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见刀劈来,身形一闪,早已拔剑而出。他将剑往刀面上一击,只见西门秋浑身一颤,神色大惊,忙退了两步道:“诸位一起上啊!”李坤道:“我还不想死。”西门秋道:“阁下是来看热闹么?”李坤道:“郡主可没有对在下有过任何吩咐。芳心的话,我喜欢听,就听听,不喜欢做,就绝不会去做。”西门秋又对桑春道:“桑姐,你难道也不出手?”桑春道:“既然李兄弟不出手,那本卫主也不敢动手了。”西门秋目光又移向夏蝉,夏蝉淡淡一笑,道:“本卫主只来看看热闹。”
玄明道长道:“西门兄弟,贫道曾与他交手吃过大亏,这条命还不像搁在这。”南宫金贵道:“在下只受命于郡主,别人的话一概不听,就算老王爷来了,也要郡主点头才行。”
西门秋道:“完颜门主会记着你们的好,我西门秋今日就算一死,也要为儿报仇。”说着抡刀又砍。一把大刀,闪着寒光,挂着风极速而下。
江云一闪身,暗运内力,长剑又击对方刀面,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岂会听你摆布?我娘纵然要杀我,郡主可不想我死,我外公更是疼我,谁杀了我,那谁也一定是不想活了。”
西门秋的刀被江云长剑一击,他的手臂顿时便是一麻,握刀不住,再也不能施出第二招。江云剑下不停,一剑直刺。西门秋本打算往后纵逃,可惜他慢了一步,他的身体刚起,剑也到了,不偏不移刺在他的下体。
江云见状立刻收剑,他宁可一剑将他刺死,也不愿毁其下体。
西门秋大叫一声道:“江云,你想让我断子绝孙是不是?”江云道:“这一剑纯粹是无心,我宁可杀了你,也不想侮辱你。”西门秋道:“你剑法绝顶,怎会失手,你就是故意而为。我宁可一死,也不受其侮辱。”说着,抬刀欲要自刎。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喊道:“郡主驾到。”众人循声观望,只见乌梅郡主被众人簇拥着疾步而来。她穿着华美,容貌美艳而不失威严。
众人见了郡主而至,纷纷下跪。乌梅郡主道:“这是怎么回事?”西门秋道:“江云杀了我儿子,我要为他报仇。”乌梅郡主道:“云儿,可有此事?”江云道:“有。西门刀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乌梅郡主道:“西门秋,你想怎样?”西门秋道:“请郡主为草民做主。”乌梅郡主道:“云儿是我外甥,我还不想他死。”西门秋道:“郡主是要包庇他了?”乌梅郡主道:“正是。”西门秋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先告退了。你们都听着,今日之耻,我会牢记在心。江云,我还会再来找你。”话毕,忍着伤痛,忿忿而去。
乌梅郡主又道:“云儿,你今天来此是找你二叔吧?”
江云道:“不错。”
乌梅郡主道:“请跟我来。”话毕,转身便走。众人紧随其后。来到一个院落里,江云只见屋檐下,二叔坐在一辆轮椅上,双目呆呆无神。
江云喊了一声“二叔”,大步奔了上前。白千剑神色黯然道:“云儿,你终于找上门来了。”
江云道:“二叔,你的双腿……?”
白千剑道:“如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莫非郡主搭救,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江云道:“怎么会这样?”
白千剑道:“那天,我又贪喝了几杯,醉倒在路旁。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棵树上。抓我的人,正是宇文琼天。他让我告诉他们你的下落,二叔,死也不会说。可惜,我的这两条腿,硬是被他们折磨成残。后来,他们又把我交给郡主。我以为,这一回我必死无疑,没想到郡主带我十分有礼,请郎中为我治伤,还派人照顾我左右。我已是废人,不想连累你们母子,于是就一直留了下来。”
江云道:“郡主,你不是很恨我二叔么?你这又是为何?”
乌梅郡主道:“你毕竟是我外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答应过父王善待于你。我听说你从小被你二叔照顾,他对你有大恩,你们感情一定深厚,如同父子,我救他也就是帮你。”
江云道:“那你为什么还率众攻打慕侠山庄?”
乌梅郡主道:“我与你二叔有些过节,并不想为难慕侠山庄其他人,再说你娘从来都没有告诉我慕侠山庄少山庄就是她儿子。除了父王,我们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若不是冬雪把你抓到庄里,恐怕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外甥。”
江云道:“冬雪死了,你不想为她报仇?”
乌梅郡主道:“当然想,可是杀她的人是昆仑派门人。你也知道昆仑派掌门波密兴云是我恩师,这件事必须查清楚才可以行事。如果证据确凿,我想恩师会给我一个说法。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江云道:“冬雪并不是昆仑派门人所害,而是另有其人呢?”
