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费葛南从未想过，行走在城市中，所听到的不是汽车喇叭、轰鸣，流行、怀旧音乐，以及行人的窃窃私语，而是如深山老林里那种不时传来莫名野兽的吼叫之声。

贴着着墙角潜行，偶尔在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些身影更是让他心中发怵，整座城市已经彻底变了个样，破败的楼房，被撞毁的路灯，路上被火焰烧得只剩下铁壳的汽车，以及满地的玻璃碎片……

让费葛南略微诧异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遍地尸骸，甚至整个街道让他感到有些莫名的干净。

除了杂物外，空旷得宛如一座人去楼空的无主之城。

“怎么没人？”

费葛南背负着一根铁棍，手中拿着另一根，猫着腰，这副扮相若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只会让人认为是准备打家劫舍的暴力份子，可配上老费的颜值，以及那身朴素的装束，则更像是一个末日中求生的游戏主角。

“你的意思是为什么没有尸体吧。”

秦烨显然看出了对方的疑惑，事实上就连他都非常的意外，虽说在很多影视作品以及游戏中都玩过这类的末日题材，可亲临实境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例如那种眼睛看不过来的感觉，以及不知从何处会突然遭遇袭击的紧张心理。

甚至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转角，他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上好几眼，确保没事，才快速地经过，并火速寻找掩体。

“对啊，这座城市起码有一千万人，可到目前为止，我们别说活人，就连死尸都没见到，这太奇怪了吧？”

费葛南虽然不明白为何大家所说的明明并不是一种语言，可却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这种超出常识的问题，在这种同样超出常识的情况下，也就只能暂且放到一边了。

“不奇怪，因为这些人都是深渊之魔们未来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之一，这在侵略的前期，损失任何一个对它们而言都将意味战力大减，甚至难以维系生命。”

莉珂蹙着眉头解释道，在来的路上，她已经肯定这些魔鬼全都是来自于深渊的某一方势力了，至于究竟来自哪里，出自何人之手，目前还没有定数，但这种可以将深渊之魔投送到世间的手段，能做到的也是屈指可数，她只是希望别是那个她最不希望见到的家伙。

“这些家伙的智商这么高的么？”

费葛南有些震惊，在他看来这些魔鬼应该都是依靠本能行事的才对，就如同影视作品中的僵尸一样，可现在这种还会处理尸体，并锱铢必较的行为，简直颠覆了他对于僵尸的理解。

这简直跟人类一样，是一种有预谋，有规划，并且井井有条的战争行为！

当然，事实上这些也并非僵尸，而是魔鬼！是有组织有纪律，等级森严的魔鬼！哪怕他现在还未看到它们成建制地进攻某地某处，而是仿佛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侵入，以及破坏。

“不，这些家伙的智商并不高，甚至很多都是依靠本能在行动，但它们在必要的时候，也能严格地执行某些魔所下达的指令，例如搜寻尸体，转移尸体，将尸体搬运至某处，或是搜寻某些东西，并在发现后告知周围距离最近的高等魔鬼。”

莉珂摇了摇头，她的话让费葛南有些无法理解，甚至就连秦烨也无法理解，这种明明依靠本能，却又能在必要的时候违背本能，听从指令的矛盾行为，真的可以在同一种生物身上体现出来么？

不过与费葛南不同，秦烨很快便联想到了一种生物，或者说是一款游戏中的生物星际争霸中的虫族，这个种族似乎就是依靠女王下达指令，从而使得整个种群一度战胜了人类与神族，使得整个星际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在此之前，只凭借本能的虫族，在人族与神族面前，根本毫无威胁可言，除了繁殖能力极强之外，根本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也是集权的力量。

看来，这些魔鬼也是一样，在平时只是群自由散漫，凭借本能生存的魔怪，但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军队，成为某些魔鬼的手足与利刃，将刀锋所指，尽数歼灭。

“也就是说，这些魔鬼都是由一些高级魔鬼统帅的？那么我们的目的，便是找到那高级魔鬼？”

秦烨看向莉珂，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我们不能与高级魔鬼见面，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的目的，应该只是摧毁掉传送门，也就是这里与深渊连接的坐标！”

莉珂面色一沉，断然否决了秦烨的推测，因为在深渊中，能够控制并让这些低级魔鬼听令的高级魔鬼，绝不是他们所能正面相抗的，更何况，她最担心的是，来的并不是普通的高级魔鬼，而是某个喜欢在战场上亲力亲为的暴虐者。

“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觉得那地方，应该在地下。”

秦烨不明白莉珂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心中有些诧异，但也并未深思，而是根据合理的判断，推论道。

“你是指……”

莉珂显然也意识到了秦烨的所指，因为开头画面的第三道景象，便是下水道中的无数老鼠的四处逃窜。

“地下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能会是你们所说的传送之处。”

费葛南虽然不明白秦烨与莉珂之间所打的哑谜，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所说的一些东西，但在这关键之处，他却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

秦烨顿时有些讶异起来，毕竟在他看来，地下这种地方，别说一个长期生活在城郊贫民窟中的人了，就算是在城市中，绝大多数人也并不知晓一座城市的地下情况，除非是专门的负责维护的一些工作人员，或是城市的总设计师，设计院才会知晓。

要知道，一座城市可不仅仅只有建立在地面之上的部分，而一座大城市更是要拥有一座几乎与城市本身，同样规模的地下世界，这里不但有强大的排水排污系统，更有通电通信甚至是一些必须设置在地下的研究设施。

在现世中，最出名的就是某岛国与某希望国的地下网道了，这里不仅在战争时可以用来避难，更是一座城市的静脉！永远不被大多数人察觉，却默默地维系着整个城市的运转。而往往这种地方，又极为的复杂与曲折，不是专业人员，进入到这样的地方，只会迷失在其中。

并且也是因为这类地方的神秘缘故，经常会有一些影视作品以这种地方为题材，最出名的，便是一些恐怖惊悚类，例如地下探秘地底之城下水道巨鳄这类的。

“我当然知道，毕竟在当初，我也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地下管道的维护工作，每天都要在里面工作十二个小时……”

费葛南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年轻过往，原来他也曾是城里的居民，并且还颇为富足，年轻时候应该喜欢探秘与冒险的缘故，经常会去一些丛林与海外，并在一次探险的过程中，结识了自己的妻子，而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之后，他便也收了心，不再往外跑，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中依旧渴望着冒险。

于是他进入了一个更加光怪陆离的世界地底网道。

在这里，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每一天都充满了新奇与冒险，虽然工作有时极为的枯燥与无聊，甚至因为长期在地下工作的缘故，许多人受不了那种阴暗沉闷的气氛，但对于费葛南来说，却并非如此。

直到有一天，他在地下发现了不属于他们工作人员的活动痕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十分奇怪的东西。

这大大地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来到了一处十分诡异的场所，广大的空间，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体育场一般，而在这里，他虽然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但却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那些莫名的符号，让他在看到的瞬间，就浑身发冷。

后来，他就大病了一场，并在一段时间内不停地做着一些古怪的噩梦，直到他搬出城市之后，这种现象才好转过来，也因此，他最终定居在了城外，至于后来怎么流落到了贫民窟的棚户区，那就是另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