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问鬼(1 / 1)小kakao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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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一开,外面的浓雾,仿佛闻到人气一般,慢慢朝祠堂这边飘散了过来,这雾十分轻薄,从门顶窜入,众人还未发觉。慢慢的就在祠堂顶上铺了开来。随着雾气的浓郁,祠堂里也有了变化,陈旧发霉的墙皮,渐渐回复了颜色。祠堂中间的香案上,尘土一扫而光,果品供奉之物一应俱全,灵台上的牌位也焕然一新,字迹清晰,烛光明亮,香炉生烟。只是众人目前都没屋外的奇景吸引着,没人注意到这些变化。

站在最后的是一个年纪最轻的胆小兵士,瘦骨嶙峋的,头上的毛也稀稀拉拉的,看着就是病骨之像。他躲在人堆里,从手指缝隙往外望,正当大家为眼前奇景啧啧称奇时,这个小伙子感觉村子里鬼气森森,便不敢多看,想从人堆里挤出身子,回火堆旁烤火去,这突如其来雾气让他浑身发冷,想去驱驱寒意。

刚一回头,这个兵士就被眼前景象吓得坐在地上,众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掩上门扉,王成正要开口责怪,也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

这屋子哪里还有刚才的破旧样子,从墙到梁都焕然一新,大殿正中摆着香案灵位,两行十来把椅子摆在两侧,无论柱子还是香案都油漆一新,在火光下红红亮亮。

道远对师父说:“师父,难道我们也中了这妖怪的邪术,这屋子眨眼之间就变了。”

丹阳此时也警觉地打量着屋子各个角落,想着难道是自己的想法错了,还是这个妖邪法力太强大,其实不用云雾就能做法?

这一众八个人,站在祠堂门口不敢动弹,眼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门外已经是烟雾幻境,真假难分,门内又不知是何古怪,大殿虽然焕然一新,但是处处透着诡异。

正在僵持之时,丹阳对道远说到:“徒儿,你还记得傍晚在水边,为师怎么破你的魔障的吗。”

道远说:“记得!”

“好,你先咬破中指,看有没有效果,如果是一般的幻觉,见血即破。如果不是,为师就只能做法阵了。”

“师父,你怎么不咬?”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咬你就咬!”

“师父,徒儿怕疼啊。”

“顽徒,这时候是犟嘴的当子吗?”

两人斗嘴间,王成喊一声,休吵,让我来。说罢把中指放进牙间一口下去,鲜血四溅。

道远看见王成那么实诚,就劝他说:“王大哥,见血是意思一下就行了,你不用那么当真!”

王成顾不上回答,睁大了眼睛盯着这屋子上下,想看看有没有发生变化,过了一会,豆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焦急得对丹阳说:“怪哉,道长,是不是我没修为,怎么这屋子,一点变化也没有?”

丹阳说:“我果然没猜错,傍晚在水边,没有云雾只有水汽,我徒儿也能中了幻术,那时症状较轻,只是障眼之法,所以刺身见血便可轻易破解。这次看来,这妖魔已经使出全力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不是眼见而已,是彻底改变身边环境的邪术,大家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严密观察屋内一举一动,待我做法阵破术!”

“道远,取我宝剑来!”

道远大叫:“是!”

转身便跑向柱子旁边的竹篓,把衣服干粮抛了一地,火急火燎的抱着法器跑过去。丹阳一把抽出宝剑,正待挥舞,突然看见剑柄上宝石绿光莹莹,愣住了。瞪大着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喃喃自语:“原来在这里,原来他在这里!”

道远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什么在这里?”

丹阳被徒弟一问,回过神来,马上装作镇静的样子说:“这个待会再说,道远,从屋心走八步,把石灰撒一个圈,把照妖镜摆在正中,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

“是!”

道远马上听安排去张罗,丹阳拿过袋子里的符纸,把大门插好,贴了一张符,又给了王成和几位士兵一人一沓,吩咐道:“每人拿一张,塞在衣襟里,剩下的各自均匀撒在大殿里,切记,有窗户的地方一定要贴上。”

几人听了安排,就各自分头去做了。丹阳安排完以后,自己也没闲着,摘下鼻子上的眼镜片,递给徒弟,在原地打坐静心运了一会气。

运气过后,丹阳把宝剑举在眼前,拔开剑鞘,这剑虽然已经数百年之久,但是不知用何种金属打造,通剑毫无锈迹,也无伤痕,几百年下来依然寒光闪闪,杀气四溢。毕竟这是当年击节祖师为上阵杀所铸,而且随义军纵横华北多年,这剑,不光是法器,更是良兵。丹阳定完神,走到道远用石灰画成的圈子里,马上扎出马步,挥动宝剑,刹那间,只听见,剑锋割气,如虎啸龙吟。丹阳舞的是本门的内传剑法,因历代祖师多居幕府账下,随各代将军南征北战,所以这剑法,也糅杂了军中剑法之长,洒脱灵动,威猛有力,不是外面牛鼻子道士的绣花剑,讲究轻柔美观,把舞剑当个仪式而已。丹阳的剑法每一招都藏着杀气,劈颈,刺心,招招致命,而且刚才静心运气,憋一口真气在胸,此时以气运剑,虎虎生风,道远刚撒下的石灰粉,也被轻轻吹动,铺满了半间房子。在一旁撒符的众人都立在原地,专心致志的观看着。丹阳此时舞的是入阵式,是为了提气热身,专注精神,在做法之前非常必要。

道远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师父也变得威猛高达了起来,这么多年他们师徒都是做一些婚丧法事,糊口而已,从来用不上如此大的阵仗,师父这入阵式也很多年没舞了,道远看着师父剑法精密,气势威武,想着自己以后也会从师父手里接下门派,舞着宝剑,多是气派!