乌梅郡主道:“另有其人?谁?”
江云道:“芳心!”
乌梅郡主道:“你娘对你再不好,你怎么能直讳其名,真是大逆不道!”
江云道:“她既然对我不仁,我何必对她有义?”
乌梅郡主道:“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发展到这种地步?”
白千剑道:“芳心下毒害云儿。”
乌梅郡主道:“这怎么会?云儿可是她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她怎么会这做?”
江云道:“如果冬雪卫主是被她所害,那么这件事你是不是就会不再过问?”
乌梅郡主道:“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忍心下这个手!再说,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
江云道:“我早已想到了就是这个结果。冬雪卫主死不瞑目啊!”
乌梅郡主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不劳你费心了。”
江云道:“我还想见见孙婆婆。”
乌梅郡主道:“她失踪了。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看见她。我也派了不少人四处寻找,可是无一下落。”
江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我外公还好么?”
乌梅郡主道:“父王很好,有时他会提起你,你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他老人家。”
江云突然想起外公曾经送给他一件战袍,可是那战袍已被芳心收去。这本是外公送他的礼物,却也被她夺走。
江云道:“我也很想他。”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二叔,你有什么打算?”
白千剑道:“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了。我已是一个废人,我不想连累你们母子。”
江云道:“汪涛、萧然已经被阎老前辈清理门户,你的断腿之仇也算报了。”
白千剑笑道:“杀得好!杀得好!”
江云道:“还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萧老前辈是不是兴云大师所杀?”
乌梅郡主道:“是。”
江云道:“如果哪一天我要杀大师,请郡主不要插手。”
乌梅郡主道:“我做不到。恩师是为了保护我,才对他下此毒手。难道你想让我做忘恩负义之人?那样,我手下这班兄弟谁还跟着我,为我效命?”
江云道:“既然这样,我们各为其事。”
乌梅郡主道:“我真得不想跟你伤了和气,你外公也不想看到我们之间这样。云儿,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大家万事皆好。再说,你也杀了我不少手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江云道:“好,我暂时先放他一马。”
江云又转向白千剑道:“二叔,你多多保重,有空我会来看你。”话毕,又对郡主道:“郡主,云儿先行离去了。”他没有想到,白二叔这样一个铮铮铁汉,最后还是被乌梅所臣服。人都是会变的。他感觉他也在变,变得冷酷再冷酷。众人让开一条路,江云大步走出。
江云算算日子,再过三天便是下月初一。他们在客店歇息了三日,到了第四天将近晌午,便来到聚仙阁。聚仙阁是燕京城里最大的酒楼,方圆百里十分有名。他们在靠窗的一张桌前刚坐下,便见店小二笑脸迎了上来,道:“这位公子可是姓江?”江云道:“正是。”店小二道:“有一位先生在后院等您,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店小二而来到后院,只见一张石桌前直挺挺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衣男子,面色红润,黑胡飘胸。那大汉见众人进来,起身上前一拱手道:“在下曹豹,奉家主之命,来有请江公子过府。”
江云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曹豹道:“公子到了府上自然明白。”话毕,一摊手,又道了一个“请”字。
三人跟着曹豹出了酒楼,转向城东,在一座府门前停下。曹豹道:“三位这里便是府上。”江云一瞧府门上挂着一个大扁,扁上书着“鱼府”两个金字。
三人进了府,来到厅上。曹豹道:“三位稍等。”话毕,便走了出去。时间不大,便见一个老翁和曹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曹豹道:“这位是本府鱼管家。”
那老翁道:“请三位今日在府上过一夜,明日一早,老叟便送三位去见我家主人。”
江云道:“你家主人现居何处?”
老叟道:“食人谷。”
江云道:“敢问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老叟道:“去了,你自然知道。”
丁香道:“你不说是谁,我们才不去呢!”
老叟道:“你们必须去。我想这位江公子一定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丁香道:“万一,你们不是好人呢?”
老叟道:“小机灵鬼!我们要想害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三位放心就是。”
胡菲菲道:“你家主人为何搞得如此神神秘秘?府上,我也是来过的。”
老叟道:“你认识我家主人?”
胡菲菲道:“见过一次。你家主人怎地跑食人谷去了?”
老叟道:“你是在府上见的么?”
胡菲菲道:“正是。”
老叟道:“可是,我家主人已有三十年未出食人谷了。你见到的那位主人想必是主人家的儿子。”胡菲菲道:“我见到的那位已有八十来岁了。照你这么说,你说的那位真正的主人得一百来岁了。真是稀奇!”
老叟道:“正是。我家主人如今已经一百余岁了。”
江云道:“老老前辈是一位武学宗师?”
老叟道:“天下无人能及。”
丁香道:“吹牛,不害羞!”
老叟道:“见了面自然清楚。”一顿又对曹豹吩咐道:“给三位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