俱佳的叫做吴多多的女老板,他还记得女老板带来了一位年龄和气质都和她很不相称、很不协调的甲方代表,一个又瘦又小的老男人,当时因为心里奇怪才对老马产生了一点印象。老马打来的电话又勾起了这位领导对风姿卓越的吴多多的回忆,他希望通过老马的来电获悉一下那位漂亮女老板的近况。但老马电话里只字不提吴多多,讲的尽是关于他老家一个副乡长的故事,一个贪官逃跑的故事,这让领导听了很反胃。

还好老马说得不是开发区的哪位领导作了贪官,但凡开发区的领导一听到贪官两个字不是反感就是心惊。你凭什么说人家是贪官?你说让开发区的人去抓人就去抓人了?就算他是贪官抓不抓他也是反贪局和公安局职责范围内的事,跟他这主管的开发区建设项目进度的部门有何相干?

老马听这位领导根本没有派人来抓付某的意思,急得跳脚并发誓说:“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从爱富乡逃跑的贪官,请领导你马上和我们老家的反贪局联系,你就知道我说的不会错。或者,请领导把开发区公安局还有派出所的电话告诉我。”

第四位领导被老马的电话缠的太久了,语气顿时严厉起来,责骂老马是个法盲:“我们政府的执法人员哪会随随便便凭着你说的这些话就去抓人?你说他是个贪官你能拿的出他贪了多少、怎么贪的证据出来吗?我提醒你好好学一学我们国家的法律吧!你对我说这些你还差的太远了。我没时间陪你玩,如果你还要固执己见,自己找反贪局报案去吧。”

老马与第四位领导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老马手里捏着手机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心想这是怎嘛啦?我们国家正在大力反腐,正在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抓捕逃到海外的贪官,也在网上通缉逃散在全国各地的贪腐分子,可我眼前的一个在逃贪官,怎么就找不到人来将他绳之以法呢?更可气的是:老马看到姓付的嘴角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这家伙刚才肯定在偷听通话内容,他正在因为老马陷入窘态而洋洋自得。

老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装聋作哑、面露微笑的付某恨的牙痒痒的,冲他喊到:“好!你有本事就呆在这别动。我就不相信我还会拿一个贪官没办法。我也不相信我们政府会让一个犯了法的人逍遥法外。”

付某还在低头整理他从杂物中抽出来的钢筋。

旁边的人又说了,你没看到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么?欺负人家一个聋子干什么?

老马说,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你们帮我看着这人别让他跑了,他真是一个贪官啦!我们老百姓不是最恨贪官吗?我求求你们看住他,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老马转身去找马经理,他对马经理说有急事需要马上去开发区,马经理忙问什么事?老马回答说公事,但这事与乙方完全无关。马经理笑着说不管与乙方有没有关,马大哥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马经理工地上暂时离不开,便派了一位司机开自己的车送老马过去。

老马的车先到了开发区的行政服务区,但不知道该找什么部门反映。经人指点之后车又开到离开发区最近的反贪污贿赂局。反贪局的人一听老马是来举报贪官的,立即排专人负责接待。老马稳定情绪,把付某的事情前前后后说过一遍,最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志们!贪官现在就在工地上,请你们立即去人把他抓起来。”反贪局的专人按照办案程序不紧不慢的进行笔录,还做了录音,然后让老马在笔录材料上签字和按手印。

老马急得都快吐血了,一再央求反贪局赶快派人去抓付某,以免付某从工地出逃。反贪局的专人对老马反映的情况高度重视,待老马签字画押之后,马上打开电脑系统上网进行检索查验,但没有检查到网络上被通缉的贪官名单中有老马说的付某。反贪局的人回头对老马说,你应该在你们当地的反贪局举报,而且要拿出事实根据,不可以凭口空说。

老马说:“难道你们也不相信我吗?你们可以找我们当地政府核实啊。这个付某确实是从爱富乡逃跑的贪官啊。他如果没问题、跑到这么远的建筑工地上来做民工做什么?”