突然,房子远处屋角,一个兵士大喊一声,有鬼啊!有鬼!

众人闻讯,赶紧聚过去看,道远跑过去搀扶起吓到在地的兵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屋角这一片墙上的笔画,栩栩如生,画面上是一座高山,山顶有一鬼怪之头,生的丑陋,山下有屋舍庙宇,行人如织,庙宇里香火鼎盛,还有一条人流从山坡正在往上爬,牵着牛羊,抬着谷物,看来应该是去行祭祀之礼。看这山形状,和这义山类似,道远心想,难道这画的,就是义山之事?

这士兵在这里,看见壁画上的大鬼头,张着血盆大口,屋里火光煽动,显得更是可怖,一不注意瞥到,被吓得屁滚尿流,王成过来看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脚软的娘们,你看见甚么了?”

剩下的几人听到这话都哄堂大笑,屋子里肃杀的气氛,也温和了许多,大家又散开,接着各干各的,只剩下丹阳一个人在壁画边观察,好一会才皱着眉头回来。此时大家已经根据吩咐撒完了符纸,坐在石灰阵中,等待丹阳吩咐。

王成问道:“道长,眼下您吩咐的已经做完了,敢问下一步是何打算?”

丹阳捋着胡须说道:“我们要除邪,就必须先搞清楚这义山村到底发生过什么,什么样的变故导致了村庄被毁,村民又去哪了?但是村里早已没了活人,既然生人无处可寻,那么只有最后一个办法,问鬼!”

“问鬼?师父,是要招魂吗?”道远问。

“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难不成,师父要行出窍离魂之术,自己去地府找阎王?”

丹阳抬手用剑柄砸了一下徒弟的头,说:“让你不好好学经,招魂叫魂是问将死未死之人,这村子灭亡多少年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问?我说的问鬼,是道术里面的一门绝学,问鬼差!”

“师父,这经里也没有写啊,徒弟冤枉。”

“休要嚼舌,把米酒拿来,装干粮的包袱里有一个陶罐装着鸡蛋,拿两个放进茶壶煮了。”

道远听到吩咐,便回去去火边准备。王成听了丹阳吩咐,大为不解,心想着,难道这道士半夜饿了,要吃宵夜不成?真是怪哉。开口问道:“道长,如若实在肚饥,不如先吃几口干粮垫着,眼下也没啥好东西,咱们还是法事要紧,等事成之后,去奇门镇聚贤楼,属下摆宴款待。”

丹阳听完哈哈大笑:“王捕头多虑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贫道哪有心情满足口腹之欲。你是不知,我准备的米酒鸡蛋,都是请鬼差吃的。这地府之鬼,其实也算鬼仙,自从入了地府为差,有了修行,就不得再沾荤腥,别看鬼魅虽然不是活物,但肚子里也有两条馋虫啊!鸡子,米酒。都算半荤半素之物,鬼差吃这两物,既解了馋,又不会坏了规矩,所以最爱受用。”

王成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幽冥世界,也和人间一样有趣,既然如此,道长请便。”

一会道远煮好了鸡蛋拿了过来,丹阳让他剥了皮,把鸡蛋从米酒瓶的小瓶口塞进去。然后把酒瓶拿过来,站起身,放在屋子角落里火光不及之处,转身回到石灰阵,对大家说:“从现在开始,大家屏吸打坐,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不许说大声喧哗,懂了吗。”

大家都点点头,一个个盘腿坐好。

丹阳这时才念动口诀:“太上台星,应机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弟子丹阳,请神问机。上通兜率,下达地府。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丹阳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大家也都凝神摒息,等待着异象出现。

道远性情急躁,哪里坐的住,虽然也在打坐,但是止不住得用眼睛斜光偷偷地瞟着屋内的一切,此时的祠堂里,门窗关闭,也无人走动,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过了有半柱香时间,在屋子里的内堂,香案背后,洒在地上的符纸,轻轻地动了一下,大家差不多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动静,都用眼睛的余光在打量那边,但是并未看见任何异物,只有符纸轻轻地发出窸窣的响声,牵动着众人的神经,那个年纪最小的兵士,胆气最虚弱,此时也大着胆子扭头寻找,当他看见有的符纸上飘过点点黑色的灰尘仿佛像个人形时,嘴里被吓得发出了一声闷响,丹阳听到声音,马上对他怒目而视,兵士看到道长发怒,扭过头来,闭上眼睛,但还是浑身瑟瑟发抖,颈子上的衣物全都湿透。

酒瓶发出了一声声响,丹阳知道,鬼差已经开始享用了,现在只待他发现酒瓶底的鸡蛋,就会馋虫大动,奈何瓶口太小无法从中取出,他就会变形缩小钻进酒瓶里吃,等那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机。

一会,酒瓶一阵摇晃,丹阳听见后,马上起身,掏出一道符纸,封住瓶口,那陶瓶一阵晃动,又安静了下来。丹阳把酒瓶放在阵中,大家端详着这个瓶子,还是不敢相信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道远在心里嘀咕:“城隍庙里壁画上鬼差那么吓人可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小物!”

大家放下戒备,慢慢靠近陶瓶,一个胆大的兵士深处食指来摸了一下瓶壁,便马上缩了回来,对大家说:“怪哉,是冰的!你们试试!”

听完这话,道远也刚要伸手去摸,突然听到瓶里一声大喊,甚是惨怖,不像人气:“哪路夜神,在这里设伏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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