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值班的两名警察看了看进来的学生，这小子穿着校服，袖口都磨得有点飞边了。跨着布包，脚上穿着黑色板鞋，一看家庭就不算富裕。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说道：“你还是学生吧？有什么事找学校去，怎么跑警察局来了？”

贾明听了警察的话，当时真想转身就走，离派出所远远的。可他权衡再三，知道现在其实是对他最为有利的时候了。如果等胡三光供出他，警察再来带人，恐怕直接就是拘留室伺候了。因此他咬了咬牙道：“我是下午带来的那个胡三光的同党，我来自首！”

“行了行了，打住啊！”其中一名警察有些不耐烦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同党不同党的，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难道你愿意在拘留室呆着？赶紧该干啥干啥去，有啥事明天再来!”说着驱赶着贾明离开。

贾明没办法，只得离开派出所。这一夜，他着实过的煎熬。贾明反复斟酌自己到了派出所要说什么，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想了很久，直到鸡鸣破晓，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

等天光大亮，贾明吃了早饭，连假都没请，直奔派出所而去。值班的警察已经换人了，贾明说明来意后，值班的警察也是一愣，忙打电话通知刘副所长。

现在刘副所长已经是主抓这件案子的领导，由于牵扯到学生，因此案件采取低调处理，并未惊动过多的人。1990年可没什么互联网，自媒体之类的。这要是在25年后，警察进校园不用2个小时就能传遍全国。而现在，哪怕在小城里都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刘副所长听说又有个学生来自首，心里也是奇怪。心道现在这学生怎么都这么社会？连自首都搞出来了？出于谨慎，他还是让人把贾明带了进来，自己亲自问了几句。

问话后刘副所长才知道，这个贾明在胡三光的小团体里是个“狗头军师”。坑人害人的招他倒是出了不少，但动手一次也没他。

这种事吧，你说他有罪，他就有罪。你说他没罪吧......他到也没真犯过事。刘副所长决定还是问问张帆的意见。张帆最近几天也都没上学，一直在处理这件事。眼看着都快9点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张帆就会来到警局。

果然，9点一刻，张帆来到警局。等看到了贾明，张帆也是一愣。他当时和警察说的明明是只抓胡三光，贾明又是怎么跑到警局来了？刘副所长见张帆来了，忙把他拽到屋外，和他简单说了一下贾明的事。

什么？自首？张帆听到这个消息也有点迷糊了。心道贾明这小子这么胆小？我还没对他干啥呢这就竹筒倒豆子全招供了？不过再细琢磨一下，张帆也有点佩服贾明了。这小子这一手玩的还是很漂亮的，张帆明白，贾明这个自首根本就不是冲着警察来的，他多半是表现给自己看。人家既然这么有诚意，自己再不闻不问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张帆招呼了刘副所长一声，转身进屋。

贾明见张帆进来，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张帆见状安慰道：“贾明，你不用太过紧张，这件事本来没你什么事。不过嘛......”、

“不过什么？”贾明刚吃了颗定心丸，又听到张帆这么说，顿时心又悬起来了，忙问道。

“不过可能需要你帮个小忙，具体怎么帮，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瞒你，我要对付的是胡三光，黄平打了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张帆，我知道黄平得罪你不应该，可大家都是同学，你真的要把他搞的身败名裂吗？”贾明再怎么社会，终究还是个学生。他没想到张帆能这么狠，不禁脱口问道。

“不不不，你搞清楚。”张帆坐直身子，正色道：“黄平没有得罪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但是他打了我，这是犯罪。犯罪明白什么意思吗？那就是走法律程序，要么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约束他，要么用《刑法》约束他，我从中不作任何干涉。”

“好吧。”贾明望着张帆冰冷的神色，知道没法再劝。他话风一转问道：“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你以前和胡三光干的所有事，殴打同学，勒索同学的钱，直接说了就OK了。”