反贪局的专人耐心为老马解释:首先,我们对举报的内容要进行核实,掌握到的线索要按规定上报,局里面根据案件的性质和情节,作出受理案件进行初查,初查只是以获取证据为重点,是秘密进行的,一般不接触被举报人。反贪局的专人说:“初查阶段不可以采用强制措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马上抓人呢?”

老马气得七窍生烟,大发雷霆:“好,好,就当我没说,就当我从来也没来你们反贪局举报过这个付某好吧?但我是绝不会让一个贪官逍遥法外的。”反贪局的人说,谁说让贪官逍遥法外了,我们会按照程序与你们当地的反贪局进行情报交流,到时候还用得着你,但一切都得依法办事,你要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老马一面退出反贪局一面说:“好,我相信,我再不相信黄花菜都凉了。”

等老马赶回工地,付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但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付某去了什么地方“一个哑巴,谁也不会注意他什么时候走的。”“来工地打工的逃犯不止一个,只要不碍我们什么事,谁爱管谁管去吧。”

付某眼睁睁地在眼皮底下逃走了,老马接受不了这一事实,这怎么对得起爱富乡被截留补偿金的村民?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师兄?老马决定不惜代价抓到付某,但眼下老马又没有任何力量和办法将付某抓起来,绝望之际的老马终于想到了前几天一起喝酒的肌肉男三弟,他想要借助于黑势力把付某抓到手。所谓病急乱投医,现在老马只剩下这一招了,他于是拨通了三弟的电话。

付乡长在老马转身离开之后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惶恐,但他表面上还需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因为他装成了一个哑巴。他赶快把手中的几跟钢筋捆绑扎好,手里拿着那把老虎钳,步伐不紧不慢朝另外一处混杂了断钢筋的建筑垃圾走过去。他扒拉着乱七八糟的建筑垃圾挑出钢筋,一面观察工地上的动静,见没有人在注意他,他趁机溜出服装厂工地来到施工队原先施工的另一处工地,施工人员的临时宿舍就在这。付乡长这个时候回来正好没有其他人,他将自己的被子撕开从里面掏出来了银行卡和护照等,再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然后就开始了他的第二次逃亡。

付乡长心思慎密,他知道老马回来发现他跑了之后会带人来追,因此大路不走走小路,还要拣几乎没人走的小路走,周边的这些地形付乡长早已侦查好了,对于一个逃犯来说这些信息资料随时都可能用得上,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个该死的老马!付乡长后悔当年不该那天晚上跑去那个山里的乡村,后悔自己不该告诉老马自己原来就是那个又穷又瘦的通讯员,这样就不会给老马留下印象,说不定根本老马就不会认得自己。

要说后悔的事付乡长更后悔自己不该参与到截留补偿金一事中去。作为一个副乡长,贪污受贿的数额只要不是太多也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找上门,付某想到自己平时一贯工作努力、小心谨慎,没得罪过上司,下面人对他的意见也不是太大,说不定受贿的事一辈子也不会发。但是,截留国家给农民的土地补偿金,性质太严重了,直接抹黑了党和政府的形象、损害了人民群众的利益,与党纪国法所不容,所以副乡长才决定出逃。

只是这出逃的日子也实在不好过!付某出逃之后与家里人断了音讯,逢年过节也不敢打个电话与家里人联系,按现在的科技侦破手段,只要你联系了便会暴露位置,就会被抓,被抓之后就会被判刑,甚至可能被抄家,那么家里面由于他受贿带来的财产变化就会变回去,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对于过惯了富裕日子的老婆和孩子来说心理上会受到极大创伤,或许从此之后就一蹶不振,一个好端端的家就会败在自己的手上,所以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就让家里的人认为他死在外乡好了。付乡长的老婆多少也参与了几次受贿过程,但只要拿不出证据付乡长老婆是不会承认的,她更不会去主动自首。付乡长对这点也考虑好了,所以他临走时把所有的银行卡都带在了他自己身上。

