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近日身体有恙,听闻道长有悬壶之才,还请为小女的病情把脉。”刘员外说道。
“原来如此,请问小姐现在何处?”丹阳松了口气,本来以为这刘员外又要给他什么捉鬼驱邪的混差事。
“好,来人呐。”门外进来两个仆人。
“带道长去后院,看看小姐的伤势。”
“是。”两个仆人应承道。
丹阳心里有一丝纳闷,“这身体有恙,为何不找郎中瞧瞧?”
二人辞别了刘勋,跟着两个仆人从正堂出去,正堂旁边有个月洞门,直通花园,几人行在花园里,一路尽是假山雄伟,绿竹苍翠,在花园里走了一会,终于来到一个池塘前,路分成了两边,各连接着一个小院,左边院子关着门,看来已经没有人住了,两个仆人带着师徒二人进了右边的院里,里面有一座红漆的独栋房子。
仆人朝里面喊道:“夫人,老爷命我们带道长前来给小姐看伤。”
门开了,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妇人,面带忧色,看了看师徒二人,对二人说,“二位就是老爷请来的道士?”
“夫人,贫道丹阳有礼了。”丹阳向那妇人拱手。
道远赶紧跟着师父一块行礼,他抬起头瞥了那妇人一眼,被那妇人看见,那妇人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徒儿道远。”丹阳回答。
“贫道有礼了。”道远也答道。
“好,二位道长请进,”又对下人说,“你们二人回去吧,告诉老爷,我一会儿自己带二位道长去堂上。”
“是。”两个仆人走了。
“二位请进。”师徒两人跟着妇人进了屋子。
这屋子外面看着不大,但是里面分为里外两间,用帘子隔了开来,外屋里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摆着茶具,侧面有书架书桌,搁着四书五经,文房四宝,看来这屋子的主人也是读书之人。
三人在茶桌旁坐下,那夫人给师徒二人倒了茶,二人称谢。
“老爷专门请道长来为小女看病,想必道长一定有妙手回春之术。”夫人说。
“夫人过奖了,贫道只是年少时学的一些医术,治治小病,并非大医之才,敢问小姐,是何疾病?”丹阳心里七上八下地,自己一个出家人,本来就不该乱开药方,而且这又是富家千金,要是自己处置不好,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嘛,也非大病,您一看便知。”夫人起身,“这边请。”
那夫人揭起帘子,那里面应该是一间卧室,左侧靠墙是一个带铜镜的梳妆台,中间是一个圆桌,点着熏香,屋里香气扑鼻;右边是一张架子床,拉着淡绿色的纱帘,但能听见里面的咳嗽。
“我女儿前几日在花园里闲逛,有野猫跑动,抓伤了手臂,不知为何一直不愈,所以这次请道长来看看。”
“好,待贫道看看伤势如何。”
“玉儿,把手臂伸出来。”
那帘子中间开了条缝,一条白胳膊伸了出来,那夫人为她拉起了袖子,白臂上马上露出了骇人的伤口。
那伤口有四道,应该是抓痕,但是伤口比较宽,不像猫爪的那般锋利,而且伤痕边缘皮肉外翻,发着紫色,有浓水旁边渗出,整个胳膊此刻已经肿了起来,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尸毒!”丹阳吃了一惊,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道远也感觉事情蹊跷,哪家的野猫,会这么凶残?
他问道。“这伤口,真是野猫抓的?那这猫得多大?”
“哎呦,小道长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人爱养猫,所以有那野猫什么的,也会偶尔喂食,最后把这些畜生养的又肥又大,而且不怕人,我们府上,都被伤了好几个了。”
丹阳看完了伤口,对帘子里的人说,“小姐,这伤,寻常郎中不好治,贫道可以治。只是要你受些委屈。”
“多谢道长。”帘子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丹阳起身对那妇人说,“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三人出了卧室,那妇人放下帘子,丹阳才说起病情。
“这伤,好在深不及骨,毒都在皮肉,虽然疼痛,不伤性命。”
“毒?道长,这伤口有毒?”夫人紧张了起来。
“是毒,不过请宽心,并非致命之毒,贫道自会对症下药。”丹阳不想透露真相,避免引起恐慌,生不必要的麻烦。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那请道长快开药方吧。”妇人满脸喜悦地说。
“这个不忙,贫道行李中有几味药材,只是需要时间准备,待我今日回去配药,明天一早来于小姐敷上,三日就好。”
“好好好,道长果然身怀绝技,我们寻过几个郎中皆是草包,一点皮外伤都治不好,最后是一个赤脚医生说让我们找个行脚的僧道来看看,这不正好碰到道长您了,真是我女儿的福气,那我派人送二位回去。”
“有一事还请夫人上心,让厨房拿点生糯米,敷在小姐伤口上,可以止痛。两个时辰换一次”丹阳介绍着说。
“生糯米?”
“莫问缘由,照做就是了。刚才你说还有人受伤,请问现在何处?”
“一个我家的老家丁,周田,现在也在后屋里养伤呢。”
“劳烦夫人带路,我去看看伤势。”
那夫人带着师徒绕过花园,走过一段土路,来到了一个小院子,这院子跟刘府的高大形成了对比,都是矮土墙修成,坐落着一排破烂的平房。
“他就住着第一间屋子。”夫人指着门口的一间小屋说道。
“老周,老爷请了人给你看伤来了!”她冲着房子喊。
“诶,谢谢老爷夫人。”屋里一个男人回答。
“请进吧,他在屋呢。”
二人进了屋子,屋里阴暗潮湿,只有一张土炕,上面躺着个男人,面色青黑,嘴唇发紫,
“郎中,救救我。”那人央求着。
“你伤在何处?”丹阳问。
那人松了扣子,露出胸膛,胸口斜着一道大伤痕,从左肩贯穿到肚子,同小姐的伤痕一样,皮肉外翻,伤痕呈紫黑色,肿胀流脓,散发着阵阵臭味。
那臭味在这阴暗潮湿的破屋子里面越发难闻,道远赶紧捂住了鼻子,冲了出去。
“好,穿上衣服吧。”丹阳冲周田说,“这伤,也是野猫抓的?”
周田欲言又止,“猫,哪有那么大的猫?”
“那畜生,又有点人形!”周田刚要开口,外面传来了夫人的声音。
“老周呀,你可得好好养病,马上过冬了,家里的炭也该买了。”
“诶,谢谢老爷夫人。”周田回答。那周田耷拉着眉毛,不再继续讲了。
丹阳说:“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带药过来看你。”
丹阳出门对夫人嘱咐,“也给他弄些生糯米敷伤口,明日一早我带药来看他。还有,这房间太过阴冷,他又有伤,麻烦夫人给他生个碳炉,驱驱寒意,免得伤上加病。”
“好好好,这都好办,我来送送二位。”夫人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