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秦烨如今的模样，就有点像回魂夜里的那个被奶奶附身的小男孩，当然了，现在的他，肯定是成人版的，故而相比那个小男孩的模样，他的样子，更加骇人。

平静，是秦烨如今最明显的状态，比起之前的沉稳而言，如今的他，更显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因为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的缘故，他整个人，就显得更为突兀地安静，就好像，一具站立着的尸体一般。

既然提到了没有心跳，就不得不说一下，秦烨如今的状态，正是他之前所服用的，裂血化魂的效果，对，没错，这东西，现在依然还在生效中，并且，说实话，并没有达到药效的顶端。

这东西，严格来说，应该是一种长效的，递增式地增强剂，当然了，刚服用之时的效果，确实与兴奋剂相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作用力也会越来越大。

秦烨暂时还不知道这裂血化魂究竟能持续多久，而它最终又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不过就以当下他的感觉而言，如今的自己，已经快有一种马上要被体内的力量所撑爆了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就能看到，自己的身体上，所有的皮下血管，都在不断地如活物般蠕动着，他的心脏不是停止了跳动，而是如今的他，根本不需要心脏跳动来输送血液，因为他的血液，其流速之快，根本不是心脏所能负担得起的，与其徒劳地想要控制，还不如放任自流。

但即便如此，秦烨的内脏，也已经快要无法支撑这种情况了，他的心脏因为血液的快速通过，而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些细微的伤痕，而他的血管，更是被快速流动的血液撑得快要爆了一般。

身体虽然已经快要抵达极限了，然而秦烨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楚，甚至就连任何的负面状态与影响都没有感受到，唯有一种怪异的安静充斥在他的整个思维空间中，让他虽然置身于甬道，置身于这座囚墓之中，但却感觉自己的肉体与灵魂被分裂了一般。

那是因为，情感这种东西，也在裂血化魂的作用下，被渐渐吞噬，当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五感以及能影响情绪的情感都被剥夺之后，所剩下的，也就只有麻木，和那诡谲的安静了。

对于这种安静，或许有人会感到莫名的孤独，有人会感到难言的孤寂，绝大多数人，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都会被逼疯，但秦烨，就属于那种极少一部分的人，当然了，之所以会这样，或许，也是因为他长久以来的独自一人，长久以来面对的工作太过枯燥乏味，长久以来的甘于寂寞。

说到底，这都是自杀式单身与工作原因所造成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甚至炫耀的地方。

然而，秦烨却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一些这些造就了自己习惯于这种安静的因素，否则的话，估计如今的他，不是在沉默着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了。

“你……到底是什么……鬼？”

老六看着秦烨，难以置信地道，严格来说，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然而，当它碰到了秦烨之后，它总觉得自己的一生，所有经历，竟然都没有眼前所遇到的事情，让它感到束手无策。

因为，在它说话之时，一连串的飞弹已经攻向了秦烨，然而面对这些足以教人灰飞烟灭的东西，秦烨，却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飞弹，尽数吞噬。

“鬼么？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过根据你的反应来看，莫非，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么？”

秦烨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边面上渐渐浮现出了一种仿佛彻底释放了什么的笑容，先从冷，再到狞。

老六，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在这一刻竟然化作了惊慌，它也不得不惊慌，因为秦烨突然消失了。

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好像，一个画面，转化到另一个画面，只用了一帧，然而就这一帧，那人却消失在了画面之中。

老六敢肯定，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绝对没有眨过一下眼睛！当然了，如果秦烨只是从老六的视线中消失，对方还根本不会这么惊慌，因为除了正常的五感外，老六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探测手段，那就是传说中的神识。

没错，就是那种犹如雷达一般的东西，只要一扫，范围之内，大到山岳，小到微尘，都难逃对方的感应。

当然了，老六的神识，并没有那么夸张，能笼罩整个山岳的程度。事实上，它的神识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若非要用例子来说明的话，大概也就是所谓高手的探测领域。

那是什么鬼东西？那就是类似于人站在静止的水面上，无论对方从哪里向自己攻来，或是想要偷袭，都会触及水面，然后泛起波纹，而自己，就能通过水面的波纹，感应到来者的位置，或敌人的方向。

当然了，老六的神识要比这个厉害一点，那就是它的这个神识，是立体的，而不是单纯的平面，这也就让它能能清楚地感应到自己想要感应的人或事物。

然而，正是因为它拥有着这样的感应，才使得它如今，陷入了更加难以言喻的惊慌之中，因为在它的神识里，它根本感应不到秦烨！

秦烨，是真正消失在了它的面前。

这种情况，能发生么？

答案当然是能，而想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只有两个办法，其一，真地从老六的神识中消失，字面意思，不解释其二，则是秦烨的动作，超出了老六神识的感应速度。

若是放在没有进入深渊之前，秦烨想要做到这样的事，也只有用方法一了。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秦烨确确实实地在运用方法二。

因为秦烨，就在老六产生惊慌的瞬间，出现在了它的侧后方，它的手，已经握成拳，以目前为止，他能使用的最大的力量，猛然轰出。

在秦烨出手的瞬间，他终于出现在了老六的神识之中，虽然老六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但它依旧还是未能全部避开。

啪

一个短音过后，老六已经出现在两米和十米之外，为什么会有两个距离？那是因为，老六的躯体，已经被秦烨一拳轰成了两段，跌在两米外的，是它的躯体，而它的头，则被秦烨打出了十米，滚到了甬道的一角。

“我的肉身！啊！！！”

就在秦烨收拳之时，一个声音突然自秦烨右侧传来，而伴随着声音，一同出现在秦烨面前的，还有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

“我要你死！！！！”

“住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而这两个声音的主人，却是那个附身在老六身上的家伙，以及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