“那些事我都没参与！”贾明急的额头上青筋直蹦，辩解道。

“你看看你！都说了没你的事了，你急什么？”张帆又给贾明吃了颗定心丸：“你录完口供就没你的事了，该回家回家，该上学上学，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贾明听了这句话才彻底放下心，他长出了口气，点头道：“可以，什么时候开始录？”

如果说昨天证据的威力是高爆炸药的话，那么今天的威力就是原子弹了。贾明跟着胡三光混了3年，几乎所有的事都有他的参与。

到后来警察实在是懒得记那些小事，吩咐贾明只说大事，其他小事不用说了。就这样，还是记录了胡三光数十条劣迹，比如殴打同学，勒索财物，调戏女生等等。这些事如果放在学校顶多也就是个警告处分，可拿到警局一切按法律程序来的话，胡三光连坐牢都有可能！贾明录完了口供，警察叫他随时听候传讯，就放他离开了。

张帆从拘留室的窗户中看着满面憔悴的胡三光，内心一片肃杀。他对胡三光没有任何怜悯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作自受。就拿重生后的张帆来说，胡三光对他屡屡下手，如果不是张帆经多见广，恐怕早就着了道。这些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因此影响到了学习，张帆的前途势必会受到影响。张帆看了一会，转身离开，心道：你胡三光家里不是有钱么，这次我看你怎么办？

胡强今天把所有的应酬全推了，也没心思去管他批发来的货。昨天晚上他接到学校班主任的电话，说自己儿子因为犯事被抓到了警局。听到儿子进了警察局，胡强顿时有些麻爪了。

他年轻时候也是个小混混，后来觉得总混下去不是个事，决定自己开始做买卖。但可能是因为妻子早丧的缘故，胡三光从小就没什么人管他。再加上小时候目睹的父亲在社会上吆五喝六的样子......胡强不禁一阵后悔，一大早他安排了一下手底下的人，然后打车来到了警察局。

进了警局说明来意，值班室的警察很诡异的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句：“我要汇报一下！”然后就缩回窗子里打电话。过不多时，一名警察领着胡强到了会客室。

刘副所长和张帆这时已经知道了胡强找来的事，刘副所长皱眉道：“小帆，你如果继续和胡三光死磕的话，这个胡强可能不会罢休啊！这小子我有耳闻，虽然现在为人比较低调，但最近几年着实挣了不少钱，如果他一门心思把这件事往上捅，我这边恐怕也关不住胡三光！”

张帆摇了摇头道：“我的最终目的是让胡三光别再找我的麻烦，至于他犯的事和我毫无关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那好，我先去和胡强碰碰面，要我说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要不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你等我消息！”刘副所长说完离开办公室，前往会客室。

“胡总，你好！”胡强正在会客室百无聊赖时，突然一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胡强站起来和中年人握了握手，迟疑着道：“您好，请问您是？”

“哦，哈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站前派出所的副所长，姓刘，你就叫我老刘就行了！”

“哦哦！刘所长！幸会幸会！”胡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失误，别说是老刘，连“副所长”这个称呼他都省去了，忙重新握手，然后二人坐下。

等刘副所长坐下，胡强才问道：“刘所，犬子顽劣，听说现在在你们所里？我想了解一下，到底他犯了什么事了？”

“哎，别提了。”刘副所长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是他同班的一名小混混把别人打了，结果人家报警后，我们把那个小混混抓来才牵扯到你儿子的。”刘副所长将来龙去脉半真半假的讲了一遍，末了说道：“本来你儿子又没动手，按理来说没啥事。可是我们在调查取证时候，发现了很多证据，现在有点难办啊！”

“证据？什么证据？”胡强以前也进过派出所，他对这里的事还是很清楚的。因此直接开门见山的要证据。

刘副所长盯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摞纸递给胡强道：“胡总，你好好看看吧！你儿子也确实该管管了，再这样下去，谁都保不住他！”

胡强接过这摞纸，一页页翻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看着上面的结论，胡强不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刘.....刘所长！这您，您可得帮忙啊！那个......那个都好说！”说着做了个手势，刘副所长一看，得！还没等自己开口，这小子主动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