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张帆面前的是一个钱币册，里面放着数张纸币。纸币看起来很新，面额从百元到万元都有。张帆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国发行的第一套人民币！一想到后世它的价值，张帆不禁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张帆问汤先生要了白手套，缓缓翻动面前的钱币册。这套装在钱币册里的第一套人民币应该是原主人用心收集的。每个面额的纸币各一张，并且每张纸币都有流通过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这套纸币看起来还是很新的。以张帆少的可怜的收藏知识看来，这套纸币整体应该能评估个“95成新”——整套纸币没有什么污损，也没有油渍和汗迹，只是某些钱币的边角处有些微的折痕。汤先生看着张帆用心翻动钱币册的样子，心道这个年轻人难道也是个懂收藏的人？心里略微放心了一些。

等张帆看完，将钱币册合上手套摘掉，又将钱币册还给了汤先生。这时饭馆的炒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小陈见张帆面无表情，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于是先招呼二人吃饭，以免冷了场面。

其实张帆到不是有意冷场，而是他现在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查找着后世看过的关于这套人民币的知识。第一套人民币发行于1948年年底，退出流通时间为1955年。由于当时本身发行量较小，而且流通时间短，因此在后世的收藏市场上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有的个别单品甚至创下近百万元的高价。

张帆想到这，有点迟疑起来。他现在手中资金看着多，实际上却还有大用。刚刚听汤先生的话，他这套钱币要价不菲，张帆也不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因此正在暗自盘算怎么办呢。

反倒是汤先生先绷不住了。他现在急需用钱，要不也不会将父亲传给他的钱币卖掉。只见汤先生喝了口水，然后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道：“这位小兄弟，东西你也看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帆早上刚下了火车，又在寝室睡了一觉，早就饿的不行了。因此一闻到菜香登时就憋不住了。他狼吞虎咽的正吃着，忽然听到对面问他。张帆努力的将口中的饭菜咽下，然后道：“东西不错，不过您之前说您的报价比较高，不知道是多少钱？能不能说来听听？”

汤先生见张帆是真有想买的打算，神态也不似刚见面时的冷漠了。他擦了擦手，重新戴上手套将钱币册拿出来道：“小兄弟，不瞒你说。这套人民币是咱们国家四十多年前发行的，因此未来有一定的升值空间。我现在是真急用钱，所以才会忍痛卖掉。如果你诚心要的话，这样！”汤先生伸出三根手指道：“你给这个数！三万块，连钱币册你一起拿走！”

三万！张帆听了险些蹦起来。心道别说三万了，十万都值啊！收藏这个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成套。虽然以张帆现在的知识储备，看不出汤先生的这套钱币里有没有所谓的“孤品”或者“绝品”，但就单单是这个“成套”，其价值就能翻着跟头往上升好几倍！

在张帆的记忆里，一套品相中等的第一套人民币在后世的市场上大概能卖到500万元左右。那这一套“95品”的能卖多少钱？收藏品的价格可不是线性的，如果说8品的能卖500万，9品的可能就能卖2000万，那95品的......

张帆伸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故作平静的道：“汤先生，您这套人民币我要了！只要能够证明是真的，咱们马上就可以去银行取钱。”

“哦？老弟是个爽快人啊！”汤先生没想到张帆连砍价都不砍，直接一口价三万块成交！要知道三万块可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家庭5年的纯收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汤先生仔细打量着张帆，一时间没说话。

陪在旁边的小陈觉得自己已经快得心脏病了。1990年，京城刚刚放开商品房市场。小陈前一阵刚买了一套两室的婚房，45平米花了他3.8万元。就这还是他和妻子两个家庭东拼西凑，再加上小陈想办法从银行贷了1万块钱这才凑够的全款。结果这两位爷可到好，谈笑之间就谈掉了京城的一套房。小陈看着张帆，心想这位的父母是做买卖的吧？也就做买卖的能有这么多钱了吧？

这时汤先生也计议已定。他对张帆道：“老弟你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再跟你墨迹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抹2000块，2.8万一口价，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别，三万就三万好了！”张帆捡了个大漏，也就不计较这几千块钱的“小钱”了。他转头问小陈道：“小陈，你们银行那边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这套人民币是不是真的？”

也不能怪张帆小心，90年代初虽然人民币收藏市场还很小，但整个古玩收藏的市场可不小！而且这块的水实在太深，张帆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所以还是谨慎点好。而第一套人民币虽然没有“激光防伪”等这么先进的技术，但银行自然有办法检测。于是三人吃完了饭，由小陈领路又来到了青华支行。

“汤先生！合作愉快！”经过银行检测后，钱币册里的钱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套人民币。张帆确认东西没问题后，正好从奉阳市带回来三万块钱，他将装钱的信封直接递给汤先生，让他点一下。

双方确认无误后，汤先生和张帆再次握了握手，张帆将钱币册装回包里，汤先生则拿着钱离开了银行。等人都走远了，张帆这才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小陈道：“小陈，下次再遇到这种卖家，直接带到银行里咱们现场验货交易！过一阵我在你们这贷一笔款，专门就用来收购这些小玩意！不过你也悠着点，别一口气给我弄来好几十万的东西，那我可吃不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陈闷闷的答了一声。心说你可真败家啊！贷款买收藏品，你也不怕赔的底朝天！小陈看着张帆，就和在看一个弱智没什么两样。而张帆则又戴上手套翻看着他刚买到手的钱币，开心的就像一个弱智。