银行卡里的钱也不能贸然取,否则也同样会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同样会被抓。所以副乡长有时想还不如干脆把这些银行卡都毁掉或扔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免得带着它们在身边是个累赘。但前面讲过,付乡长是个心思非常周密的人,他想过万一哪天被抓,毁了银行卡不是毁了罪证吗?那样量刑会更重,还有,如果哪一天国家反腐形势有所松动,自己带着这些银行卡去反贪局或是公安局自首,说不定国家和人民会原谅他所有的罪行,免了他的牢狱之灾也说不定。

付乡长怀揣银行卡、肩挂个挎包奔走在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自从开发区的道路修通后,这条小路当地人也不走了,外地人更没几人走过。到了镇上以后,付乡长打算打出租车去贵阳市区。

小路没有大路上那般的黄尘蔽日,尽管到了黄昏,镇子上那些庞大建筑物的影像还是越来越清晰。

付乡长默默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劫,却不料马达声轰鸣,几辆摩托车从他身后窜到他跟前,车上跳下几个人堵住了他往镇子里去的路,其中一人就是付某恨之入骨的老马。

老马这次叫来帮他的人是当地的一帮小混混,他们在工地上小有恶名,施工队的老板对他们是又喜又恨,恨的是地痞流氓欺行霸市干扰正常的施工招标流程,工地上的小偷小摸行为也大半是这些人所为;喜的是当工程款不好要时花点钱请这帮人出面还真能解决问题。这帮人实际上就是开发区地方上的一个黑势力,每个人都纹身刺青,工地上的普通施工人员见了他们没有一个不怕。

付某看到老马夹在这帮小混混中间,心里嘲笑政府里面肯定没人搭理他才出此下策找了黑帮过来,老马究竟出了多少钱请来了这帮混混们。付乡长原来在老家当副乡长时管的政法这一块,与爱富乡当地的黑帮势力打过交道,洞晓黑帮人员只为图财,他们才不会为了维护正义和法纪而来,老马你是找错人啦!

付某打算继续装聋作哑。老马自己首先来到副乡长面前,警告付某必须去公安局自首,否则引起的后果由付某自行负责。老马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付某装着一句也没听懂,他拨开老马要继续往前走。

肌肉男吼一声:“马大哥,不要跟他磨蹭了!”把口里嚼的槟榔吐向了副乡长。付某用手抹去一脸的槟榔渣,三弟“啪—”一个巴掌扫在付某脸上,直接把付某扫倒在地。旁边的几个混混一看大哥先动了手,都争先恐后的往付某身上拳脚交加。付某吐出口里被打落的牙齿,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老马口里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三弟,打死人要偿命的。”

今天跟三弟来的这几个都是新加入组织的新人,他们要在三弟面前表现勇猛和忠诚,也正好练一练拳脚功夫,只要三弟不发话,他们不停地在付某身上施展手段。付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要跑,这时一个混混使出了一招“凌空飞腿”,借着助跑的速度和力量,凌空一脚蹬在付某的腹部,付某惨叫一声倒地,双手乱抓、双腿乱蹬,口里喊着:“我坦白,我投降。”

三弟又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真没劲,一点也不好玩。你小子一直装下去老子说不定还饶了你,你他妈的太没骨气了,不哑巴了?那就别怪我了。”肌肉男说完一招黑虎掏心朝付某胸口猛击一掌,老马想怎么阻拦也来不及了,只见付某嗷叫医生,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老马蹲下身把付某紧紧搂在怀里,一面责怪三弟几个下手太狠、毫无人性。

付某张开渐渐失去光泽的双眼,哀求老马将他送去家乡的反贪局自首。老马悲哀地摇摇头,显然来不及了,他要付某坚持住,说立即将他送往医院。付某没力气摇头,却通过撇撇嘴巴表达了不可能办到的意思,接下来对老马说起了家乡话,他用家乡话告诉老马,他怀里还有几张存折,那都是受贿来的的钱以及与县交通局邓局长、牛副局长和林科长他们几个私分的补偿金,希望老马帮他交给家乡的反贪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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